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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宴会

吏部尚书府的请柬是昨日送到谢府的。洒金红帖上“为小女若薇生辰设宴”几个字,烫得谢瓷指尖发暖。

她捏着帖子在廊下站了片刻,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

忽然想起纪衡递来的那份名单,李若薇,正是最后那个与死者生辰相同的女子。

“小姐,纪大人派人来说,巳时在尚书府后门碰面。”侍女捧着件藕荷色衣裙进来时,见谢瓷正对着铜镜描眉。

她今日选了支珍珠步摇,珠串垂在颊边,一动便簌簌作响,衬得那身衣裙愈发素雅,倒真像赴宴的贵女模样。

“知道了。”谢瓷放下眉黛,转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个银质香囊。

香囊雕着缠枝莲纹,看着寻常,打开才见里面塞着几枚锋利的银针。

针尾淬着点青黑,还有块巴掌大的磁石,棱角被摩挲得光滑。“把我那柄镶玉的匕首拿来。”

那匕首是她十五岁生辰时父亲送的,玉柄温润,刃却锋利,此刻被她藏在裙裾内侧,只露出半寸玉柄,像块坠子。

这宴会看着是庆生,实则怕是鸿门宴,她虽不擅武功,却也得备些防身之物。

赶到尚书府后门时,纪衡已等在那棵老榆树下。

他换了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领口绣着暗纹流云,看着倒像个赴宴的世家公子。

只是眉宇间的锐气藏不住,像出鞘的剑,锋芒敛在鞘里,却依旧能刺破周遭的平和。

见谢瓷来了,他目光在她腰间一扫,恰好落在那半露的玉柄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都安排好了?”

“嗯,府里的护卫也换成了我的人。”纪衡递给她个竹哨,小巧玲珑,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看着倒像个玩物。

“有事便吹这个,我能听见。”

竹哨塞进袖中,贴着腕骨微凉。

谢瓷刚要说话,就见尚书府的侧门“吱呀”开了。

管家模样的人弓着腰迎出来,青缎马褂熨得平整,笑容却有些僵硬:“纪大人,谢姑娘,我家老爷在里头等着呢。”

两人跟着管家穿过抄手游廊,一路雕梁画栋,繁花似锦。

廊下的鹦鹉见了人,扑腾着翅膀喊“客到”,声音却有些嘶哑。

谢瓷边走边留意四周。

墙角的石榴树下站着个浇花的仆役,手里的铜瓢歪着,水洒得满地都是,手指却无意识地扣着瓢沿,指节粗大,虎口处有层厚茧,不像是做惯细活的。

游廊尽头的假山后,隐约有衣袂翻动的声音,快得像阵风,寻常下人断不会有这般身手。

纪衡显然也察觉到了,脚步看似随意,却总在转弯处略停半分,将她护在身侧。

他的袍角扫过栏杆,带起片落叶,那落叶打着旋儿飘到假山后,竟没再出来。

正厅里,吏部尚书李大人已等在那里。

他约莫五十多岁,两鬓微霜,穿件石青色常服,见了纪衡便拱手笑道:“纪大人肯赏光,老夫真是蓬荜生辉。”

目光转向谢瓷时,眼中闪过丝讶异:“这位便是谢姑娘?久仰大名,前几日还听内子说,姑娘破了那童谣案,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大人客气了。”谢瓷屈膝行礼,目光却落在厅内的屏风上。那屏风是苏绣的百鸟朝凤图,绣工精致。

凤羽用的是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唯独角落里那只孔雀,尾羽的针脚有些凌乱,像是后补上去的,颜色也比别处深些,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李小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见客?”纪衡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目光却扫过李大人微颤的手。

李大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茶盏抿了口,掩饰着慌乱:“这孩子,今早起来就说身子不适,在房里歇着呢。

“我已让大夫看过,说是受了些风寒,不打紧。”

那这还真是太巧了。

话音刚落,就见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青布裙沾着泥点,发髻也散了,脸色惨白如纸:“老爷!不好了!三小姐……三小姐房里……”

谢瓷与纪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两人立刻起身往内院去,李大人跟在后面,脚步踉跄,嘴里不停念叨“怎么会……怎么会……”

李若薇的闺房在东侧的听竹轩,离正厅不远。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侍女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搅得满院的竹影都乱了。

房门虚掩着,纪衡推开门的瞬间,谢瓷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不是秋凉,是死寂的冷,像浸在冰水里的石头。

屋内陈设雅致,紫檀木梳妆台上摆着玉梳银镜,墙上挂着幅《寒江独钓图》,只是画轴歪了,像是被人撞过。

李若薇穿着身水绿色的罗裙,端坐在梳妆台前,头歪向一侧。

她颈间缠着条青色的绸带,结打得紧实,绸带边缘渗着暗红,正是昨夜她与纪衡猜的新花样。

“青绸带,绕颈间”。

梳妆台上的铜镜敞着,映出李若薇的脸,双目圆睁,瞳孔放大。

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嘴角还凝着丝未散尽的笑意,诡异得让人脊背发毛。

谢瓷走上前,忽然注意到她攥紧的右手,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小心地掰开那蜷曲的手指,掌心竟捏着半枚玉佩。玉质普通,带着体温,上面刻着半个“宁”字。

笔画圆润,与绣坊找到的那半块“安”字玉佩,恰好能拼在一起,接缝处的纹路严丝合缝,像从来没分开过。

“安”与“宁”。谢瓷心头一震,抬头看向纪衡,见他正盯着房梁。

那里挂着个小小的纸鸢,竹骨已有些歪斜,鸢尾飘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下一个,月圆夜。”

今日并非月圆。离月圆还有五日。

“查!”纪衡的声音冷得像冰,砸在地上能冻出裂纹,“把府里所有仆役都集中起来,一个个审!尤其是那些新来的!”

他转身时,袖口扫过梳妆台,带落了个胭脂盒。螺钿盒子摔在地上,粉盖弹开,脂粉撒了一地,像落了场红雪。

谢瓷弯腰去拾,忽然瞥见盒底压着的半张绣绷,上面绣着朵未完成的雪莲,针脚粗糙,线迹歪歪扭扭,与那双军靴内侧的如出一辙。

她指尖捻起一点胭脂,那胭脂是极深的绛红色。

不像寻常胭脂的水粉香,凑近了闻,隐约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点铁锈气。“纪大人,你看这胭脂的颜色。”

纪衡蹲下身,指尖沾了点胭脂,在指间搓了搓,又放在鼻尖轻嗅,瞳孔骤然收缩:“是人血。”

李若薇的指尖干干净净,指甲缝里也没沾半点胭脂。那这染血的胭脂是谁的?是凶手留下的,还是……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纪衡的护卫匆匆进来,甲胄碰撞着发出“哐当”声:“大人,后门发现个形迹可疑的人,穿着仆役的衣服,见了我们就跑,被拿下了!”

“带进来。”纪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却像淬了冰。

片刻后,两个护卫押着个汉子进来。那人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沾着灰,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上,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只是手腕被反绑着,却仍在挣扎,力道大得惊人,竟让两个护卫都有些按不住。

纪衡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那张脸黝黑粗糙,眉眼间有道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看着有些狰狞,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谢瓷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他面前,猛地扯开他的衣领。颈间有块月牙形的疤痕,浅褐色,边缘泛着红,与她在破庙附近找到的那块带血布条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是你。”谢瓷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像被火烫了似的,“你是张绣娘院里那个唱童谣的男人!”

那汉子忽然笑了,笑声嘶哑,像是破锣被敲,震得人耳膜疼:“红绣鞋,白绫带……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他的目光扫过谢瓷,忽然定格在她鬓边的珍珠步摇上,珠串晃动,映出他眼中诡异的光,“珍珠摇,玉阶高,高到云端跌断腰……”

又是新的童谣。

纪衡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力道之大,让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梳妆台上,铜镜“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你是谁?为何要杀人?”

汉子趴在地上,嘴角磕破了,流着血,却还在笑,血沫子从嘴角涌出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猜不到下一个是谁……”

他的笑声越来越响,像疯了似的,忽然猛地一仰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溢出黑血,眼睛瞪得滚圆,竟在众人眼皮底下断了气。

纪衡探了探他的鼻息,指尖沾了点黑血,放在鼻尖闻了闻,沉声道:“嘴里藏了毒。”

谢瓷看着那汉子颈间的月牙疤,忽然想起纪衡手腕上的旧伤,也是月牙形,只是淡得多,像褪了色的胎记。

她抬头看向纪衡,见他正盯着那半块“宁”字玉佩,眉头紧锁,指节捏得发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目光深邃得像深潭,看不清底。

“纪大人,”谢瓷轻声道,声音在死寂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玉佩和雪莲绣,你是不是见过?”

纪衡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边军里,有支特殊的队伍,叫‘雪莲卫’,他们的徽记就是雪莲。”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那半块“宁”字玉佩,“而‘安’‘宁’二字,是十年前……是十年前被灭门的林家双胞胎的名字。”

林家。

谢瓷心头剧震,像被重锤砸了似的。

十年前那桩灭门惨案,她虽年幼,却也有印象。

据说林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圣上亲下的旨意,满门抄斩,连刚出生的双胞胎都没放过,血流了半条街,染红了那年的初雪。难道这案子,与十年前的旧事有关?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落在门槛上,沙沙作响,像是谁无声的叹息。

谢瓷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忽然觉得这用童谣串联的杀局,背后藏着的,或许是段被血浸透的往事。

像埋在地下的尸骨,被雨水冲开了一角,露出狰狞的真相。

而纪衡,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她看向纪衡,见他正望着窗外那轮尚未圆满的日头。

阳光落在他侧脸,将下颌线描得愈发清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那里藏着的,或许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是通往十年前那场血色往事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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