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万寂林仅仅对打了五分钟,白七同司马霆兵已经打的精疲力尽,虽然受的伤不多也不深,可还是有种在垂死线上挣扎的感觉。
白七气得快把身上的暗器全都给捣鼓出来了,柳叶镖银花针,刀具兵器的相撞的声音在石窟中连绵不绝。
三人的身影都快得如鬼魅,长刀自下而上地撩起,宽刀横扫千军地砍去,短刀在一片寒光乍现间,最为醒目。
打斗中,铁链声不断,亦有血肉被刺破的声音,邹轻歌蜷缩在角落,没有观察局势,反而手指尖如同被电流击过,有痛彻心扉的麻痹感,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不能自抑。
邹轻歌知道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懦弱卑怯的模样,她听着混乱的声音,努力抬起自己不断抽搐的手。
自从四年前,在那一大战发生之时,她亲眼目睹了万寂林是如何疯狂的杀掉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甚至于他的口中,还打的是为了她好的名号。
血液飞溅,染红了一片天,夜幕中的月色都是模糊却又狰狞。
良久的混沌过后,万寂林被天三门中的瑜、琼二门中人成功打败,可地上无辜的亡灵,再也没有如她这般重来的机会。
万寂林双手双脚被捆,经过一侧双目怔怔失神的邹轻歌时,他如同人间恶鬼,脸上淌着血,衣服已经分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只有极为刺激神经的鲜红,衣角还有血水流淌。
万寂林冲她如同恶鬼般微笑:“邹轻歌,你看看,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为你杀了这么多人。”
“……你不是为了我!”
邹轻歌声音颤栗,怒吼完这一句后,万寂林忽然大笑,任由瑜、琼山门弟子将他推走。
眼前是一片尸山,恶臭和杀戮此时充斥着她的脑海。
万寂林明明有着一身好武艺,在遇见她前,做的都是惩奸除恶的好事。
却在遇见她后,万寂林恶鬼上身,在她面前,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邹轻歌腿脚发软,双目失神地看着眼前尸山,眼泪夺眶而出,她已经尝不出是冷是热。
因为她,如此之多的人惨死在他的手下。
邹轻歌的身子艰难地弯下,她跪在尸山前,重重的磕头,一下接着一下。
眼泪砸在地上,与成河的血水混在一起。
在那一瞬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万寂林的笑声说明了什么。
她才是恶鬼。
邹轻歌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她明白此时她身体的异常,就是源于她目睹那一场大战的后遗症。
她从没有想过治疗,即便当她晚上做噩梦时,那一天的场景会疯狂啃食她的心。
因为她要记住,那片尸山的来源,都是因为她。
邹轻歌痛苦的抑制住自己异常的心跳,强撑着站起身,双目有些失真,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不让自己晕过去。
她瞄准了不远处那把她用来刺向万寂林的刀,匍匐着移过去,艰难地握住刀柄,头晕眼花,但她清楚自己的目的。
他们三人还在打斗,可因为白七和司马霆本就不是万寂林的对手,加之有伤在身,两人已经被万寂林打得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白七似乎是因为女儿身已经被他揭开,彻底没了顾忌,一张小巧嘴没有停过,叭叭个没停。
“明明被关了四年,关节怎么还没生锈,跟才生出来似的,”白七甩了甩自己被万寂林反弹而震麻的手臂,饱含怨气地嘟囔道,“真是不知尊老爱幼。”
“你们还算是可以,在我手下能撑到现在算是佼佼者。”
“我呸,还真是狂妄自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有本事同我师父比,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我怎能敌你们瑾山师祖,”司马霆面无表情,声音清冷,“我无意与天三门瑾山为敌。”
司马霆哼笑,挥舞宽刀再次冲上前去:“所以让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引出邹姑娘?”
“……看来瑾山老头也没忘记修炼你们的脑子。”
司马霆凝眉,然后余光看见一抹白色忽的飞出,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兵器猛烈地相撞声。
万寂林抬刀格挡,微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七的脸,嗤笑道:“怎么现在就有力气打出这么好的刀了?”
白七执刀横扫,请风在她的手里出神入化般的适合,回身挥砍时,刀尖闪烁出凌厉的寒光。
“怎么师父把你关了四年,没给你把嘴堵上,真是老糊涂。”白七连声抱怨。
“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当年同我一战的是天山门的瑜琼二门师祖,而你师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交战。”
“……”白七偏头不看他,“师父既有他的打算,我不会多问。”
司马霆看着白七愈来愈好奇的神情,和愈来愈前倾的身子:“……”
万寂林看在眼里,话语中的讽刺更甚:“那是因为,在那一战你们师祖瑾山老头,遇上了他不想见的人。”
“放屁,我师父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有仇人!”
“那便是你师父自己心里有鬼。”
万寂林呵呵笑,注意到白七脸上的复杂表情,仿佛终于将了一军,神色轻蔑:“原来他的宝贝徒弟都不知道。”
“不要再蛊惑人心了。”
万寂林一顿,似是没有想到邹轻歌会出声袒护白七,他的沉默密不通风,酝酿在压抑的气氛里。
他立足于黑暗中,身上背了太多条人命,也许早已看淡生死,在这世上他唯独记恨着一个人。
邹轻歌扯出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与快乐毫无关系:“你的目的只有我,现在我就在这里,何苦多此一举去杀了其他的人。”
白七怔住,刚刚回首与司马霆交换视线,便听见有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白七猛的环顾四周,看见万寂林手握长刀,而他长刀所刺中的人,是邹轻歌。
长刀之下,已经是一滩血。
“邹姑娘!”白七一惊,连忙挥刀准备冲过去,手臂却被司马霆拉住,整个身子往后撤,险些打了一个趔趄。
“你仔细看看。”司马霆在她头顶轻语。
白七眯眼看去,在看清楚被刀刺中的人的样貌时,她怔住:“冯邦顺?”
万寂林和邹轻歌之间,是双手颤抖地抓着刺在自己胸口处的刀刃的冯邦顺。
“冯兰秀和其子冯邦顺无愧于邹家。”
冯邦顺的心肺被刺穿,血液涌入胸腔,邹轻歌手脚僵硬,站在他身后,还可以听见冯邦顺呼吸时气道中的血水声音。
时隔四年,邹轻歌再次目睹有无辜的人口含鲜血,死在自己面前。
“还请小姐,放过冯奶娘。”
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瞳孔皱缩看着,面前为她挡刀的邹家低等下仆咳血倒下,不再动弹。
又是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她才是杀人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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