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簪月一退再退,最终退无可退。
她惶悚地瞅着表情玩味的元昼,“殿下,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就是,你不要欺负我夫君,他只是个读书人。”
“谢夫人以为我会欺负你的郎君?”元昼突然俯身,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在李簪月眼中突然放大,“谢夫人知道,平康坊以何而在长安名声大噪?”
“石冻春的酒、八珍肆的鱼,还有腾跃如惊鸿的胡旋舞,”太子用自己腰侧别着的那支赤玉箫挑起李簪月的下巴,“如今酒满鱼肥,就差舞了。”
李簪月挠头想了想,元昼他想看胡旋舞就去看,她又不会跳,找她做什么。
她这人偏偏想问题总比旁人要多想上几层,她又思及太子的母亲就是粟特舞姬,他定然是血脉作祟,突然间想起舞了。
李簪月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傻愣愣地看着元昼,“殿下,你想做胡旋舞便做吧,妾会在旁边好生观赏的。”
她话音刚落,元昼就像石化了一般,“李簪月,你是说,你吃肉喝酒,然后孤跳舞给你取乐?”
她心里只道,那不然呢,面上却不敢显出一丝不恭之意,“我们俩里,殿下您应该更能歌善舞一些。”
那把赤□□箫在李簪月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来回逡巡,勾勒着她锁骨的弧度,冰冷的触感瞬间让她的小汗毛都立了起来,元昼噗嗤一笑,“谢夫人脑子虽不解风情,身体倒是风情万种。”
“不会跳胡旋舞?”
李簪月赶紧摇头,生怕元昼赶鸭子上架。
“孤教你。”
年轻俊美的男人的指尖若剑刃冰冷,仿佛在她身上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将她扒皮拆骨,指尖过处惹得李簪月阵阵颤栗。
元昼不容抗拒地把住她绰约的腰身,“跳胡旋舞腰要软,旋转如风间要轻盈似雪。”
李簪月悄声嗫嚅,“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元昼凤眸一垂,冷不丁地凑近她,“孤记得谢夫人每每情难自抑,比江南的春水还要软上三分,怎么跳起舞来僵硬得跟个木头一样。”
李簪月哀怨道,“没吃饱,人没力气。”
元昼被她气得直瞪眼,她的雪腕被他一攥一拉,她便跌入一个火热的怀抱,“胡人作舞时,往往会在腰间挂一条缀满玉珠的金链,转动间便随着节拍铮铮作响,孤以为,你若是浑身上下只穿这条金链,这舞定然作得艳动四方……”
李簪月陡然抬头,“玉猪?玉猪是道菜吗,妾能点来尝尝吗。”
元昼是彻底被她惹毛了,他在与她**,她却脑子里尽是些吃啊喝啊的。
他将手突然松开,还在转圈的李簪月步子不稳,那木屐上的前齿连在元昼的鹿皮**靴上碾了好几脚,元昼吃痛,怒极反笑,“李簪月,你是故意装笨来戏弄孤了。”
李簪月看元昼那么生气,慌忙跪在他身侧,“妾没有,妾不是故意的。”
她求饶之音比莺啼还要柔上三分,面颊上还有几丝未褪的红晕,他捉起那细长的手指,忍不住回味起昨日在当铺库房中那醉魂酥-骨的滋味来。
他终究还是下狠心指了指那红木房门,今日他必要让这素来爱自作聪明的李簪月吃一个教训,“孤没有弄你的心情。”
李簪月刚一起身,就眼眶含水,泪珠沾湿了密长的睫毛,一步三回头,跟个被欺负惨了的小狗儿一般。
元昼看着她这模样,心头莫名一闷。
只要李簪月肯软声抱着他的颈子求求他,他就不赶她走。
在退出房门的最后一刻,李簪月鼓起十二分勇气问他,“殿下,桌上菜我还没吃完,我能带回家吃吗?”
“出去,孤今日不想见到你。”元昼面容紧绷,微微喘着粗气,倒像是真生气了。
元昼手指在掌心画圈,数了十声,还是打开了那扇红木房门,空气中尚有一丝雪中春信的余香,那木屐哒哒声一步比一步急。
那女人怕不是眼见他放过她了,溜得跟脚底抹了油一般。
李簪月看到这些和元昼一般的胡人汉子她就害怕,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却忽而看到人群中那绿袍山羊胡书生正与一威武汉子举杯对饮,喝得不亦乐乎。
“何大人,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上峰急着要前朝国史的刊正本吗,”李簪月想到夫君眸子翛地就亮了,“那我家阿齐也快回来了吧。”
何道训一看到李簪月便猛擦自己额角的汗珠,他本来就是个军汉,只因为自己长得比旁人多几分书生气,太子才指了他今日去演谢修齐的同僚。
谁能想到太子办事儿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当真是喝酒误事,他被撞了个正着。
“谢贤弟他笃学端谨,又博学强记,自然是很快,”何道训脸色乍青乍白差点将自己的舌头给咬着了,“我是说勘正得很快……”
李簪月谢过了何道训,直到那一抹倩影消失在平康坊中,何道训这才猛喝几口酒平复心情。
——
那白釉烛台上火光一跳又一跳,烛芯被她足足剪了三次,阿齐还没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谢修齐寻常温书的地方,半人高的书海几近将她淹没,一张张的废稿将竹筐填得满满当当。
她随手翻开一个纸团,里面竟是一首情诗,删繁就简、字斟句酌,写诗之人对这赋诗的对象应当是万般珍视的。
李簪月看得眼热,虽说她家阿齐的诗做得实在拙劣,用词也格外诘屈聱牙,对格律也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胜在字里行间那份浓浓的情意。
听到屋外的推门声,她赶忙将纸团收回原处,她可不能破坏了阿齐这份精心准备的惊喜。
谢修齐满脸疲惫颓然,跟魂游天外似的,一入门便解起了衣裳,她赶忙过去一个飞奔扑倒在他怀里,“阿齐,我可等了你好久!那何大人定然是见你资历薄欺负你,你都忙得团团转了,他竟还有心思和胡人吃酒!”
谢修齐俯下身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后颈,“月娘下次不用这么熬着,困了就先睡吧。”
“可是我想等阿齐一起睡,”李簪月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跟有歧义似得,她顶着个涨红的脸颊道,“只是单纯的睡觉,不做其他的。”
“嗯。”
李簪月望着谢修齐平静如水的眼神,果不其然阿齐是端正的君子,对她没有一丝脏污的邪念,完全不像元昼,每次看到她跟就跟饿虎扑食一样。
谢修齐看了看被她弄乱了的书房,他虽然面色僵硬,却也未对她厉声厉色,“你看了我书房里的东西?”
“我等你等得累了,想找些话本看着玩玩,怎知全是些治世良言、兵书韬略,我差点就睡着了,”李簪月赶紧摆手道,“其他东西我可一概都没翻。”
谢修齐替她顺了顺她额角的碎发,“怪我忘了,我们月娘只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明日我便为你寻些话本传奇、杂谈闲语来。”
谢修齐还趁机用掌心的茧子磨了磨她脸蛋上的软肉,“我会挑些画多的,我知道你一看了字多的想睡觉。”
李簪月笑得跟浸了蜜一样,“我就知道阿齐对我最好啦!”
谢修齐笑得竟有些酸涩,他忽而转过头道,“我今夜要在书房中温书,准备新皇登基后的制举考试。”
他的言下之意是,今夜又不能陪她一起睡了。
李簪月垂下头,低落地应了一声“好”。
她与阿齐的夫妻之事,说好听些叫相敬如宾,说难听些叫疏远生分。
体贴入微却从不在床笫上体贴她,如沐春风却从来没有施云布雨。
她有过种种怀疑。
是不是阿齐有什么难言之隐,在这件事有心却无力;
是不是从前他们就不怎么如胶似漆,只是阿齐碍于责任,才这么照顾她;
是不是她与元昼的事情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夫君心里跟明镜似得的。
谢修齐就跟看穿了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一般,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耳垂,“月娘莫要多想,我们夫妻感情和顺,只是你的旧伤未愈,我又在这九品官的位置上呆久了,眼下既然投顺了新帝,自然想在官阶上再进一进。”
谢修齐以为自己总算将泪做的美人哄好了,他刚洗漱完想躺在书房的竹榻上小憩片刻。
就见李簪月抱着个安神药枕斜倚在靠背上,姿态当真是百种妩媚,千般婀娜。
整张脸白净得比新瓷还要透净,只觉那徒添的脂粉是涴污了她。
胸前的系带松垮垂荡,一团红香软玉压着那竹榻的把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芙蓉娇皮-肉,偶缀一抹胭脂色,让人忍不知伸手去揉-搓那一片狼籍。
小公主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花枝力弱、任人采撷。
只需一眼,就能将他点燃。
李簪月:呼吸
元昼:我就知道她在勾引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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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中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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