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看了一会儿,见它并没倒,才一边盯着它一边往火堆旁走,方收回目光坐下,又是咚的一声闷响。
这下,连山钎都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指着那边,道:“阁阁主——,又倒了。”
千乐歌看着那方倒在桌上的牌位,心神急转,而后道:“不怕,也许是风吹的。”
山钎将外袍抱在自己膝上,露出一双眼:“阁主,莫不是在诓我?”
千乐歌微微一笑:“要不然能是什么?”
山钎吞了吞口水:“鬼?”
鬼可以称之为人死前的执念,执念太深吸收下沉阴煞之气具有作乱能力,谓之邪祟。
千乐歌盘膝坐了,背脊挺直:“虽然山神庙没有山神在,但好歹是山神待过的地盘,不会招鬼的,再说,如果真有,我两不正是来除鬼的?免得好找。”
山钎恍然大悟:“对啊。”
千乐歌目光落在那牌位上,道:“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在这里呆一晚吧。”
山钎目光又骤然惊恐起来:“呆一晚?!”
千乐歌拿起树枝,将火拨弄了下,道:“雨夜,阴煞之气加重,说不定这邪祟便能现身呢。”
山钎疑惑道:“方才不是说这是山神的地盘吗,邪祟会来这里?”
千乐歌道:“等等看吧,也许会呢。”
山钎便不疑有他,开始认真烤衣服。
千乐歌本疑心这雨不会下很久,结果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当入夜了已成瓢泼之势,是难得一见的春日大雨。
山钎将满地灰尘扫了扫,已自顾自盘膝坐着,在打盹儿了。
千乐歌静静听着耳畔的雨声渐重,雨幕之外,像是有一声轰隆隆的声响,很远,震的地面晃了一下。
凝神细听,除了雨声哗啦,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千乐歌看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山林,除了这屋子前面被火光映亮的几棵树木,再往后,黑的已看不清天地的分界线了。
她看了看眼前温暖滚烫的柴火,在这莽莽黑林之中,这座有火光的小屋便十分显眼。
便伸手,熄灭了火。
黑暗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幽幽的凉意侵入。
千乐歌看着熄灭的火堆里,红星一闪一闪,静静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雨幕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很闷,很有节奏,就像棒槌裹在棉布里敲打着什么。
在哗啦啦的雨声里,格外诡异。
千乐歌听到了,山钎也听到了,她悠悠转醒,一醒,屋里什么光都没有了!
霎时双目圆睁,千乐歌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手指抵住嘴唇,做了噤声的动作。
山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千乐歌慢慢站了起来,侧着身子站在了门口。
山钎捂着自己嘴巴,眼睛滴溜溜跟着她走,神色越来越惊恐,因为那咚咚咚的声音,朝这屋子来了。
咚、咚、咚——
已至屋门。
说是门,不过是张破破烂烂的帘子。
千乐歌不动声色握住了乾坤扇,咚咚咚的声音停止了。
千乐歌奇怪了下,心道怎么不进,停在门口干什么?
下一刻,那帘子便被猛然扬起,千乐歌出手如电,即可伸出手去抓,这一抓,帘下空空荡荡,根本没东西,这是一阵风!
他发现这屋子有异常了!
吹了一阵风来试探,而千乐歌也被试探出来了!
屋外咚咚咚的声音杂乱的响起,继而远了。
千乐歌一把掀开帘子,山河乾坤扇带着青白灵光飞梭而去:“山钎!追!”
他跑的太快,千乐歌扇子飞出去,原本想着应该什么都扎不到,结果真砸到东西了,咚的一声脆响,还是个颇硬的东西!
天太黑了,又在下雨。
那身影一闪而过,连面都没见着,顷刻消失在了雨幕里。
千乐歌抹了抹眼上的雨水,执着扇子挡在头顶,停在了林子里。
山钎已跟了上来,气喘吁吁:“阁主,怎么不追了?”
千乐歌凝神听了听,道:“追丢了。”
这可真是奇怪,她很少会追丢什么东西,但这东西就好似跑着跑着,突然,便消失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山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啊?不是道行不深吗?”
千乐歌也没想明白。
便和山钎又一同回去了。
走在路上,山钎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灰色的。”
千乐歌道:“应该是山神的那尊泥塑石像。”
山钎震惊:“啊?山神成邪祟了?!”
千乐歌道:“山神当然不会成邪祟。若那故事为真,也许是那僧人的怨气因缘际会附上这石像了,这石像受香火供奉,倒能留住他那几缕残魂,让他有能力作恶。”
山钎又道:“原来如此,难怪走起路来咚咚咚的,这村子的泥塑肯定是糊成一团坐着,不会专门雕脚,只能咚咚咚的跳。阁主方才怎么好像知道它会来似的。”
千乐歌察觉着雨丝寒凉侵入身体,已把衣服打透完了,道:“是那牌位,那牌位总是奇怪倒下,也许是那山神庙不承认这位山神,所以不让摆在祭台上了。我才有此猜测。”
石像成了邪祟的藏身之所,可不就不承认了。
山钎奇道:“这世上,真的有山神啊,连庙子都有灵。”
千乐歌微微一笑:“万物有灵,也许这座山的山神,不是供奉的那尊泥塑,而是这方人们修建起来的庙宇呢。”
山钎道:“这样神奇?那那邪祟怎么敢回来这里?这屋子不会排斥它吗?”
千乐歌耐心答:“这我便不是很清楚了,它鸠占鹊巢,也许这泥塑也有灵,总是想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罢。”
山钎恍然大悟:“受人香火了,竟然连房子泥巴都会生出灵识吗?”
千乐歌莞尔:“当然。信仰之力,很强大的。”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那破屋子,重新又生了火。
温暖的火光映亮这小小的屋子,这下两人淋了个透湿,全身上下都在滴水,夜也已很深了,雨仍然毫不疲累的哗啦啦下着。
千乐歌心道这白天都没修士寻到这里避雨,这大晚上的,又下了这般久的雨,应该没人会来了,便脱了外袍中衣,散了头发慢慢烤着。
方以指理了理湿的滴水的头发,帘子便被人掀开了。
千乐歌看着那有实体的一只手,心头一震,这大晚上的竟然真的有人来!而且自己还毫无察觉!人就掀开帘子要进来了!
山钎亦只着了里衣在一侧昏昏欲睡,千乐歌便只来得及一掌把屋里的火打灭了。
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山钎对她这乍然一掌灭火尚有些迷茫,千乐歌一把把衣服拢在了她头上:“穿好。”
便去看门口,那人掀开的帘子又严严实实合上了,人好似没进来,是站在外面的:“抱歉。”
这声音很耳熟,是昨夜那墨衣的青年。
千乐歌奇怪了下,心道他这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她心神急转,想起听到的他说的那些话,这大雨夜还来这破庙,难道他跟这邪祟有关?
山钎将自己衣服拧了拧,拧出水了,道:“阁主,这么湿,真要穿?”
千乐歌已自顾自穿好了衣服,道:“要穿!而且要快点穿,穿着用灵力烘干,快点。”
山钎有些不高兴的哦了一声,嫌弃的将这衣服又穿上了。
一番穿戴完,千乐歌将火重新生了起来,才撩开门帘去看来人,果然是昨夜那位被她偷听的青年,正背对着她们站着,身影倾长,墨衣泛着水泽,在看雨幕。千乐歌道:“阁下这么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见声音,他才转过头来看她,顿了一下,又移开了目光:“山上滑坡了,是来寻人的,雨太大,看见火光,就想来躲雨。”
千乐歌看着他那有些闪躲的目光,险些以为自己衣服穿错了,她低头看了一遍,虽然还是湿的,但穿的十分妥帖。
闻言,想起在这之前听到的那声轰隆隆的响声。原来是山林滑坡了,又想起他身边那灰衣长衫的人,应该是来找他的吧,只是他两也是修士?也对这慧眼感兴趣?
没想明白,但还是将路让了让,道:“原来如此,进来吧。”
那青年侧着眸,没看她:“我可以再站会儿,湿衣服穿着会很难受。”
言下之意,竟然是觉得自己到来让她们没烤干衣服,想让她们把衣服烤干了,他再进去。
他这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睥睨气质,竟然这样贴心?
千乐歌霎时哭笑不得,便道:“我们用灵力烘一烘也是可以的,反倒是你,衣服也打湿了吧?”
那青年才慢慢转了目光来看她。
千乐歌冲他微微一笑:“进来烤烤吧。”
入了屋,三人围坐火边。
山钎托着腮闷闷的看那青年,颇有些他打扰了自己烤衣服的不悦。
千乐歌一面手贴在山钎身上在帮她烘衣服,一面在想这青年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可疑,是个什么身份,跟这邪祟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青年目光游离在她贴在山钎背上烘衣服的手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烘罢,山钎有些不耐的敞了敞领口:“热热热——”
千乐歌一掌给她压回去了:“穿好,受寒。”
山钎烦闷的撇了撇嘴,倒也没再乱动了。
而后千乐歌转向那青年,微微一笑:“来吧,我替你烘烘衣服?”
那青年微微一愣:“也要帮我?”
千乐歌点头:“你衣服都湿透了,你自己又半天没动静,我们在这里你又不可能脱了烤,那我帮你?我烘衣服很快的。”
那青年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你的衣服也还是湿的。”
千乐歌略点头:“那我烘完我的来帮你?”
那青年目光闪烁了下:“好。”
听到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千乐歌倒愣了愣,千乐歌当然不会那么好心要帮一个几面之缘的男子烘衣服,此地离沧源颇近,她只是想借机传点灵力进去看看这青年什么路数,是不是和那邪祟有关。
他这一口答应,又这副含糊闪烁的模样,奇怪。
便微微收敛心神,运转灵力。
说是烘衣服,不过是灵力流转让身体发热,产生热量来穿透衣袍,达到烘干衣服的效果,但每每外袍烘干了,里面也差不多又濡湿透了,也无怪山钎不喜欢。
烘完,身上也有了薄汗。
她微微提了提领口的衣裳,让空气进去了些,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抬手抚了抚脖颈上的微汗。
那青年托着腮坐在一侧定定在看她,目光隐隐,倒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千乐歌一侧头去对,他就移开了目光。
心里奇怪了下,这是在看什么?
山钎嘿嘿笑道:“阁主,我就说很热了,你脸都热红了。”
千乐歌有些愣的拿手背触了触脸颊,确实有些烫。
原来是在看她脸上热红了。
千乐歌站起身,坐在了他旁边,微笑:“好了,到你了。”
青年道了声好,声音却有些哑了。
而后转了身子面对面朝她坐直了。
千乐歌眨了眨眼,这——
那青年看着她,道:“怎么了?”
千乐歌道:“你不背过身去吗?”
那青年无辜道:“既然是传灵力烘衣服,背面正面不一样吗?”
当然是一样!但这样面对面,千乐歌被他这时时盯着,根本没信心瞒住自己面上下意识的表情啊!
但他这理由,没法拿其他理由搪塞,也确实一样,便道:“自然一样。”
蓄了些灵力在手心,依着他胸口,放了上去。
手一放上去,只觉冰凉,这冰凉却不是他这身衣服打湿了冰凉,而是他这整个人,好似都是冰凉的,从内至外透着寒气。
灵力传入经脉,千乐歌抬眼去看他表情。
青年垂着眼,定定的在看她,没有笑也没有其他表情,倒显得很珍重虔诚。
千乐歌对他这表情奇怪了下,便礼貌的笑了笑。
青年也轻轻扯了扯嘴角回应她。
没有反应。
修士的灵力同邪祟的下沉之气天然互斥,就算他只接触过邪祟也会有灼痛的感觉,这灼痛不止他有感觉,体外也会有相斥的灵光,她这灵力传进去,他没反应,那便说明他没和邪祟接触过,也不是冥府的人。
都不是,那是修士。
修士怎么不会自己烘衣服。
她尚在七想八想,那青年慢慢开口:“姑娘,你真的在给我烘衣服吗?”
千乐歌心念一动,道:“自然,怎么这么问?”
难道是有其他反应?
那青年嘴角起了一丝笑,看了一眼她放在胸口上的手:“只能感觉到姑娘手心一点温度,身上却没怎么有热的意思。”
没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千乐歌便只得开始认真给他烘衣服,微笑:“现在呢?”
青年垂着眸看她,嘴角有温润的笑:“全身都热了。”
千乐歌亦笑:“阁下怎么称呼?”
青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千乐歌看他这模样,了然:“不方便说?无妨,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是修士?”
青年扯了扯嘴角:“不是。”
千乐歌奇怪道:“既不是修士,你深夜冒雨来这山里,很危险。”
青年淡淡道:“是很重要的人。担心她的安危。”
千乐歌回忆起那灰色长衫的人,难道是他哥哥之类的,还没说话,他已继续道:“你们呢,你们来这山里做什么?”
方才一顿猛追猛撵,山钎已撑着头在一侧昏昏欲睡了。
千乐歌道:“我们也是来寻人的。”
那青年点头:“我上来时,他们已在山下了。”
千乐歌微微一愣,抬头看他:“什么?”
那青年看着她,笑:“你们要找的人。”
千乐歌略挑了挑眉,看他。
那青年慢条斯理解释:“月阁弟子折在这里的事,那些修士天天都在说。”
他目光落在一侧的山河乾坤扇上:“那位姑娘叫你阁主,你使这青扇子。”
视线又挪回到她放在他胸前的手上,轻笑:“又这样好心,很难猜不到吧。”
他这样敏锐又如此坦然,倒让千乐歌这满心的试探起了一丝惭愧,想到他说的话,便奇怪的想,难道这群弟子是被困在村里了,不是在山里?
可她方才才同那邪祟对上,应该是在山里才对。
那青年一直在看她,轻笑:“阁主在想什么?看着有些没想通?”
千乐歌就知道自己无意识时不会收敛起表情,全挂脸上了,便道:“没事,只是方才和那邪祟对上过,我以为弟子是被它困住了,看来是猜错了。”
说罢,千乐歌挪开手,摸了摸他的衣服,见竟只是不滴水了,还没干透,起了一丝奇怪,按她的灵力,这可不应该。
那青年任由她摸,道:“好了吗?”
千乐歌心里又起了一丝怀疑,若是他修为十分精进,能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抵消她灌进去的灵力,自然也就没有反应,同样,她也烘不干他衣服。
便止住了他,微笑道:“你衣服湿的太厉害了,恐怕还要烘一会儿。”
便抬起了另一只手,举在眼前,在看这只手要放哪里:“我用两只手,会快一些。”
她视线落在他那不及一抱的腰身上,若要验证自己的灵力有没有真的灌进去,自然是丹田处最合适,只是——
眼前这青年不过两面之缘,男女有别,提出这种要求,实在不妥。
那青年嘴角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阁主,你这目光,好似想对我做些什么。”
千乐歌霎时有些汗颜,心道算了后面再找机会试就罢,便囫囵的笑了笑,准备放下手。
他已一伸手握住了她手腕,贴在了自己腰上,轻笑:“不过,阁主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千乐歌原本想收回手,但青年的手指不经意落在手腕上,极凉,手掌贴在他身上,也是一丝温热没有,沁人的冰。
好似这个人根本没有体温一般。
霎时一个念头从千乐歌脑海里浮出来,这人是不是个人?难道是个邪祟,可是他却一点妖邪之气都没有。
便将手放了下去,沿着他腰腹贴严实了,是很精瘦的腰身,摸在手里有些硌人。左手搭在他胸前,给他灌了灵力。
千乐歌感受着那股灵力游走,至她贴在他腰腹的手掌心,带来一丝温热,能灌进去。
奇怪。
这人太奇怪。
她尚在垂着眸苦苦思索,便猛的想起,自己手掌贴在他胸前,却一丝心跳的颤动都没有,这人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
便不由自主离他近了些,想听听他有没有心跳。
至中途,一只手掌挡住了她的头。
千乐歌愣了愣,抬头一看,对上了青年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勾了勾唇角:“阁主,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千乐歌看着这奇怪的姿势,这颇近的距离,连忙直起了身子,放下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有些不自然的侧过了头:“抱歉,一时——”
一时没忍住?
这答案明显更糟糕,便闭了嘴,转过头去看外面的夜色,道:“雨好像停了。”
青年嘴角有忍俊不禁的笑,认同点头:“是停了。”
他这话里有明显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样突兀的转了话题,千乐歌揉了揉脸,心头更尴尬,揉的感觉和平时差不多了,才咳了一下,道:“天色已晚,快休息吧。”
青年笑意更深:“阁主不帮我烘衣服了吗?”
千乐歌咬了咬牙,囫囵道:“里面干了就行了,外袍你脱了烤罢,不然里面濡湿了要着凉的。”
青年深以为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好。”
千乐歌简直不敢再听他说话,囫囵了两句早点休息吧,背对着他倚在了一侧的柱子边,摸了摸干了些的发,便赶紧闭上了眼。
原本闭上眼只是想躲一躲这青年的逼问,结果视线落入一片漆黑,行了一天路疲累的困意倒真涌了上来。
迷迷糊糊间,似觉得自己躺的这张床歪歪的,自己在慢慢滑下去了。
只是,很快被一双手止住了。
一缕若有若无清冽的冷香窜入鼻息,千乐歌闭着眼,低声:“牧云……”
这二字一出口,她脑子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仍在这破屋子里,只是火已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天色已有些晨昏的靛蓝。
她视线在这屋里一扫,山钎倚在一柴堆边正安然的睡着,那青年已不见踪影。
千乐歌仅剩的一点睡意顷刻烟消云散,站了起来,掀开门帘往外一望,大雨之后的清晨,林里浮着潮湿的雾气,一派静谧,没有那青年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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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山神庙探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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