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王庭的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本是深秋的天气,竟隐隐有些要落雪的征兆。
枢政殿内弥漫着药香,衔灯烛台摇曳着昏黄的光,将地上繁复的莲纹映得忽明忽暗,似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楼琚被下人押送到北域王前,只见座上之人并非想象中的威严,甚至有些形如枯槁,可声音却是沉稳有力。
“中原来的客人总爱走些歧路。”
“疾书那丫头说你擅破人心,可我看着,却连自己走的是生门还是死门都看不清。”
楼琚并未接话,只是学着北域的礼节作揖一拜。
“楼琚见过可汗。”
“你姓楼?”陈观临眯起眼睛,眼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正是武威将军之子,楼琚。”
陈观临霍然起身,狼皮大氅扫翻案上酒盏。
“本王被你楼家压在这荒山野岭多年不得动,如今你却敢送上门来自寻死路。”
“楼家…已亡,此后不会再阻碍可汗一步,在下此番前来,亦是为可汗带来一件重要的东西。”楼琚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他将一直别在腰间的锦囊取下,里面赫然是姜洇留下的白珏。
陈观临见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藏在袖中的匕首当啷坠地。
那是…那是观玉启程时,他亲手系她腰间的玉珏,陈观临猛然上前攥住楼琚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他那段伶仃腕骨。
“观玉的玉佩,没错,就是那块……”
“你从哪里得到的!”楼琚嗅到他身上散出的苦艾气息,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观玉公主病逝后,将此玉留给了她的孩子,在下有幸救过世子一命,故而得此玉珏。”
帐外忽有雪鹄清唳,破空而来,楼琚腕间压力骤松,殿内铁甲碰撞声如潮涌至。
“这是…”
“是你们中原的好将军。”陈观临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楼琚疑惑地看着他。
“很多年了,为了压制我们北域,时不时的派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游击来骚扰。”
陈观临示意楼琚坐下,吩咐人上了一壶热茶。
“观玉的孩子……”他喉结滚动,咽下后半句诘问。
“他似乎过得并不好。”楼琚未曾隐瞒。
“可惜我北域铁骑未能冲破边防,是我无能,救不了那孩子。”陈观临叹息道。
“我可以助您破阵。”
身后侍从的弯刀突然横在楼琚颈侧,陈观临冷笑道。
“你以为用她的血脉做筹码,就能让本王当你们中原人的刀?”
“我想借您的势救楼家。”楼琚坦言。
“你可是我北域王庭从前的劲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救我的敌人。”
“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陈观临沉吟片刻。
“你要多少兵马?”
“三千轻骑足矣。”
“不怕本王趁机南下?”
“可汗若是要南下,十年前观玉公主薨逝时就该挥师了。”
“哈哈哈!好!好一个楼家公子!”陈观临的眼中只剩欣赏,话音一转,他故作深沉。
“楼公子有魄力!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楼琚微微低头。
“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陈观临挥手唤了两个仆从“这几日你便安心住下,有需要便告诉他们。”
“多谢可汗。”楼琚起身,对着陈观临跪叩三拜。
“在下确实还有一事相求。”
“草民白屈,求可汗手中的龙涎草救我友人一命,草民愿以命扶持世子登上中原之主,与北域结永世同好。”
“你就是白屈神医?”粉衣少女撞进来时,腕间的银铃泠泠作响,楼琚被卫疾书扑倒在白虎皮上,发间的雪貂毛扫过他的颈侧,有些刺挠。
“疾书!不得无礼!”陈观临呵斥道。
卫疾书抿了抿唇,将楼琚从地上拉起来,她拍了拍衣袖,向座上的人行了一个礼。
方才她在殿外分明听得清楚,若这个人真的是白神医,那阿姐的病便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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