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施知晓沈逸变了,她也明白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注定非常人,却没想到那把雕有龙的椅子竟然能将人变得如此的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听到那句话时,她幻视自己突然掉到了冰窟之中,全身冰凉,她知道这件事是沈逸主导的,他接下来要对付的是谢家。
“在你心中我是这般人?”
“难道不是吗?”沈逸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阿姐口上说得漂亮,与谢璟私奔是为了我,可为何不问问我。”
“我不需要你嫁给谢璟,我想的是……”
沈施:“所以那日你派人来截我。”
“虽然我并不同意此举,可这并非我所为。”
“算了,阿姐你回罢,没有人能干涉我的决定。”
话音落,张公公走上前来,“公主请。”
沈施最后看了一眼他,他伏案批阅奏折,握着笔又涂又画,俨然不想理会旁人,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门从里面被打开,朱颜瞧见沈施一脸愁容,多半是失意。
“去大理寺。”
朱颜找来马车,一路驱车到了大理寺,却被告知不允许进入。
“你搞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长公主,哪里进不得?”
“是,陛下传命说得就是禁止长公主进入,您也别为难小的了,这我两头都得罪不起啊!”小吏双手合十祈求着朱颜。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回来,朱颜。”
朱颜碰了壁后,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回来,还有些闷闷不乐,“公主,这其中定有误会,陛下怎会这般对您。”
“他就是为了防我。”为了让沈施不干扰他的计划。
“算了,他长大了便由他折腾。”
沈施倒茶,轻呷一口,浅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对自己的嘲弄。
大街上,一群衙役押着一个人走过,这般阵仗都以为是压着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木笼之中,一人双腿盘膝而坐,脸上混着灰尘,双手被麻绳捆着,可此人神情镇定自若,闭目假寐。
“那人是谢大人。”
“谢大人犯了何事,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让让,别挡着道。”随着认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围着堵了道,有人上前询问缘由。
“谢元义涉及陷害先皇先后。”
“啊,不是说先皇先后因病而故吗?”
“让让,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不管这些,要问就去问大理寺。”
忽然西边出现一道闪电,乌云缓缓聚集在头顶,“京城要变天了,快回家收衣服!”
谢元义听见雷声睁开眼睛,望向那处,“这是报应吗?”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接受了此事。
谢家此事调查不过几日便定下罪,连砍头的日子都定了下来。
谢容兰闻此消息,不顾一切地奔向大明殿。
“我要见陛下!”
“娘娘,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通报。”
门再打开时,张公公摇摇头,“娘娘还是回罢。”
谢容兰利索地拔下头上的金钗,张公公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金钗被抵在她的脖颈处,再近一些就要刺出血来。
“让开,否则我就死在此地。”谢容兰面色沉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哎哟,娘娘您身子金贵,况且腹中还有皇嗣,可使不得啊!”
殿内传来一道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
“让她进来。”
“是。”张公公推开门,弓着腰。
谢容兰将握着金钗的手放下,大步走入内殿,还未到沈逸跟前,有人对着她行礼,道了一声“皇后娘娘。”
待她抬头微笑,谢容兰才认出此人是卉妃,金丽送来和亲的妃子。
两人错过后,她走到沈逸面前。
由纯金打造的鸟笼中困着一只金色羽毛的鸟,沈逸手指伸到笼中一下又一下地抚弄着,那只鸟舒服地闭着眼睛。
忽地,应当是沈逸摸错了地方,鸟睁开眼睛对着他伸进来的手指轻啄了一口。
下一秒,沈逸打开了笼子,一只手将鸟提出来,面不改色地掐死又松开。
这只金色的鸟顿时失去了生命,像是一片枯黄的落叶掉落到地上,头贴着身子,死不瞑目。
“皇后有何事?”
“陛下,谢家一事其中定有蹊跷,望陛下能重新派人调查。”
谢容兰嘴巴一张一合落到沈逸耳中便变了味。
“你再质疑朕的决策?”
“臣妾不敢。”
“你如何不敢,金钗都拿在手中了。”
沈逸早就听到了门外动静,本就不想见旁人,可血落一地多少有些麻烦。
谢容兰复述了一遍,沈逸本就对她无甚耐心,随后挑明了告诉她,“皇后可知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此话一落,谢容兰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是他的决策,归不得大理寺火急火燎地就定下了罪,原来有这一层缘故。
金钗又一次抵在她的脖颈,这一次出现了一道阴影。
“陛下,您完全不顾皇嗣了吗?”
沈逸皱了一些眉头,貌似觉得此人实在有些难缠,他已说到这个份上,竟然威胁上他了。
“皇后,可要朕提醒你,你腹中之子是如何来的。”
他一步步走到谢容兰身边,手放到她的肚子上,一股温热透过布料传来,手指收拢捏了捏。
谢容兰看着他此番举动,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甚至感觉他能像掐死鸟一般,掐死她腹中的孩子。
金钗被夺过丢到一旁,谢容兰吃惊地看向金钗落地之处,以为还有转机,再回头时,沈逸又坐回到他原来的位置。
“你要死也别死在着。”沈逸隐没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夺命的恶魂,冷酷无情。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她回到凤栖宫。
张公公手中拿着圣旨,跪倒了一片,除了谢容兰还浑浑噩噩地站着。
“谢元义即日当斩。”她只听到了这句话,视线凝聚,盯着张公公。
张公公收起圣旨,走到谢容兰面前,“娘娘,您快接旨,陛下未曾提及过您,奴才估摸着是让您继续住在凤栖宫。”
谢容兰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一声,单手夺过圣旨,瞧了两眼,便大力甩了出去。
“他要置本宫阿耶于死地,本宫还要对他感恩戴德,真是可笑!”
“娘娘。”张公公在宫中多年,多少意识到她状态不对,暗中提点侍女要紧盯着她们家娘娘。
侍女点点头,跟着谢容兰就要进屋,临到门槛处,却被叫停,“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门被重重合上,张公公摇摇头离去,只剩下院子里一群人在小声交谈着。
“娘娘这是失宠了?”
“可不是嘛,谢家都倒台了。”
“那往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现在能去服侍卉妃可还来得及。”
“你想的挺美,当初瞧不上人家,现在都快成陛下眼前的红人了。”
“谁能料到她这般会耍心机。”
院中一群人里只有谢容兰从谢家带来的侍女,娟儿满面愁容。
她听见其他人的风言冷语也没有力气回驳,尝试推门失败后,又绕到了墙边,掂量了几番,还是决定翻墙。
正当她坐到墙头时,屋子里发出了一道巨大的响声,她从半掩的窗户处望见一条白布紧紧地吊着谢容兰的脖颈,她的双腿悬浮在空中。
“皇后殁了。”娟儿失神地望向那处,僵硬地说这句话。
公主府。
朱颜一路跑着,到了沈施跟前,“皇……皇后娘娘自缢了。”
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瓷跌落到石砖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得四处都是,最后被吸入地底,茶叶被沈施一脚踩过。
“进宫。”
“马车已在府外。”
亥时,一片昏暗中只有凤栖宫被黄光照亮,仔细看还能看到有未燃尽的黄纸屑飘在空中。
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打得沈施猝不及防。
踏进凤栖宫,目之所及侍从们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沓黄纸丢到盆中,随后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安好”。
只有一人哭得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手刚抬起来擦拭完,后一秒泪又流了下来,走近些还能听到,“小姐,您怎么就丢下娟儿一个人先走了呢?”
“您好歹也带上我啊,听闻黄泉路上很冷,谁帮您暖手,您走的时候穿得如此单薄。”
她声泪俱下,哭得溃不成军。
沈施站到她旁边,询问这其中的缘故。
“有何缘故,皇上想杀一个人不就是口头的事吗?”
娟儿说完后,又仔细端详起身旁的人,陶盆中的火因风被吹得到处摇晃,照得人都成了怪物。
这时她才发现那人竟是当朝长公主,杀死她家小姐元凶的姐姐。
她大力将沈施推开,大喊:“你来做甚,假好心。”
“哎,你这人怎么这般。”朱颜立刻扶起沈施,怒气冲冲地对娟儿说。
沈施将朱颜拉到自己身后,“你放心,我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娟儿一脚将盆中的火焰踩灭,从中抓了一把灰,扔向沈施,端起盆跑了。
灰肆意在空中飘荡着,大部分都攀附在沈施裙摆处,朱颜拿着手帕擦拭着,却越擦越黑。
“朱颜。”沈施轻唤她一声,随后摇摇头,径直走进去,找人拿了一件麻衣套到身上,最后跪到蒲团上,
“公主,你这是何必呢?”
“谢家如今无人能来为她守灵,我与她亦是家人,便由我来做。”
角色行为与作者无关[摊手][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死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