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青痕 > 第19章 画展的喧嚣与竹笔的静

第19章 画展的喧嚣与竹笔的静

画展当天的阳光是被鞭炮声炸醒的。

赵玉青抱着《寒梅图》走出画室时,巷口已经挂起了红绸——是王老板让人连夜挂的,说“讨个喜气,冲掉之前的晦气”。鞭炮碎屑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红,和积雪融在一起,洇出浅淡的水痕,像没干透的朱砂。

“玉青,快把画给我!”林小满裹着件红色羽绒服,从画廊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王老板说要亲自给你挂C位,连射灯都换成新的,保证把你的梅照得比真花还精神。”

赵玉青把画框递给她时,指尖碰到了羽绒服的拉链——冰凉的金属上沾着点雪,像林小满话里的清醒:热闹是暂时的,等鞭炮声停了,该面对的现实还得面对。他低头理了理腕间的平安绳,桃木珠在晨光里泛着哑光,红绳缠着点竹屑,是昨天削笔杆时蹭的,像把两个世界的牵挂系成了死结。

画廊里已经挤满了人。赵玉青刚走进门,就被相熟的画友围住——有人夸《寒梅》的朱砂“艳得有骨”,有人拍他肩膀说“总算扬眉吐气”,连之前劝他“算了”的画友都递来杯热咖啡:“玉青,之前是我胆小,这画配得上所有掌声。”

他笑着道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门口飘。

没有黑色轿车,没有深灰色大衣,更没有那股清冽的雪松味。只有陈舟站在角落,手里提着个长条形木盒,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是陆泽珩的意思,来了,又没完全来。

“陆总让我把这个给您。”陈舟把木盒递过来时,声音压得很低,画廊的喧嚣被隔在几步外,“他说‘画展开幕用新笔,能开个好头’,这是用老宅的竹枝做的笔杆,他让福伯削了三晚才挑出这几支。”

木盒里铺着浅蓝的绒布,三支竹笔并排躺着。笔杆是老宅的青竹,表皮被打磨得光滑,竹节处留着浅浅的刻痕——是陆泽珩的字迹,极小的“韧”“静”“安”,分别刻在三支笔的尾端,像三个藏在竹纹里的祝福。

赵玉青的指尖在“韧”字上停了停。竹纹硌得指腹发麻,像陆泽珩没说出口的话——他知道自己昨天削笔杆时磨破了指尖,所以特意让福伯把笔杆打磨得更细,握着不硌手;他知道自己画竹爱用硬毫,所以选的竹枝是三年生的老竹,笔杆挺括,不容易弯。

“替我谢谢他。”赵玉青把木盒放进画具包,绒布摩擦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告诉他,笔我会好好用。”

陈舟没多留,只是指了指画廊东侧的休息区:“陆总让人给您留了个隔间,里面有热茶和点心,画累了可以去歇歇。他说‘人多嘈杂,别熬坏了嗓子’。”

赵玉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隔间的门帘是浅灰色的,和陆泽珩车里的毯子一个颜色。他突然想起慈善晚宴上的露台,也是这样,在喧嚣里辟出块安静的角落,让他能暂时躲开那些不自在的打量。

“知道了。”他转身时,看到林小满正盯着陈舟的背影,眼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陆泽珩倒是会做人。”林小满走过来,帮他理了理画具包的带子,“人不来,礼数倒周全——竹枝笔,隔间,连你爱喝的龙井都让人备了。玉青,你真打算装糊涂?”

赵玉青没接话,只是拿起支竹笔,蘸了点清水,在废纸上划了道——笔尖的狼毫很顺,竹杆握在手里温温的,不像普通笔杆那样凉。他想起陆泽珩在老宅竹林里说“竹要三年扎根”,原来有些用心,也像竹扎根,悄无声息,却扎实得很。

“画展开幕了,别想这些。”他把竹笔放进笔洗,清水里荡开圈浅纹,像把心事沉进了底。

剪彩仪式比想象中热闹。王老板握着剪刀的手一直在抖,致辞时把“维权特展”说成“维特展”,引来一阵低笑。赵玉青站在旁边,手里捏着那支刻着“韧”字的竹笔,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不是紧张,是觉得荒诞,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荣耀,却总像沾着别人的影子。

“接下来,请赵玉青先生现场创作!”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点刻意的热情,“我们特意准备了老宣纸,让大家看看真正的国画功底!”

聚光灯突然打过来时,赵玉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宣纸被铺在临时搭的画案上,雪白一片,在强光下晃得人眼睛发花。他看到台下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高明远的抄袭作就挂在斜对面,玻璃框反射着冷光,像块没融化的冰。

“玉青,别怕。”张奶奶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老太太举着块刚蒸的桂花糕,像举着面小旗,“就像在你画室画那样,想着墨团,想着你爸种的竹。”

赵玉青的指尖在竹笔杆上蹭了蹭。“韧”字的刻痕硌得指腹发麻,像陆泽珩在说“别怕”。他深吸口气,调了点淡墨,笔尖落在宣纸上时,突然想起老宅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风过竹响,什么都不用急。

他没画梅,也没画猫,只画了片竹。

竹枝从纸的左下角斜斜地伸出来,竹节挺拔,竹叶用“飞白”笔法扫过,留着点透气的白,像被风吹得微微翻卷。最末的竹梢上,他用朱砂点了个极小的花苞——不是梅,也不是兰,像颗没说尽的心事,藏在竹叶里。

笔尖在纸上移动时,画廊的喧嚣好像都远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竹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像回到了画室的清晨,只有墨团的呼噜声和炭盆的噼啪声。等他停笔时,才发现掌心全是汗,把竹笔杆浸得发亮。

“好!”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接着是成片的掌声。有人喊“这竹有魂”,有人问“这花苞是什么花”,赵玉青没回答,只是把竹笔放进笔洗——清水里浮着点淡墨,像把刚才的紧张都洗了出去。

他在隔间喝龙井时,林小满拿着手机进来了:“你看朋友圈没?陆氏文化产业园的官微转了你的现场作画视频,配文‘竹有韧,画有魂’,现在好多人问在哪能买你的画。”

赵玉青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竹画。竹叶的飞白在镜头里格外清晰,朱砂花苞像颗小小的星。他突然想起陆泽珩办公室的《雨夜归人》,那幅画里的猫影也是这样,藏着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细节。

“别转了。”他把手机推回去,龙井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我就是个画手,不想被这么多人盯着。”

“你以为你能躲?”林小满抢过他的茶杯,“陆泽珩都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了,你想退都难。玉青,你得想清楚,要么接受他的帮,要么彻底划清界限——这种不上不下的样子,最累。”

赵玉青的指尖在杯沿停了停。热水的温度烫得指腹发麻,像林小满话里的刺——他确实在“不上不下”里挣扎,既贪恋那点藏在竹笔、隔间、龙井里的暖,又怕被这暖拖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像竹被雪压弯了腰,想直却不敢。

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张奶奶探进头来:“玉青,周医生来了,说给你带了润喉糖,知道你刚才说话多。”

周明宇走进来时,手里拿着个透明药盒,里面装着薄荷糖——是赵玉青小时候常吃的牌子,母亲总说“薄荷能清嗓子”。“刚在外面看了你作画,”他把药盒放在桌上,笑容温和,“竹枝的弧度很特别,像在跟风较劲,和你很像。”

赵玉青捏了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感从舌尖漫开时,他想起自己对陆泽珩说过的“竹看着直,其实每片叶子都在跟风较劲”,原来有人记得,不止一个。

“谢谢周哥。”他把竹笔收进木盒,“画展结束我请你吃饭,就去巷口的面馆。”

“好啊。”周明宇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平安绳上,红绳缠着竹屑,像刚从画室出来,“不过得等你忙完——王老板说电视台要来采访,你可得准备准备。”

赵玉青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采访、曝光、被更多人盯着——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守着画室,画竹,画梅,画墨团,像父亲种竹那样,安静地扎根,不用被人围观。

周明宇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想去就不去,我去跟王老板说。你胃不好,刚才又站了那么久,该回去歇歇了。”

赵玉青抬头时,撞进他眼里。周明宇的目光很软,像老城区的雪,落在身上不冷,还带着点化雪的润。这是种“合适”的暖,妥帖,安全,像母亲熬的白粥,永远不会烫嘴。

“没事,”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薄荷糖的清凉咽下去,“既然开了画展,就该有始有终。”

他知道这声“有始有终”里,藏着点对陆泽珩的回应——对方帮他铺了路,哪怕这条路吵得让人不自在,他也该走到底,像竹要熬过冬天,才能等到来年的新笋。

陆泽珩在办公室看完了整场直播。

平板支在办公桌上,画面有点晃,却能看清赵玉青握着竹笔的手——指尖发白,却很稳,竹枝在宣纸上延伸时,他的肩膀轻轻动了下,像在跟着风的方向用力。

“先生,产业园的视频会议该开始了。”陈舟在门口提醒,手里拿着会议资料,“苏小姐的助理刚才来电话,问下午的合作洽谈会,您要不要提前到?”

陆泽珩没动,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停了停——画面里的赵玉青正在接受采访,记者问“这次维权成功,有没有特别想感谢的人”,他顿了顿,说“感谢所有支持原创的人”,没提名字,也没看镜头,目光落在斜后方的《寒梅》上,像在跟画里的猫说话。

“告诉苏小姐,洽谈会推迟半小时。”陆泽珩把平板转向自己,屏幕里的赵玉青正低头收拾画具,竹笔被小心地放进木盒,动作轻得像在收份易碎的礼物,“我再看会儿。”

陈舟退出去时,看到他拿起那幅猫画——就放在平板旁边,猫影和屏幕里的赵玉青刚好对齐,像猫在盯着画里的人。他在笔记本上写下:“1月5日,晴。先生推迟会议看画展直播,指尖在猫画的朱砂爪印上停了17次。他说‘竹枝的飞白比上次画的更松’。”

走廊里传来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点通透的笑意:“陈助理,别劝了,我知道他在忙——是在看赵先生的画展吧?我刚才刷到朋友圈了,那幅竹画确实有劲儿。”

陈舟没接话,看着这位苏家千金靠在墙上,指尖转着支钢笔:“我跟陆泽珩说过,别耽误我——他心里那点念想,藏得再深,也瞒不过人。你看他连竹笔都亲自让人削,哪是‘朋友’该做的事。”

“苏小姐……”

“放心,我懂分寸。”苏晚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的光,“合作照常谈,联姻就算了。有些人适合放在画里看,不适合拉进柴米油盐——陆泽珩懂,赵先生也该懂。”

办公室里,陆泽珩正看着屏幕里的赵玉青走出画廊。

青年的背影在阳光下有点单薄,却比上次在雪地里挺拔了些,手里的木盒被抱得很紧,像护着点什么。巷口的张奶奶递给他个保温桶,他接过来时笑了笑,眉眼弯的弧度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和在老宅竹下笑的样子,几乎一样。

陆泽珩的指尖在平板边缘划了下,屏幕暗下去时,映出自己眼下的青黑。他昨晚没睡好,不是因为工作,是在想该送什么谢礼——赵玉青送了猫画,他总该回点什么,却想不出合适的:送画具太刻意,送钱太俗,送句“恭喜”又太轻。

最后让福伯准备了竹枝笔,刻了“韧”“静”“安”——是他能想到的、最妥帖的祝福:希望他能在喧嚣里守住韧劲,在现实里寻到安静,在往后的日子里得偿安稳。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福伯发来的照片:老宅的竹林里,新冒的笋被竹筐罩着,旁边压着张便签“等长到够做笔杆,就给赵先生送去”。陆泽珩的指尖在照片上停了停,回了个“好”,没说更多。

他知道自己不会亲自送去,就像不会亲自去画展——有些关心,隔着距离才最安全,像竹和兰,能在石缝里挨着生长,却不必缠成一团,这样才能各自挺拔,各自成景。

画展快结束时,赵玉青在画室的门槛上坐了很久。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画案上的《竹枝图》叠在一起,像两个没说尽的自己。林小满帮他收画时,看到那支刻着“静”字的竹笔被放在砚台旁,笔尖还沾着点淡墨,像刚用过。

“王老板说明年给你办个人展,在市美术馆,比这个排场大十倍。”林小满把画框靠在墙上,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还有几个画廊递了约稿,价格是之前的三倍——玉青,你要熬出头了。”

赵玉青没接话,只是把竹笔放进木盒。盒盖合上时,发出轻软的“咔嗒”声,像把今天的喧嚣都关在了外面。他知道这“出头”里有多少是自己的笔力,又有多少是陆泽珩的铺垫——像竹枝的生长,既要有自己的韧劲,也得有土壤的滋养,分不清,也不必分清。

“我想先歇阵子。”他起身煮了锅姜汤,水汽漫开时,闻到了巷口飘来的馄饨香——是张奶奶在厨房忙活,说“给你和周医生下碗热馄饨,暖暖身子”。

周明宇走进来时,手里拿着个相框——是他拍的画展照片,赵玉青在聚光灯下画竹,侧脸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得很清,像幅没干透的素描。“给你留个纪念。”他把相框放在画案上,旁边就是那支竹笔,“我妈说你画的竹像我爸种的那丛,改天带你去看看?”

赵玉青的勺在姜汤里顿了顿。周明宇的邀请很自然,像朋友间的日常,没有压力,也没有距离——是林小满说的“合适”,像温水,像白粥,像能安稳过一辈子的日子。

“好啊。”他抬头时,看到周明宇盯着自己腕间的平安绳,红绳上的竹屑已经被磨掉了,只剩桃木珠的哑光,“等我把画整理完。”

馄饨端上来时,张奶奶挤眉弄眼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周医生特意让我多放了虾米,说你爱吃这个。”老太太坐在灶边剥蒜,声音却故意扬高,“陆先生刚才让陈助理送了坛酒来,说是‘庆祝画展顺利’,我放地窖了,等你爸忌日那天,开了给你爸尝尝。”

赵玉青的馄饨在碗里泡得有点软。他知道这坛酒不是“庆祝”,是“别在意”——陆泽珩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持距离,像把关心放进地窖,藏得深,却不会坏。

“知道了。”他喝了口馄饨汤,鲜得舌尖发麻,“等忌日那天,我用新竹笔给爸画幅竹。”

周明宇看着他腕间的平安绳,突然笑了:“这绳子挺特别的,是朋友送的?”

“嗯,林小满送的。”赵玉青的指尖在绳结上蹭了蹭,那里还留着点竹纹的刻痕——是上午握笔时磨的,像把陆泽珩的“韧”字,悄悄印在了红绳上。

暮色漫进画室时,周明宇起身告辞。赵玉青送他到巷口,看到陆氏的黑色轿车正从街角驶过,车速很慢,像在等什么,却没停。车窗外的雪松味被风吹过来,淡得像场幻觉,转瞬就散了。

“那是陆泽珩的车吧?”周明宇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了然的温和,“他倒是真放心,让你自己应付这么多事。”

赵玉青的目光追着轿车的影子,直到它拐进下一个路口。“他有他的事。”他轻声说,指尖在平安绳上捏了捏,“我也有我的。”

回到画室时,赵玉青在砚台旁发现了张便签——是陈舟留下的,字迹很工整:“陆总说‘新竹笔用前先泡温水,笔锋会更顺’;他还说‘别总吃馄饨,让张奶奶给你炖点排骨’。”

便签的边角有点卷,像是被人反复捏过。赵玉青把它夹进画集,刚好夹在《竹枝图》的那一页,便签的白和宣纸的白融在一起,像片没说尽的雪。

他拿出那支刻着“安”字的竹笔,泡在温水里。笔锋慢慢舒展开来,像只累坏的鸟在水里舒展翅膀。他知道明天醒来,王老板的电话会准时打来,约稿的邮件会塞满 inbox,现实的喧嚣还会继续。

但此刻有暖炉,有墨团,有支泡在温水里的竹笔,还有张藏在画集里的便签——就够了。

就像竹要在喧嚣里守住静气,人也要在念想里守住分寸。有些关心不必宣之于口,有些靠近不必非要并肩,能在画里、在笔端、在偶尔掠过的雪松味里,留下点青痕,就已是幸事。

夜渐深时,赵玉青给竹笔换了次温水。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笔杆上,“安”字的刻痕在光里很清晰,像陆泽珩没说出口的话——

愿你在喧嚣里得静,在风雨里得韧,在往后的日子里,得偿安稳。

而他会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那丛竹慢慢扎根,偶尔透过画里的猫影、竹枝的飞白,想起某个雪夜的帮忙,某支竹笔的暖,就够了。

陆泽珩在老宅的竹林里站到了月上中天。

福伯送来的酒还放在石桌上,是他让陈舟送的那坛,没开封——他想了想,还是自己留着吧,等赵玉青父亲忌日那天,让张奶奶转交,说“朋友送的,陪老爷子喝两杯”。

竹枝在月光里泛着浅银,新冒的笋被竹筐罩着,像藏在襁褓里的希望。陆泽珩的指尖在石桌的“青”字上蹭了蹭,刻痕里还留着点白天的阳光味,像赵玉青在画展上笑的样子,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合作细节我让助理发你邮箱了,不用急着回。对了,我托人给你带了盒新茶,龙井,跟你母亲生前喝的那款很像——竹下喝龙井,确实能尝到清甜味,赵先生说得对。”

陆泽珩没回消息,只是拿起石桌上的竹笔——是他削坏的那支,笔锋有点歪,没敢送给赵玉青,自己留着了。他在月光下划了道,竹笔在石桌上留下浅淡的痕,像片没画完的竹叶。

他知道苏晚晴说得对——有些人适合放在画里看。就像赵玉青该在画室里画竹,他该在老宅里守着竹林,隔着距离,隔着喧嚣,却能在某个瞬间,透过竹枝的飞白、猫影的暖、龙井的清甜,认出彼此藏在细节里的念想。

风过竹响,像谁在低声说话。陆泽珩把那支坏了的竹笔放进画筒,和赵玉青送的猫画放在一起。月光落在画筒上,把竹纹和猫影都染成了浅银,像把两个世界的静,都收进了这无声的夜里。

有些靠近,不必非要走到眼前。

能在各自的世界里,守着点念想,像竹守着根,猫守着暖,就已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此刻有月光,有竹林,有支没送出去的竹笔,就觉得能再等一等——等新笋长高,等猫画褪色,等那些没说尽的话,都融进风里,融进竹纹里,融进往后的岁岁年年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