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过来异常俊美的男人,连沅芷觉得似曾相识,想了一番,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像他这么丰神俊朗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存在,自己若是真的见过,不应该会忘记。
“恭迎殿下回府。”
身后传来的声音一下把出神的连沅芷唤醒,看到要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连忙屈膝行礼,“恭迎殿下回府。”
连沅芷,你犯什么痴呢。
连沅芷在心里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她刚刚看牧之恒居然看痴了,低着头,心里祈祷,希望他不要看出什么来。
“夫人不必多礼。”
一双战靴出现在连沅芷眼前,接着一个冷冽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双手托着她的双臂扶她起身,站起身来,一抬头,看着那张不带任何感情的脸,连沅芷又愣了,近距离看他,果真如同府中那些丫鬟所说,剑眉星目,鹤骨松姿,怪不得让帝都不少的女子一见倾心。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连沅芷是沉浸在牧之恒的美色之中,而牧之恒则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叮”
不知那个侍卫的佩剑碰到了花盆,发出了声响,这一声让连沅芷清醒过来,她看到两人姿势的暧昧,惊的下意识的缩回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眸,低下头不去看他。
心中所有的喜悦在她逃避的那一刻全部浇灭,牧之恒收回双手垂在身侧紧握,原本柔和的俊脸恢复了以往的漠然,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漠一分,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发出声音的那个侍卫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身处横梁的攸宁暗自为连沅芷担心,牧之恒平日里不轻易发怒,从小到大,他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而那些惹怒他的人都已长眠于地底,但是,看到隐忍怒气的牧之恒,攸宁转念一想,这位王妃是牧之恒亲自向陛下请旨赐婚求来的,对他来说她是个特别的存在,应该不会对她怎样。
沉默,无尽的沉默,菀青和安福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这时候谁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可这一大群人一直站在院中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安福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行礼,道。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浴堂已备好热汤,请殿下移步浴堂,洗去一身疲劳。”
牧之恒深深的看了一眼脸色并不好的连沅芷,没有说话,从她身边走过,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随后清冷的声音传来。
“夫人身体不适就先回房休息,这里有安福伺候就够了。”
听了他的话,刚转过身的连沅芷收回准备迈出的右脚,应了一声“是”,便带着宛青回了房,连沅芷走后,牧之恒侧目看了一眼那个侍卫,冷声道。
“你,回去操练二十遍。”
随后又看向他身后的中将葛怀信,道。
“你监督。”
“是,殿下。”
两人一同答道。
“呼。”
牧之恒一离开,攸宁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院中的所有侍卫长舒一口气,刚刚真是吓死他们了,他们有些人是新入“焰林军”没多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牧之恒发怒,而那名被惩罚的侍卫就是其中之一。
“唉。”
被惩罚的侍卫苦着一张脸站在院中叹气,其他侍卫三三两两的走过拍拍他的肩,权当安慰,二十遍啊,操练下来他差不多就该废了。
“都怪你。”
他用力打了一下手中的佩剑。
“走吧。”
葛怀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是。”
回到房间的连沅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走到桌前喝口水压压惊,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当着众多将士的面拂了他的意,让他丢了面,身为皇子,估计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对过他吧,他没有降罪于自己真是幸运,但是……
“宛青,你说翰王为何会娶我为妻呢?”
她想不明白,牧之恒为何会娶她为妻,还是用自己的军功向陛下请旨赐婚,对于自己,她有自知自明,她相貌平平,与他根本就不相配,就连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连汀兰都要比她好上太多,更别说还有个滕碧菡爱慕着他,滕碧菡不是更合适他吗?
论家世,她父亲是世袭的侯爷,而她父亲只是一个户部侍郎,论相貌,滕碧菡是帝都第一美女,而她平淡无奇,走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他们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是天作之合。
“这……奴婢也不知道。”
宛青挠挠头。
“好吧。”
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知道的,还有就是她想要和离的事估计得搁置一下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她抽手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看来他还是有情的,只是不知道这情是对她还是‘她’。
浴堂中,牧之恒挥手让安福等人下去,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身上玉扣,脱下战袍,露出精瘦但充满力量的胸膛,那上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笔直的腿走上阶梯踏进浴池中,靠在浴池边,手臂随意的搭在边缘,闭上眼,绷紧了的弦稍微缓和下来,这场战争来来回回打了有半年有余,若不是西丰出现内乱,说不定战争到现在都还不能结束。
睁开深邃的眼,看着右手小臂内侧的那道白色的伤痕,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身上的所有伤痕加起来都比不上这道,因为这道伤痕是他救下深爱女子而留下的战绩,脑海中浮现那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人,牧之恒薄唇勾起一抹微笑。
“娘娘,您该吃药了。”
王府大丫鬟芳蔼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进来,芳蔼和安福一样,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她从小就在冷妃身边伺候,牧之恒出宫建府后,冷妃见她做事认真,为人伶俐,便把她派给了牧之恒,让她在他身边伺候。
连沅芷一看到那汤药就脑门疼,从她醒来后,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那汤药,喝的她看到就想吐,可是不喝又不行,唉,难啊。
“那个,芳蔼,你先放在那,我等会喝。”
芳蔼和宛青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一脸苦相的连沅芷,她这句话她们听了太多次了,先前还相信,现在却不相信了,放在那,绝对会被她倒掉,要亲眼看着她喝下去才行。
“娘娘,您说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宛青接过药碗递给她。
“嘿嘿。”
连沅芷干笑,接过药碗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喝。
沐浴完的牧之恒身着一身白色金边暗纹常服,脱下战袍换上常服的他,少了在战场上的那份凌厉与肃杀,若是旁人不说,怕是没人会想到这个眉眼俊秀的男子会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神’。
牧之恒朝书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听安福汇报府中近况,路过凉亭时,看到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殿下,安总管。”
看到二人,丫鬟屈膝行礼。
看到她手中托盘上放着一个空了但碗底还有残留黑色液体的瓷碗,牧之恒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回殿下,这是王妃喝药的汤碗。”
丫鬟回答。
“她的病还未好?”
牧之恒皱眉,从年前开始,家书中就说她因为伤寒,一直病体缠身,在魏修能的调理下已好的七七八八,这次落水,虽说导致旧疾复发,但是有魏修能在,理应好的差不多了,怎会还在喝药?
“你先下去吧。”
安福挥挥手让丫鬟退下,丫鬟走后,两人继续朝书房走去,安福边走边同牧之恒解释连沅芷的病为何到现在还未痊愈。
“殿下有所不知,王妃若是肯好生喝药,这病情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她不喜欢喝药?”
牧之恒疑惑,他在他生母体内未足月便出生了,从小体弱,整日与汤药为伴,喝药已是家常便饭,长大习武后身体开始健壮起来,也就不在喝药,从军后,在战场上厮杀,大大小小受伤不断,于是又开始喝药,所以再难喝的药他也能当做白水一样面不改色的喝下去,所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喝药。
“是,王妃平日里为人和善,好说话的很,只是一到喝药,就变得非常抗拒,每次喝药都让宛青和芳蔼非常头疼。”
安福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有一次王妃喝药时,把丫鬟们都支了出去,一个人呆在房中喝药,次次如此,后来还是宛青发觉不对,进房就看到王妃正偷偷的把药倒掉,把宛青给气哭了,好几天没有理王妃,王妃为了哄她,乖乖的喝了几天药,后来等宛青气消了,王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宛青,”牧之恒嘴里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两声,脑中搜索了一番,搜索无果后看向安福,问,“是谁?”
“……”
安福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主子,颇为无奈的开口。
“殿下,宛青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王妃待她就如同亲妹妹一般,很是宠爱。”
他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太好,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他能记住其他人和事,就只是记不住女子的样貌,连一同与他一起长大的腾府小姐滕碧菡他都没记住,有次居然问他和他一走的那位女子是谁,惊的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那时才知道,他家主子不是不近女色,是压根没有把人记住。
“是吗。”
刚踏进书房的牧之恒感觉有点不对,环视一圈,发现房中东西都有被动过的痕迹,双眸微眯,语气寒冷。
“谁动过这里面的东西。”
看着身上散发出怒气的牧之恒,安福心道不好,牧之恒不喜有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是书房里的东西。
“回殿下,上次老奴命人进来打扫,王妃正好路过,说想进来看看,老奴想着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没有阻拦的理由,便让王妃进来了。”
安福斟酌了一下,小心开口。
“老奴擅自做主,还请殿下恕罪。”
“无事。”
听到是连沅芷进来过,牧之恒身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心情还眼见的好起来。
“你先下去吧。”
“是。”
退出书房的安福看到站在门口的攸宁,往后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后靠着椅背的牧之恒,把攸宁拉到院子中悄声问。
“攸宁,你跟在殿下身边时间最久,你说殿下对王妃是个怎样的感情?”
被莫名拉到院中的攸宁一脸懵,听了他的话后更懵,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
“您问我啊?”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也是。”
攸宁点头,然后把手搭在安福的肩膀上。
“我说安伯,什么叫我跟在他的身边的时间最久,您怎么把自己择在外面了。”
“对哦。”
安福恍然大悟,他怎么把自己给忘记了,真是,人老了,忘性大。
“这殿下的感情之事也不是我们这属下能管的了的啊,再说了,不管这殿下对王妃是个怎样的感情,至少殿下娶妻了就是件好事,不然以殿下的性子,估计得当一辈子的和尚,您想看到殿下孤独终老吗?”
“不想。”
安福摇头。
“那就行了,既然王妃已经娶进来了,那我们就像对殿下那般对她就行了,不用纠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也是。”
安福赞同的点头,看到搭在肩上攸宁的手,打了一下。
“把你的手放下去,没大没小的。”
“哦。”
攸宁乖乖的把手收回去。
“你说说你,你和殿下一般大,殿下都已经娶亲,你什么时候娶亲,难不成你想当一辈子的和尚……”
“安伯,安伯……”
一听到安福说这些,攸宁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唠叨了,从四王爷庆王娶亲后,安福就一天天的在殿下和他耳边念叨他们的婚事,殿下娶亲后,他就念叨自己一人,听的他的耳朵都要起茧了,连忙打断他的话,双手合十求饶。
“我知道了,知道了,您不要再说了,好久没见林舒志他们了,我去找他们了。”
说完逃似的离开翰王府。
“嘿,这个臭小子,真是。”
安福看着攸宁离开,叹口气,甩甩袖子摇头走开。
等外面清静下来,闭目养神的牧之恒睁开眼,从怀中取出一物,当做珍宝一样拿在手中,宽大的手中躺着一个香囊,从香囊的成色来看,是个旧物,香囊上绣着花纹,看那针法,相当稚嫩。
看着手中的香囊,想起那个给自己香囊的女孩,牧之恒的冰山脸上又浮现一抹笑,但想起她逃避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握紧手中的香囊,看着窗外正开的正盛的白色海棠花,他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既然回来了,那么不管她愿还是不愿,即便只能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这辈子,他都要将她留在他身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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