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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对峙分道扬镳

入了冬,天好似总是阴的。

百花楼又乱了起来,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暮沉夕站在金殿外,看着这楼里冲天的扑杀声,看着魅影人群涌上来,又被毫不费力的掀出去。

阶梯上都是黏腻的血肉,尸体。

她隔着人群凝望着白朝朝,寒风里,她的眉眼一如既往,如初见时透着冰冷的狠意。

暮沉夕不想再看,退了几步,转入殿里,往药舫去了。

玉兰正拿着册子在记录着什么,面前的台子上躺着个已断气的人。

听见声音,头也没回,悠悠道:“近来,你倒是稀客。”

暮沉夕坐在了一侧,垂着眼在看地上的血渍:“楼里乱成这样,玉兰大人倒是初心不改,格尽职守。”

玉兰手下没停,撩开了面前那人的衣衫,示意她将一侧的刀具递给她:“无外乎换个楼主,于我无甚不同。”

暮沉夕伸手,将一侧的刀筒递给了她,看着她毫不犹豫下刀,切开了气管,别过了头。

玉兰神色如常:“反倒是你,白朝朝做了楼主,我这地儿,你怕是不会来了。开心吗?”

暮沉夕淡淡道:“我该开心?”

玉兰笑了一下:“你不该开心吗?”

她悠悠道:“我给了你假的解药,她想让你活下去,所以向楼主告发了你,权衡拖延;想让你得到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自由,所以自己谋划去做楼主;为了妥帖的顾好你,她要变强变得更狠,成为掌控者。”

暮沉夕慢慢抬眼看她。

玉兰侧着头直直望进她眼底,笑意淡了些:“你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自己不敢信?”

她声音轻了些,道:“你还在相信,这楼里,有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暮沉夕侧过头,没说话。

玉兰在专心致志摆弄那具尸首,手上沾了血肉的腥红:“你这样上赶着给她找借口,出去了也是被人骗,不如留在这楼里。”

暮沉夕从药舫出来时,事情已结束了。

侍从侍女连同剩下的魅影,开始重刷被血染透的地面,将倒在两侧的树木石墩一一搬走。

她慢慢走到楼下,仰头隔着台阶望着那人,她身上仍有血渍,面庞一如既往,皱着眉,透着狠劲。

她身侧那银白衣衫的女子负手站着,侧着头,姿态一贯清冷。

而在那女子身侧,多了一道墨色人影,身量颇高,短发垂肩,闲闲抱着手,极快感觉到她落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视线便对了上来。

漫不经心又探究的目光。

暮沉夕便想起了那所谓的同命石。

她相信这世上是有那种,能豁出所有、全然交付信任、捉摸不定虚无缥缈的东西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遇上。

走近了,听到白朝朝道:“千阁主,事已了,便不远送了。”

她声音一贯沉稳,只是现下,像是心情颇好,连带着脸上都有了些笑意。

千乐歌侧头,看见了暮沉夕,略一点头,便抬脚往下走了。

走至暮沉夕身侧时,暮沉夕静静道:“千阁主,那日说要带我走,可还作数?”

千乐歌有些惊奇的侧头看她,眸光微动。

她没说话,那高处的人已慢慢下来了,手便搭在了她肩上:“沉夕,不要说胡话。”

暮沉夕听着这调子,有些恍然。

她侧头去看,看了许久,确认这人是白朝朝,而不是什么夜昙,才道:“你不想让我和她走?”

白朝朝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奇怪的表情:“我为什么想让你和她走?”

她惊奇道:“你当然要留下来帮我的。”

她笑出尖尖的齿:“你是我的影卫,这么多年了,还想不做事吗?以往可以依你,现在不能由你耍小性子了,我一人忙不过来。”

暮沉夕静静看着她:“若我一定想和她走呢?”

白朝朝笑了:“不行。”

暮沉夕看着她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只觉心头那丝摇摆不定的火苗,终于,慢慢熄灭了。

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记不清了。

待四周的人都走完了,她侧头,见着夜昙的尸体身边,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才慢慢走了下去,道:“玉兰大人,很少见你这么好心。”

玉兰俯身将那紫色衣衫的女子拖到板车上,她做这事,做的有条不紊,只是有些吃力,废了些力气才将人挪到中间,叹了口气:“有力气说风凉话,不如帮帮我。”

暮沉夕才伸手,帮她把人翻到车上,看着夜昙那副虽已枯败,但仍然狠戾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想到了白朝朝。

玉兰很快拿了绳索,将人绑在了车上,眉眼平淡。

暮沉夕瞧着她这神色,伸手去摸了夜昙的脉。

身体都僵硬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尚在思忖玉兰这是要做什么时,玉兰看着她这动作,像是觉得好笑:“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把她救活了?”

暮沉夕才收回手,道:“只是好奇玉兰大人为何这样好心,来敛夜昙的尸骨。”

玉兰像是抽空看了眼躺在板车上的人,从怀里拿出了手帕,细细将夜昙的脸擦了:“她以前,不这样。”

暮沉夕霎时愣了愣,极快想到了,玉兰,夜昙,这两个名字,岂不是很像一对双生杀手。

她看了半晌,才道:“玉兰大人,你是,楼主的影卫?”

玉兰示意她坐上来,拿着鞭子开始赶马,道:“暮沉夕,你很像我。”

暮沉夕回想着她那一手毫不犹豫下针,下刀的手法,看着旁人经受折磨而面不改色记录的模样,玉兰是个疯子,这是百花楼里公认的事实。

一时五味杂陈:“有吗?”

玉兰面上没什么表情了:“白朝朝,很像她。”

她面上有了些回忆的神色:“那时我也同你现在一样愚蠢,以为时间够长,足够了解身边的伙伴,能让自己交付所有。”

她赶着马车,慢慢来到一片空地,上面已架好了柴火:“甘愿付出所有,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她道:“我的后果,便是如此。”

暮沉夕垂着眸,坐在她身侧,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只是玉兰大人好心,原来,只是看见了自己。”

玉兰嗤笑了一声:“这楼里没那么多善男信女,我也并不那样闲。”

她道:“我只是想看看,我没做成的事,有没有人做到——有没有人,真的能从这楼里走出去。”

她拉住了马,将板车停在了那堆柴火旁边,示意暮沉夕将人抬下来。

暮沉夕跟着她的动作,抬头去看她的表情,她表情自若,没有什么开心的意思,也没有难过悲伤的情绪,做着这件事,跟她在药舫扔尸体没什么两样。

将夜昙放在木堆里,她去拿了一侧的火油细细浇了,浇透了,才从袖里拿了火匣子出来,点燃了。

火舌慢慢舔舐过去,顷刻,烧了起来。

她站在火焰边,看着火丛里的人,目光平静。

暮沉夕站在她身侧,一同看着,道:“你说她以前,不这样。”

玉兰像在晃神,闻言,才道:“哦,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她以前什么样了。”

许久,她启唇道:“但,不是现在这样。她也曾说,等她当上楼主,我们都会无拘无束的活着。”

她目光被火光映亮了:“我全身心信任着她。光与影,朝夕不离,生死同契。”

“后面发生过很多争吵,她需要坐稳楼主的位置,而我,不愿看她再杀人,我甚至和她争论过让百花楼从此消失。”

她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吧。”

暮沉夕静静听着,没说话。

玉兰隔着烟雾火光,像在看当年的那个女子:“她那时,便变得让我有些陌生了。她囚禁我,对我用刑,又在暴怒之下哀求我,让我帮她……”

玉兰面庞无波无澜了:“我觉得她疯了。”

她收回目光,又道:“也许那时候,我也已经疯了。我还信她,我像你一样,给她找了很多借口,来让我接受这一切。”

她道:“后来,我开始想,这世上,也许信任总是会被背叛,真心换来的只有辜负。不论是谁,没有例外。”

行在回金殿的路上,暮沉夕抑制不住的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想起夜昙将腐斑的手稿拿给她时,声音里的不寒而栗。

想起在无崖下,她说的那些话,痴心妄想,是在说她,还是在说当日的玉兰。

她一遍遍将她想出去的希望碾碎,是在给谁看?

如果她当时没有回去找朝朝,她真的就那样一走了之,夜昙会不会依她所言,放她离开?

她想放走的,是她暮沉夕,还是她心里的玉兰。

暮沉夕行在阶梯之上,一步一步往那灯火通明的殿里走去,她对她,可曾有过哪怕一丝愧悔。

暮沉夕这样想,却不知道,自己想的这句话里的她和她,是夜昙对玉兰,还是白朝朝对她暮沉夕。

推开门,殿里一如既往。

夜风穿过大堂,垂在幢幡下的金饰叮叮当当的响着。

只是案上的人,从夜昙,变成了白朝朝。

她翻着册子,神色冰冷的将任务分发给了魅影,动作之间,已有了夜昙的身影。

暮沉夕一步一步走在透着寒意的石板上,夜风吹过来,好似把她整个人都吹冷了。

白朝朝听见声音已看见了她,挥手退了魅影,如在天字院里,每次她出门回屋时一般,冲她笑出虎牙:“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暮沉夕看着她那笑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册子,静静道:“这类任务也要接吗,这人只是寻常百姓家。”

白朝朝毫不在意的将册子合了,扔在了一侧:“百花楼本就是什么任务都做的。”

暮沉夕只觉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她不说话,白朝朝放轻了些声音:“现在方上任,很多据点的首领根本不认我,沉夕,帮帮我,待我坐稳了位置,你若不喜欢这类任务,百花楼便不接了。”

暮沉夕听着这熟悉的话,眉头抖了一下,面色慢慢白了下去。

覆车继轨,蹈其覆辙。

结局如何,好似在暗处都已有了答案。

但她不是夜昙,而自己也不是玉兰。

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能压在白朝朝身上。

可她,还能信她吗?

可不信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做着那些熟悉的事情,将册子分门别类的放好。

以往她都会很快将这些东西看完,迫不及待离开这座大殿,回去天字号院里,想,该怎么和朝朝逃出这座楼。

白朝朝有时会在院里,听她说着那些话,嘴角带笑,一般只听不答。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暮沉夕端坐在案边,寒风从敞开的大门呼呼的吹进来,刮着案上的册子哗啦啦的翻。

白朝朝成了这座金殿的主人,暮沉夕也不必回天字院了,每日便只剩了处理这些杂事。

以往她觉得百花楼的事情太多太杂,每每看完,处理妥帖都让人手酸腰痛,心神俱疲。

而现下,竟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太简单了,以至于她每天还有空闲时间发呆,去仔细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掰碎了揉细了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白朝朝越来越忙,话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怪,更像夜昙了。

凛冬至,清晨,林间起了雾。

白雾拢着黑檀木的百花楼,黑白分明,倒像什么妖怪的住所了。

她沿着四周的山道走了一圈,再回到金殿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清润的女声:“白朝朝,连下三个帖子给月阁找我,你又有交易和我做?”

另一道有些沉的声音道:“千阁主能来,便说明百花楼里还有能吸引你的东西,不是吗?”

暮沉夕站在门口,收回了推门的手。

她最近很少听到白朝朝说话,却不知道她的声音已变得这样沉了,一点不似以往那明媚调笑的调子了。

她道:“听闻月阁差个玄武主主事,暮沉夕的能力,千阁主早已看中的,这个筹码,可换的千阁主做事?”

那道清润的女声有些惊奇道:“你要拿暮沉夕来换?”

白朝朝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只有这个才能打动千阁主,不是吗。”

千乐歌道:“暮沉夕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她想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

暮沉夕垂着眸,手指微不可察的蜷缩了起来,在听她的回答。

白朝朝并未正面回答:“不过一个交易,千阁主只需答应或者拒绝。若答应,她上月阁,会同在百花楼一样,做事妥帖细致,不会让千阁主失望的。”

千乐歌道:“十五载朝夕不离,生死同契,就这样把人交换给我了?”

白朝朝一贯如常的声音:“与百花楼目前危机相比,不值一提。”

寒风凛凛中,暮沉夕能清晰的感觉到,她那颗方还惴惴不安的心跳,慢慢沉静,沉寂,继而死寂一片,再也听不见了。

仿佛大雪天地间,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冻的刺骨。

她站在转角处,看着那青白衣衫的女子走出去许久了,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脚,推门入了殿。

白朝朝正低头在看案上的册子,眉眼有些愁容,听见声音,抬头看来,面上便浮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正想找你,你便来了。”

暮沉夕信步走到她身侧,侧头看了看屋外肆虐的寒风,吹着树林一派狂舞:“找我有事?”

白朝朝合上了册子,看向她,道:“沉夕,我知道你从始至终都不想待在百花楼,如今,给你自由,可好?”

暮沉夕面色慢慢白了,抬头看她,静静道:“你不要我帮你了?”

白朝朝耸了耸肩膀:“这些日子你已帮我很多,各据点的首领我也打点好了,便可以腾开手自己来处理这些楼里杂事了。”

暮沉夕收回目光,略一点头:“好。”

她说完这个字,便垂着眸站在了原地。

白朝朝注视着她,看了片刻,站了起来:“只是,有其他的事,要你帮我。”

暮沉夕眼底闪过一丝绝望,手指在衣袖里,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她不说话,白朝朝已走到了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月阁吗?我需要你和千乐歌回去,做月阁的玄武主,帮她处理月阁的事,就像你在百花楼里做的一样。”

暮沉夕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都泯灭在了悲怆之中,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白朝朝道:“月阁不同于百花楼,千乐歌为人坦荡,嫉恶如仇,同你是一路人,你在百花楼里不想做的事,月阁也不会做,你能在那里过得很舒心,很自由。”

暮沉夕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颤抖或者悲伤的姿态,轻声道:“是吗?”

白朝朝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亮的骇人:“不过,你去了月阁,仍然是我的影卫。千乐歌太能打,百花楼做的很多事情都让她看不惯,现下她只是没有直观的证据,才没对百花楼出手,我得防着她。我需要你,将月阁一些事情,定期传回来给我——”

“你要我去月阁给你做卧底。”暮沉夕静静打断了她,抬眼看她,声音轻了些,“楼主,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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