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城外“焰林军”营地,被惩罚的士兵操练完二十遍后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
葛怀信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
“不行了,让我歇歇,累死我了。”
士兵摆摆手,摊在地上不想动弹。
葛怀信双手环胸俯视,挑了下眉看着他。
“那我走了,不管你了。”
说完,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军营外走。
“去哪?”
士兵坐起身望着他的背影问。
“喝酒。”
一听到喝酒,士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麻溜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快步追上葛怀信,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一脸的兴奋。
“走,喝酒去。”
“你不是喊累吗?”
葛怀信睨了他一眼。
“哎呀,这点累在酒面前算什么,美酒一喝,什么累都没有了。”
说完还回味似的咂了下嘴,放佛已经喝到酒一般。
葛怀信被他的样子逗笑,摇摇头继续走。
牧之恒治军严格,行军打仗期间任何人不得沾酒,若有违者严惩不贷,上次就有个士兵违反了军令,不仅喝了酒,还趁着酒劲调戏了一名姑娘,这事被牧之恒知晓后,当着全军将士和百姓的面对他处以军邢,将人杖毙,以儆效尤。
“军法如山,若有违者,这就是下场。”
这是牧之恒指着那人的尸体对他们说的最冷漠的一句话,从那以后,没有人在外再喝一滴酒,只有回了帝都,大家才敢放肆的喝上一回。
帝都一酒楼里人声鼎沸,,各形各色的人都聚在这里,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胡天海地的聊天,小二提着水壶忙碌的穿梭在各桌之间,每桌聊着热火朝天,这时一穿着短打衣物的男子走过来随意的坐在一桌,左右观察后,神神秘秘的开口问。
“哎,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
同桌几人被他的样子勾起了兴趣。
“哎。”
看他们来了兴趣,男子喝了口酒,咂咂嘴摇头晃脑的回味起来,不开口说话。
“唉,你到底说不说啊。”
“对啊,说不说啊。”
“摆什么谱啊,到底说不说。”
几个人等的不耐烦,催促他快点说。
男子喝完最后一口酒,看着那几人一脸好奇的样子,神色得意道。
“你们都想知道?”
“嗯嗯,都想。”
几个人点头。
“那行。”
放下酒杯,男子勾勾手指,几人便都凑了上去。
“我听说,咱们的皇帝陛下要立太子了。”
“什么!!!”
此话一出,几人大为惊呼,这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什么什么?有什么好事?”
“他说陛下打算立储了。”
其中一人把听到的消息分享给了其他人。
“!!!!”
其他人听到后的表情和他们听到的表情一样,满脸的惊讶。
听到有关皇室之事,不少人来了兴趣,都围了上去,男子身边立刻站满了人,见以自己为中心,四周站满了人,男子的样子比先前还要嘚瑟
“真的假的?”
讨论了许久,有人开始质疑这话的真假性。
“那当然是真的了。”
被人怀疑说假话,男子立马不高兴了。
“我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这话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要知道,几位皇子个个都是翘楚,人中龙凤,但是东宫太子之位一直空缺,关于立储,各位大臣提议不下数十次,都没有让宏帝立下太子,最后有位大臣惹恼了宏帝,宏帝为了这事惩罚了那位大臣,惩罚后就直接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从此便无人敢提立储之事。
若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还是有可信度。
“那你那个朋友知道陛下要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这个嘛……”
男子拉长音调故意吊人胃口。
“哎呀,你快点说啊。”
“就是。”
“快点说,不要卖关子了。”
每个人被他吊的心痒痒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立储之人是谁。
“唉。”
男子叹口气,瞄了一眼空的酒杯。
“哦哦哦……”
其中一人人会意,大喊。
“小二,来壶好酒,再来盘切好的牛肉。”
“好嘞。”
好酒与牛肉上桌,男子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们认为几位皇子中,谁最可能入主东宫?”
男子没有正面回到他们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谁能入主东宫?”
问题一出,周围的人开始讨论,全然忘记了他还没有说立储之人是谁。
“我觉得会是翰王殿下。”
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道。
“不,我倒是觉得是景王殿下。”
另一人反驳。
“翰王殿下英勇无敌,立下赫赫战功,坐上这帝位当之无愧。”
“翰王是英勇,可是在英勇那有怎么样呢,当这帝王又不是靠这一身武力,要有智谋才能治好这天下,上次洪水泛滥,死伤无数,陛下甚是伤神,还不是景王殿下出谋划策为陛下解决了此事。”
“那又怎样,这太子肯定是翰王殿下。”
“是景王殿下。”
“翰王殿下。”
“景王殿下。”
“翰王。”
“景王。”
两人人争论不休,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气势汹汹的看着对方,都认为自己说的对。
“嘿,我说你小子是来和我抬杠的是吧。”
支持牧之恒的人一拍桌子指着那人。
那人被他拍桌子指着,脾气也一下起来了。
“怎么,就是和你抬杠了怎么了。”
“嘿。”
那人撸起袖子,凶狠道。
“和我抬杠是吧,我打的让你娘都不认不出你。”
说完举着拳头就要砸过去,那人也不会傻站到被打,也撸起袖子准备大干,眼看要打起来,挑起话头人出来制止,周围的人也跟着劝。
“唉唉唉,不要伤了和气。”
“对啊,说说而已不要动手。”
这边人群说的热火朝天,离他们不远酒桌上独自坐着一个青衣男子,与他们那边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小二对人好奇,搭着抹布走过擦桌子不经意的问。
“客官,您不过去凑个热闹?”
“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何须去听。”
青衣男子不以为意,说完喝下最后一杯酒,把酒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小二把酒钱收好,看到门外进来的人,立马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
进门的葛怀信二人和出门的青衣男子擦肩而过。
那士兵是个喜好热闹之人,还未落座就被旁边的热闹吸引了过去,在听完他们议论的事情之后,溜回了葛怀信身边坐下。
“怎么不去凑热闹了。”
以往他凑热闹拉都拉不回来,现在听了一会就回来,这让葛怀信好奇。
士兵凑到葛怀信耳边小声的说。
“他们在讨论陛下会立哪位殿下为储君。”
听到这句话,葛怀信倒酒的手一抖,酒壶中的酒撒了出来,立储之事在宏帝那里是禁忌,在几位皇子之间也是一件不能提及的事。
“这事你要当做没听到,不然被公子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知道,你当我傻啊。”
当然当你傻,葛怀信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回来第一天就被殿下给惩罚了。
那青衣男子出了酒楼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酒楼,冷笑一声,随后没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景王府灯火通明,从正堂中缓缓流淌出悦耳的乐曲之声,几名舞姬随着乐曲舞动着身姿,为首的舞姬身着红色舞衫,那舞衫将她婀娜多姿的曲线勾勒出来,薄纱下的手臂白皙犹如婴儿般滑嫩。
红衣舞姬一个回身,朝主位的人嫣然一笑,坐在主位的牧之成望着那名舞姬一愣,透过她,牧之成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桃花开的灿烂,一名身着浅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树下,一个回眸,璀然一笑,伴随着随风飘落的粉色桃花,美的不可方物。
“大哥,大哥……”
一声叫喊,把牧之成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牧之成看了一眼牧之绥,不悦的皱眉。
“大哥,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都不应我。”
莫名被呵斥的牧之绥委屈的嘟嘴。
“大哥的错,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牧之成宠溺的摸摸牧之绥的头。
“我要吃……不对,我不是来吃东西的。”
牧之绥扳着手指仰着头想要吃什么,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
“你们先下去。”
乐声吵得他心烦,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舞姬和乐师停下动作,屈膝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红衣舞姬咬咬红唇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为了争取到景王府献舞的机会,她费了多少的心血,刚刚牧之成看着她,眼中尽是迷恋,这让她心中一喜,机会来了,于是她跳的更加卖力,将所学都拿了出来,可还没有跳完就被牧之绥赶了出来,这让她怎能甘心。
牧之成对于他赶走舞姬,心中也不恼,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总是无限的包容,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禄,安禄会意,紧跟着舞姬退出了正堂。
青衣男子来到景王府前,景王府的侍卫见到他,恭敬的行礼。
“单先生。”
单骏德点点头,进了景王府,刚进前院,就听见了从正堂传来牧之绥说话的声音,走到门口,看到牧之绥围着牧之成打转,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大哥,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
“牧之恒又立了一功,赏赐先不说,现在父王龙心大悦,许多大臣又开始提及立储之事,而父王没有丝毫恼怒之色,照这样下去,这太子之位迟早都是他的。”
“绥儿,你刚刚叫他什么。”
牧之成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大哥,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了。”
虽然他们兄弟几人表面上兄友弟恭,但实际上是面和心不和,即便如此,牧之成还是不允许牧之绥对他们不敬,直呼其名更是不许。
“绥儿,对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何须动怒。”
“大哥,”看着牧之成一脸的云淡风轻,对立储一事毫不在意,牧之绥心里又焦灼了一分,“若是真的让翰王当上了太子,母凭子贵,父王对冷贵妃的宠爱肯定更甚一分,要是冷贵妃在父王耳边吹下枕边风,这让母后在后宫如何立足,翰王在再父王面前说一两句坏话,你我兄弟二人下场肯定会很惨。”
“绥儿。”
看到牧之绥一脸悲戚的模样,牧之成哑然一笑,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想象力何时这么丰富了。
“太子还未定下,你无须担心。”
“殿下说的是,凌王殿下没有必要担心。”
单骏德从门外走进来对着他们二人躬身行礼。
“殿下,凌王殿下。”
“单先生,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单骏德是牧之绥除了宏帝皇后和牧之成之外为数不多尊敬的人。
“即便是翰王殿下当了太子,那还一切也还没有成定局,有立储也有废储,最后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牧之绥听了他的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点了点头。
“也对。”
“咕……”
一声肚子叫在三人中响了起来,牧之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干笑两声。
“嘿嘿,肚子有点饿了。”
“大哥,您和单先生聊着,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说完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对于他孩子般行为,牧之成也只是宠溺一笑。
等牧之绥没了影子,牧之成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有什么消息。”
单骏德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双手呈给牧之成。
牧之成打开纸条,等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眉头微皱,将纸条摔在桌上怒道。
“潜伏了这么久,就拿回来这么个没用的消息。”
似乎想到他会发怒,单骏德也不着急,慢慢解释。
“现在看这个消息是没用,但是有时候一个没用的消息却能发挥大作用,就要看怎么用,用在什么时候了。”
“你是想……”
“是。”
单骏德点头。
放下一桩心事后,牧之绥整个人放松下来,端着从厨房拿来的糕点边走边吃,嗯,大哥家的厨娘手艺真不错,下次让自家的厨娘过来学两手,转过回廊看到安禄让侍女领着一个红衣女子下去,那个方向正是牧之成的卧房。
“安禄,”牧之绥放下手中的糕点,走过去语气严肃的问他,“那女人是谁,她怎能去大哥的卧房。”
“凌王殿下,”安禄转身行礼,解释道,“那是瑰宝楼的舞姬,红袖姑娘,殿下让她留下侍寝”
他不傻,虽未娶妻也未纳妾,但是男女之事,他还是知晓的,若是平常女子还好,风尘女子,牧之成眯眼,言语神情中透漏出不屑。
“一介风尘女子也配服侍大哥。”
“这红袖姑娘虽是风尘女子,但还是个清白之身……”
“我管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大哥的床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上的。”
说完,气势汹汹的往牧之成卧房走去,那架势,不把人赶出去不罢休。
“我的殿下诶,”安禄连忙拉住他,苦口婆心的劝,“她是殿下亲自点名留下的,您把人赶走了,让老奴怎么交代,而且殿下身边常年没有女子,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您不能坏了殿下的事吧。”
听了他的话,牧之成收回踏出去的脚,安禄说的对,大哥身为皇子,为了套关系,往府里送美人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即便他身边美女如云,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常年单身一人,连个暖床丫鬟都没有,可,可,可即使这样,为什么会是一个风尘女子呢。
“殿下,”看着牧之绥一脸的纠结,安禄安抚道,“您放心,殿下自有分寸。”
“好吧。”
牧之绥不情愿的点头。
和单骏德商量完事情后,牧之成走进卧房,卧房中,一个浅衣女子坐在床边,正是梳洗后的红袖,红袖见牧之成走进来,起身盈盈一拜,朱唇轻启。
“参见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袖。”
“以后你唤清娴。”
“是,殿下。”
清娴没有一点犹豫的接受了牧之成给她改名,为什么不呢,她本来也不叫红袖,她是孤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这红袖还是入了瑰宝楼后取的。
清闲一身浅衣,与记忆中那人重合,看着她,牧之成伸手抚摸她的脸,动作轻柔,手指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与那人相似的眉眼。
清娴娇羞的低下头,下巴被他用手指抬起,男人压下来,吻上了她的唇,闭眼前,她看见了他眼底的痴恋。
芙蓉帐缓缓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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