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摩擦声阵阵,白七握紧请风,微微抿唇,目不转睛地同万寂林相视,毫不畏惧。
方才他几句话所含的信息量太多,白七攥着江羽衣服的力道愈来愈大。
司马霆小幅度侧目,回首正好看见白七的神情,顿了顿,回身直视万寂林,淡淡道:“阁下意思是,四年前我们瑾山门门主师祖来过这里?”
“何止是来过。”
万寂林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讽笑般的狠狠拽自己肩上的铁链,幅度很大,原本穿透的伤口上干涸的血迹,再次汩出鲜血。
“你回去好好问一下你那师父,问问他,我身上这两条狗链似的蠢东西,是谁给我栓上的。”
万寂林目光再次看向白七,笑意轻蔑。
司马霆凝眉,向侧迈开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你为何会知道门主师祖的座下弟子。”
万寂林回过身,他的影子又没入黑暗中,只是他的声音依然清晰且压抑:“是知道,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从小被你师父捡回去,也不知道你那师父安了什么心。”
两道身影倏地接近,寒光交错的瞬间,尖锐的撞击声如四弦裂帛般,刺破宁静的黑暗。
白七怀中的孩子不知何时放在一旁的角落,此时她的手上是两把锋利至极的短刀,寒光乍现,就亮在万寂林眼睛几寸的的距离。
两把刀相撞的声音经久不散,司马霆怔住,他刚才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白七在一瞬间放下江羽,再抽出一把刀极速奔去,砍向万寂林正脸的动作。
“不好意思,”万寂林像是预测到了她的动作,此时与白七的面容极近,可笑容不减,声明晃晃的讽笑,“我说中了?”
万寂林的刀是他方才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把,在刚刚不足几息的时间内,白七动作迅速,而背对白七的万寂林反应更加迅速,甚至是预判,捡刀,回身,格挡。
白七冷眼咬牙,侧身一闪,反手又是一刀,削向万寂林的脖颈,动作迅猛。
万寂林似乎很轻松,提刀找准最佳角度,斜身挡下,似是没料想白七的动作之迅猛,挡下这一击后原想回身,却被她下一秒的连环刀划破脖颈。
铁链声不止,像是什么黑暗中的歌乐,伴随着忘万寂林莫名其妙的笑声。
白七迅速握刀后撤,以往略显青涩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沉着。
“我师父捡回我去,从来不是安什么心。”
“是啊,若你所言非虚,你的手抖什么。”
万寂林声音沙哑,被年轮压抑得很是沧桑,可他的语调依然傲慢,眼神如鹰。
白七啧声,司马霆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江羽位置的安危,连忙走上前去,站在她身侧:“先冷静,他在故意逼我们出手。”
“我知道,”白七气得不轻,握紧玉刃请风的手指泛白发抖,死死盯着万寂林,道:“有哪个疯子一上来就戳别人痛处,也就只有他了。”
既然白七知道这是万寂林的激将法,司马霆也稍微放下悬着的神经,同样握着宽刀,直直看万寂林道:“既已至此,阁下何苦要试探我们,直接全力出手便是。”
“全力出手?我怕你们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白七已经适应了环境的黑暗,他可以隐约看见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万寂林身姿有多高大却寂寥。
好像他藏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和他说出来的话,是相反的。
“为何要激将我们,让我们故意出手?”
万寂林哼嗤,笑声从他的鼻腔里哼出,给人一种十足轻蔑的感觉。
白七黑脸,攥紧请风,眯眼微笑:“那就和你说一声,恭喜你,激将成功。”
下一秒,她踏步前冲,刀锋斜撩而起,对准他的侧腰腹斜砍三刀,被万寂林一一格挡下去。
万寂林的力气之大,远远出乎她的预料。
她顾不上两只手臂的麻痹感,白七啧声,纵身一跃于半空中,回旋在他后方落地,瞬间从鞋靴处拔出三枚银针,在万寂林回头的刹那,甩出银针,迅速后撤。
银针对准的是万寂林的眼睛,他没有眨眼,反而直接迎上去,然后偏头,银针穿过散乱的头发,刺在他身后的花岩石上。
万寂林握着长刀稳住身形,铁链铛铛作响,头发散乱,随着他的动作幅度缕缕扬起。
刹那间,他的右腰腹传来麻木的剧痛感,他垂眸,看见司马霆的宽刀掠过,溅出一片鲜血。
方才司马霆是借着万寂林扬起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视线,才能伺机出刀,掩护白七后撤。
白七此时也已回到原点,和司马霆并肩站在一起,反手握刀,请风的光泽如白练,果敢且坚定。
两方的打斗暂时停止,石窟中的气氛似乎更加黑暗凝重。
万寂林捂着自己右腰腹侧正在涌血的伤口,他脏乱的头发垂在地上,遮住他的脸。
经过方才那一番打斗,白七因为动作幅度大,甚至在空中转了几圈,手臂上还有伤,此时有些气息不稳,却还是着急审视万寂林的神情。
可因为头发,她看不见,所以无法猜出万寂林想逼他们出手的真正意图。
“没想到四年前那个老不死的,还养出了一个小滑头。”
白七闻言,咬紧牙关,没有出手。
“白七,”司马霆冷声道,“冷静。”
“我知道!”
白七的胸膛起伏幅度很大,有没有冷静,谁人都清楚。
“猜猜四年前你们师父,为什么不争取光鲜亮丽的功绩,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
“却要在我被瑜山门门主打得奄奄一息时,他假惺惺的过来与我论刀,说要让我痛改前非。”
万寂林声音沙哑:“真是做作的姿态。”
白七的心绪再也无法隐藏,此时如洪水般倾泻,似乎已经完全被万寂林两三句话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她隐忍着盛怒,瞪向黑暗中身形隐约的高大却有些佝偻的人。
白七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蛊惑,可她一面在愤怒的同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师父。
为何四年前杨于洪要私自出门,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两个月。
为何四年前杨于洪要私下将万寂林刺穿琵琶骨,像个永生永世的罪人一样拴在一个石窟里。
为何杨于洪要假意骗自己。
白七的思维开始横七竖八地飞,无数个怀疑,最终指向一个本源。
杨于洪在她五岁时捡回自己,甚至让她女扮男装,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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