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花清念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京郊，此时，已是日薄西山。
绯玉跟着她赶路，累的够呛，也担心自己小姐的身体，这几天基本上除了吃睡就是赶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急，难道是因为那位余侍郎……
那不可能，绯玉否认了这个观点。
城门外十五里有个驿站，外头支了个小棚摆了几张桌子，花清念二人下马拣了张最干净的位子坐下，要了两碗刀削面。
等两人吃完后，花清念看最后一点夕阳隐匿下去，道：“我们该快点进城了，过会儿城门该关了。”
绯玉颔首，掏腰包付钱后，将由驿站人喂过的马牵过来，花清念带上斗笠，又赶着回京的路去了。
在天完全黑后，她们才赶上了即将关上的城门。
京城繁华，商人在夜晚也没有休息，集市依旧热闹。律令曰不得闹市纵马，她们不得不换一条冷清的，没有什么灯的小街。
“绯玉，先回去吧，我去一趟长公主府，不出意外我会回来，你回去休息吧，跟着我跑了这么久，累极了吧。”花清念按辔慢慢停在一个岔路口前，眼睛看向与花府截然不同的方向，道。
“殿下，天色已晚，何况，殿下也劳累多日，奴婢如何可以独自回去？”绯玉铁了心要跟着，皱着眉道。
“绯玉，先回去罢，我会回来的，”花清念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语气中的不容置否意味明显。
绯玉还是先回花府了。
花清念心想：那种狼狈的样子，谁都别看到才好。
京内除军报急令外不得纵马疾行，等她到公主府门前时已经很晚了，闹市似乎也散了，长公主府除了门口挂的两盏大红灯笼，以及一个看门的老奴外，月亮高悬天空，是一轮满月。
她想：天已经很晚了，她该休息了，真可惜，还是没赶上。
“但至少，可以在今天送给她了。”花清念低声呢喃着。
她刚走上前去，那个看门的老奴就出来东张西望不知在看什么，至少，他视力应该是不好的，看了半天才眯着眼睛看见马上要到他跟前的花清念。
老奴慌张地跑过来，弓着腰赔笑道：“哎呦，安乐公主，老奴眼睛真是瞎了，没瞧见殿下，没来迎是老奴的错，请殿下恕罪……”
花清念礼听完了他慌张又有点没逻辑的话后，微微笑道：“没关系的，可否帮我将这个转交给殿下。”
花清念手上拿着一块云纹玉佩，递到那老奴面前，可他没有接，双手握着道：“哎呦，殿下两个时辰前就来话了，只要您来了，就请您进去找殿下呢，说您有什么东西请殿下亲手交给殿下，老奴为您带路……”
“安乐殿下，殿下在等您。”书云恰好奉萧时浠的命令不知道第几次出来看了，这次终于看到了萧时浠想要的人。
“这边请，小心门槛。”
书云直接将大门打开，侧过身让花清念进来。
花清念的肩膀几不可察的僵硬了几分，收好那枚玉佩，顺着书云的动作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府内的河环绕整个公主府，大片桃树如走时一样，大多数树开始落叶时，它们仍旧郁郁葱葱立在那里，随风而摇晃。
“殿下言今日月色迷人，特要了一壶佳酿，在后院赏月，等您归。”书云突然开口道。
“嗯……”
花清念闻言微微愣神，只能闷闷地说出一个气音来。
书云没有再说话，领着花清念穿过桃林，石桥，游廊，来到了外人几乎没有见过的后院。
月光下，澄澈的月光为萧时浠周身镀上了圣洁的光影，一时令人挪不开眼。
萧时浠斜斜看来，手上正好将酒杯送至唇边，抿下一口微凉的酒液。
她放下酒杯，轻笑一声，懒散道：“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回来？”
花清念一时无言，许久，才言：“劳殿下久等，殿下可以不用等我的……”
萧时浠不耐烦道：“离这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花清念走到她面前，近了一看，就可以看出来，她瘦了，许是前些日子炎热，又突然转凉，吃不下什么，有或许是别的什么，但是，她总是心疼的。
“送我什么？我的生辰还有两个时辰不到。”萧时浠直白地说，眼睛紧紧盯着她。
花清念小心地拿出那块玉佩，用最平常的语气道：“还望殿下莫要嫌弃礼薄。”
萧时浠拈起那枚玉佩粗略看过，放在石桌上，神色平静，甚至是有些冷，花清念莫名有些难过。
“殿下若是不喜，待来日我再为殿下寻些好物……”
萧时浠重重叹口气，神色冰冷，眼角那枚小痣也染上了冰霜。
“花清念，我没记错，你们花家有送玉定情的习俗。”
花清念微微笑道：“也是可以送礼的，那也是很久的习俗了，总会淡的，殿下不喜欢我会在寻些你喜欢的物件的。”
“花清念，那你是什么意思？”
“嗯？”
不知怎的，她感觉心口处传来浓浓的悲伤，她好像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神情的萧时浠，即使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带领六十五万合邑军的将军，总是狠心的。
但，还是难过。
那双眼睛，流露出的哀伤在月色下无处可藏。
萧时浠突然笑道：“花清念，你喜欢我，对吧。”
花清念抿唇不语，微微低着头，以掩盖眼中的水光，以及，不再看萧时浠的眼睛。
“说话。”
花清念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拉远了两人间道距离，道：“抱歉。”
萧时浠皱眉，一把把她拉回来，甚至更近些，她轻轻捏着花清念的下巴，抬高，两人都视线对上，萧时浠看见了她眼底的水光，但是，她不打算收手。
“什么意思？为什么道歉？”
花清念凑上去，闭着眼，轻轻在萧时浠唇上印上一个吻，萧时浠清楚地看见她颤抖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扰人心乱。
“为这个，抱歉，殿下，亵渎了您。”
明明喝酒的是萧时浠，醉的却是花清念。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挂在下巴迟迟不落，脆弱，恐惧，不安，这是她从未见过，甚至不曾听闻过的样子，花家的话事人，在她眼前，哭了。
萧时浠拭过那滴泪。
“不用道歉，念儿。”
她吻上了她的唇，不是刚才的浅尝辄止，而是猛烈的，烈火般的亲吻。
此时的花清念早已“醉”了，意识压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形，在萧时浠舌尖的勾引下打开了齿关，任由萧时浠蹂躏，汲取。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分开，花清念眼神有些迷乱，但仍旧温柔，盛满了月光，嘴唇上未干涸的，两人交缠的口水，泛着亮光，引诱着萧时浠想要再吻上去。
“念儿，说话。”
“嗯？”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迷离无焦距的看向她。
萧时浠轻笑一声，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又去亲花清念，而花清念直接张开嘴，温热的酒液渡进她口中。
这酒太烈了。
分开时，花清念脸颊已经染上酡红，跟着萧时浠的牵引，走过曲折的游廊，进到了萧时浠的房间。
书云沉默却灵巧，也称得上最了解自家主子的人，老早就备好了热水，萧时浠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所以，从花清念被萧时浠带进来到推进浴桶，乃至她洗干净又被萧时浠勾引上了床，这期间所费时间也不长，丝毫没有给花清念一丁点后悔的时间。
夜已深，萧时浠只留下一盏灯，其余的全吹灭了，隐约照见脸庞轮廓。
花清念洗过澡后意识更加清醒，大抵也看得清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晚了。
没关系的。
萧时浠褪去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衣物，再次低头亲吻她的唇，细细品味，花清念乖顺地张开嘴，任由萧时浠驰骋，她啃咬着她的唇，舔舐她的牙齿，舌与舌之间交缠，舌尖还残留刚才烈西风的酒香，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溢出，顺着嘴角流下。
烈西风是边疆最爱的酒，入口只是比平常那些酒烈一点，入喉时初见端倪，入了腹，就是灼热滚烫，犹如熊熊火焰。
萧时浠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吻去，肌肤似羊脂玉一般，吻过后留下点点红星，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花清念身上已经泛起薄红，倚靠在床头，正眼神迷乱地看着她，似乎酒劲又上来了，让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向下的手。
在一个深吻中，萧时浠的手终于到了她想要触及的地方，帐内温热，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沙沙——
下雨了，秋雨难得下的这样大，打的桃叶花枝乱颤，顷刻之间就在地面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
然而室内旖旎风光不会以为一场雨而停止，暧昧的喘息声溢出帷帐。
豆大的雨滴在水面上砸出无数水花，水顺着河沟流过，然院内的名贵花卉并不高兴，这场雨带来的潮湿令她难受。
一丝春色泄出，在不寻常的秋雨中格外美丽。
花清念根本没有察觉到现在她的声音是多么勾人，柔媚而又夹杂着可怜，不会引起怜惜。
萧时浠握着她的腿腕，不带任何**摩挲着，犹如一件稀世珍宝般爱惜，不舍放开。
在花清念看来就是一副孟浪行径。
外面桃叶被雨水打湿了，泛着水光的晶莹。
花清念嘤咛一声，眼中含着泪光，充满情意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
“念儿……”萧时浠贴着她的耳朵暧昧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气息扑撒在耳畔，瞬间染了一层薄红，声音软绵绵地嗯了一句，大概已经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了，如削葱根的手指染上粉红，生涩又带着羞怯地探去，动作很缓慢，无意地划过萧时浠的皮肤，留下微痒的感触。
“用手指吗？”萧时浠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很快的溜过去，“也可以，念儿啊，可要好好体会。”
最后的几句化为气音，喷洒在疯狂的的心中，酥酥麻麻，化为一摊秋雨。
花清念的手指被萧时浠带着作弄在她自己的身上，又一面接受来自萧时浠疯狂的亲吻。
河中的水花声小了许多了，雨似乎也小了许多，蜡烛燃尽了最后的光，悄然熄灭，室内旖旎风光不散，视觉的消失，放大了其余四感，穿林打叶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近乎疯狂的心跳声。……
桃枝沾了雨水，湿漉漉的，树皮变成深褐色了，桃叶一滴水珠恰好落入因为秋雨而积攒出的水洼中。
打更人都走过几遭了，这场秋雨才终于停了，被风雨摧残的树叶落了一地，在积攒的水洼里打着旋儿，而花本身，在经历风雨后终于可以沉沉睡去。
花清念已经很累了，在萧时浠一个轻吻后沉沉睡去，至于萧时浠，她要了一盆热水，又再点了一盏灯，照着为她擦拭身体，她的动作很小心，轻柔的如同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名贵瓷器。
最后，在熟睡的人儿额头处印下一吻，才到另一个屋子洗澡去了。
染了一身秋雨的凉意才回来，立在床前看着那人熟睡的容颜，蓦然笑了。
是梦里无数次演绎过的样子，在之前总会穿插一些幼年时不愉快的回忆，战场上不见天日的血色，但最后，总有她站在开得茂盛的桃花树下，静静看着她，眼里盛着漫盈的春水，笑起来百花都失了颜色，待她走近，，可以在她清亮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却握不住她的手。
最后，是一片桃花消释，连同梦中人的身影。
萧时浠忍不住伸手轻抚她微红的脸颊，可以触摸到，此后，也许都不再是梦了。
在府里苦苦等待的两人……
空青：小姐呢？
绯玉：不知道……
空青：你怎么不跟着？
绯玉：小姐不让。
空青：你以前也没那么听话啊！
绯玉沉默，绯玉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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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终于搁一起了[撒花]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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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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