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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鬼

十五一过,扬州天儿也渐暖,卫瀛晨起披衣,启门扉,见天光,视线落入了院中晨练的楚惊睢身上。

楚惊睢攥棍挥风,劈刺扫挑,势若破竹,惊起庭中飞雀,踢碎一朝寒霜。

卫瀛远观望,见其歇势,适时递帕上前。

“没多歇会儿?”楚惊睢拾过帕子,抚去额上细汗。他不动声色,却放缓了呼吸。

他嗅到了帕子上的香。

绸帕软缎熏兰茝,一香拨起君侯情。

“哪儿还有心思歇了。”卫瀛说着,引他入室内,“忙的脚不沾地儿,也就你还有精力舞枪弄棍。”

“这话好羞煞我。”楚惊睢一笑,插科打诨道,“说得好像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卫瀛端着茶盏,掩住含笑的唇畔,只露出一双玩味的眸,调侃道;“原来你颇有自知之明。”

楚惊睢啧舌佯怒,卫瀛忙来告饶,二人一闹,又用了早膳,也过了半个时辰。

“沈自容有意倾吐。”卫瀛说。

“谢琮这一遭,算是把他自己的后路逼死了。”楚惊睢不动声色,把手里那块帕子揣怀里,“但此事不成,他必然会有第二步动作。”

"谁会心甘情愿赴死啊。"卫瀛嗤笑一声,“出了扬州,他可就不再是地头蛇。定是要再度反扑的。”

楚惊睢问:“沈自容那边你安排的如何了?”

“还在渡口上。”卫瀛答到,“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厢军乔装百姓,沈自容明里看来暂住,实则软禁其中,只待今夜启程。”

听到此处,楚惊睢顿了顿。

“我那日与谢琮交谈,他曾说要我着眼于商人。明摆着是要祸起萧墙。”

“二爷都已经替我们指好了去处,顺他心意又何妨。”卫瀛笑道,“沈自容必定有证据存留,而你我要做的,就是寻到引子。”

楚惊睢与他心照不宣:“再去会一会这云岫坊。”

云岫坊今日挂了谢客的牌子。

楚惊睢熟视无睹,刺儿头似的往里进。

“这位爷、这位爷。”小厮忙赶来,陪笑道,“我们家掌柜的说今日闭门,有劳二位跑一趟了。”

“辛苦小二哥。”楚惊睢掏出腰牌,沉声道,“官家例行,我等奉命前来。经检举你这云岫坊经营无道。沈自容已圈禁处置,还望小二哥配合我等,别闹得不愉快。”

楚惊睢话音刚落,便踏入正堂内,小二束手无策,只得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昔日门庭若市的云岫坊,今日一看,反倒冷清的萧条。

“二位官爷,您看,这...”小厮颇为为难,“我们家掌柜的不在,这儿我说了也不算。”

“我等并非存意刁难,”卫瀛笑着,温声道,“可惜皇命难违,不得不从,只需对照历年来的账册,一看便知。”

小厮左右为难,踟蹰不前,却见门外来人,玄袍锦缎浮光,浑身朱玉气,一柄折扇摇摇晃晃,好不威风。

不是谢琮又是谁。

小厮见其来,好似有了主心骨,忙迎上去:“谢老爷、谢老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谢琮未理会他,反倒是抱拳与与楚惊睢笑侃:“我看应该是问侯爷,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谢兄言至于此,我岂能听不懂?”楚惊睢回一礼,笑道,“这位是卫左曹,与我一道亲查。”

谢琮视线落在卫瀛身上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卫探花郎么,天下谁人不识君啊,幸会、幸会。”

他笑,卫瀛也笑,几人各怀鬼胎,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风雨欲来前的安定。

“既然是卫大人要看账册,”谢琮回身,说,“那你便去拿账本出来,定要完完全全呈上来,不得延误。”

“还得是谢二爷啊。”楚惊睢悠哉悠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楼是你名下的。”

谢琮教他这话一噎,面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只可惜如今是他受制于人,再大的脾气也得压着。

不消片刻,账房便带着账册而出,屏退旁人后,卫瀛翻阅账目,明面上看,似乎并无出错。

谢琮不紧不慢喝着茶,似乎胸有成竹。

"账目似乎并无问题。"卫瀛说着,却话锋一转,“只是这云岫坊,每岁入盐数目却不少,这不就是个酒楼么,买这么多盐,用得着吗?”

谢琮闻言,脸色一变。他双眼如炬,落在了卫瀛身上。

甫一入门前,他并未将卫瀛放在眼里,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得不再审视一番这位户部左曹。

“卫大人可知,扬州港每日吞吐多少漕船。”他手执茶盏,不紧不慢道。“三万石官盐经此地,近水楼台先得月,云岫坊拿到的多一些,似乎并无不妥吧?”

“不妥?”卫瀛斜睨了他一眼,“可我若说宜州呢?昭衍十年至今,宜州盐课每岁短缺近两千石,竟是都落入了这里。”

卫瀛说着,指着账册。

“云岫坊所购盐价奇高,且多由宜州而来,沈自流舍得花高价购入私盐,那银子最终流向何方,你比我要清楚。”

“卫大人这话何意。” 谢琮似被踩到痛处,将茶盏猛地一撂。“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二爷急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变不成真,你若当真无辜,御前自会还你清白。”卫瀛似笑非笑,“云岫坊涉嫌官商勾结、倒卖私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沈自容逃不掉一顿看审。但这酒楼明面儿上掌柜的是他,真正的恩主是谁我们都清楚,谢二爷,别闹的太难看,诸多事宜回京再议,你意下如何?”

谢琮垂眸思量,谢家根基在京都,回去自有万般应对之法。沈自容必死无疑,但他仍有底牌。

思虑至此,他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重重撂再桌上,几人不欢而散。

***

夜黑如墨,好在刚出腊月,还未到汛期,循江水流不湍,小舟夜行,破水而出。 因着许了“好处”,楚惊睢特意给谢琮安排的大船。他端坐舱内,指尖轻扣桌案,面色凝重。

“当真安排妥当了?”他低声询问侧手边的仆从。

“二爷放心。”那人低声说,“水鬼最擅水性,沈自容那条船保准儿到不了宜州港。”

谢琮眼里尽是狠戾:“今夜死的不是他,明日死的便是我们,切记别伤了朝廷钦差,让水鬼盯紧卫瀛,那小子心思太活,恐生事端。”

而恐生事端的“大人物”,此时正在舱内跟沈自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过沈自容没心思搭理他。

他自顾不暇,面色苍白,好似置身冰火两重天,前方是铡刀下自己的亡魂,身后是他与谢琮沆瀣一气时讨债索命的冤灵。

一时间,舱内俱寂。

突然,一声轻微的锁链声在船体下响起,卫瀛猛然睁开眼,拨帘而出。

楚惊睢与贺絮交四目相对,二人皆握紧腰间的刀。

几乎是一瞬间,船身猛然一震,似是撞上暗礁。楚惊睢侧耳听,只闻船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人在凿船。

“侯爷,水下有敌袭!”贺絮说着,冲至船前。

“看好沈自容。”楚惊睢撂下话,腰间长刀出鞘。

水下搏斗最是艰难,楚惊睢水性一般,不敢贸然前去。贺絮见状与厢军众人跳入江中,军匪相搏,一时间竟难分秋色。

混乱中,船体开始飘摇,楚惊睢身如流矢,饶过船身,见有两蒙面之人,周身湿透,形如鬼魅,踏水而上,直奔船身侧门而入。

楚惊睢手握长刀,居高临下占优势,刀光闪过间哀嚎遍野,可水匪人数众多,他也分身乏术。

船只摇摆不定,卫瀛紧攥匕首,手心沁着粘腻的汗,他后背稳稳抵着舱门,目视四方,眉心蹙起了痕。

船体四周齐响,钩爪攀上船身,卫瀛远眺,却见谢琮的船上风平浪静,不由得暗骂一声。

雷鸣应声起,下雨了。

“卫烬燎。”楚惊睢高声问道,“会杀人吗,不会也无妨,我来教你。”

卫瀛将手中短匕掷出,一人闷哼一声,捂着眼角入水,溅起泛着猩红的水花。

“楚定方,你不是好为人师,要做我的先生吗。”卫瀛说着,足下滑步与楚惊睢后背相抵,“现在就是你一展所长的好时机。”

楚惊睢哈哈大笑两声,扬声道:“贺统领,刀来!”

水下战况稍歇,贺絮仍不敢大意,抛了刀来,继续搏杀。卫瀛深知自身缺陷,接过刀后并不以力搏,而是讲究个巧劲儿。楚惊睢洞悉此道,大开大合,一刀专攻要害,卫瀛补刀,力求毙命。二人如此合谋,竟有一番诡异的默契。

酣战叫人分神,不知何时,船舱的门开了。

水匪是领了赏金的死士,挣得都是断头钱,对主家的命令言听计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沈自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有一浑身不知是血是水的蒙面人提刀闯入,吃准了卫瀛二人分身乏术,他刀光闪过,沈自容几乎忘记了惊叫。

血。

温热的血喷出,洒在了沈自容脸上。滚烫、腥臭。

卫瀛将刀从水匪的胸膛中抽出,殷红的血溅了他半边脸,他浑不在意,只用指腹抹去,却蹭了唇上半抹红。

“现在,”卫瀛逆着光回头,言笑晏晏道,“侯爷还觉着,我不会杀人吗?”

雨势渐大,碎珠落江,嘀嗒嘀嗒的,扰的楚惊睢心乱如麻。

他就这样置身雨幕中,也没答话,只盯着卫瀛染了血的唇颊。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觉得嗓子发紧。

又妖又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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