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后的第七天,唐家老宅的积雪还没化透,青砖地上结着一层薄冰。箐禾跪在灵堂的蒲团上,最后一次擦拭爷爷的遗像,相框边缘的棱角硌得指尖发疼。三天来,唐家昊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家里的佣人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异样,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收拾你的东西,今天就搬走。”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家昊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门口,雪花落在他肩头,融成细小的水珠。箐禾猛地回头,眼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家昊,你再听我解释一次,爷爷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解释?”他冷笑一声,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解释你为什么在爷爷去世前跟他大吵一架?解释你那些来路不明的亲戚为什么总在背后打听唐家的产业?还是解释你当初接近我,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每句话都像重锤砸在箐禾心上,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那些关于她出身的流言、关于她家人的揣测,在爷爷去世后被无限放大,成了刺向她的利刃。她想拿出手机里跟爷爷道歉的聊天记录,想告诉他自己连夜熬的药汤爷爷喝了都说好,可看着他眼底的厌恶,所有证据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没有……”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唐家昊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坚硬:“爷爷的遗嘱里说,不准你再踏足唐家一步。拿着这个离开,永远别再出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她面前的供桌上,纸张飘落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箐禾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以让普通人衣食无忧,却像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动作平静得让人心慌。“唐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她走到墙角拿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泛黄的旧书——那是她刚认识唐家昊时,他送的第一份礼物。
经过他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雪落:“唐家昊,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回头,直到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寒风卷着雪花灌进客厅,他才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窗外,箐禾单薄的身影踩着积雪慢慢走远,深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管家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犹豫着开口:“先生,其实……”他想说箐禾这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病重的老爷子,想说她偷偷卖掉母亲留下的玉佩给老爷子抓药,可话到嘴边,却被唐家昊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箐禾走出老巷时,雪下得更大了。她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玻璃倒影里狼狈的自己,额头的伤疤还隐隐作痛。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催款短信——母亲的手术费还没凑齐,而她现在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林辰舟温和的侧脸:“箐禾小姐,上车吧。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他看着她冻得发紫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箐禾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本能地想拒绝,可想到病床上的母亲,想到唐家昊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暖气扑面而来,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车子驶离老巷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唐家老宅的方向,那里的朱漆大门紧闭,像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梦。她不知道,这场被迫的离开,不仅让她和唐家昊的距离越来越远,更让她一步步走进了林辰舟精心编织的陷阱。雪落在车窗上,很快融化成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也模糊了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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