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棠喉结滚动两下 ,灯在幔帐间投下摇晃的光影,将他苍白的脸色衬得愈发诡异。“我靠?这对吗系统?”
“对啊怎么不对。”系统的机械音在识海里嗡嗡作响,惊得他打翻手边的羊脂玉盏。清脆的碎裂声里,沈朝棠盯着满地狼藉,耳中又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我的目标就是你。”殿外夜风卷着铜铃叮咚,混着记忆里温热的呼吸,让他无端打了个寒颤。
“他到底什么意思?”沈朝棠猛地起身,他死死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漏出压抑的质问:“系统你给我解释解释!”镜面般的眸里翻涌着怒意,却在触到系统界面上闪烁的“电量不足”提示时戛然而止。
“哈?这个啊……自己猜啊。”电子音突然扭曲成尖锐的蜂鸣,意识海瞬间陷入漆黑。沈朝棠咒骂一声,他坐在妆台前,伸手扯下沉重的发饰。玉珠相撞发出清响。
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沈朝棠望着铜盆里晕开的胭脂红,解开发冠。如墨长发倾泻而下。沈朝棠直勾勾盯着铜镜里那张敷着残粉的脸。
“操。”衣摆扫过狼藉的妆台,沈朝棠径直扑向床榻,连外袍都未褪去便将自己埋进被褥。
纱帐被夜风掀起又落下,殿内,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紧闭双眼,翻来覆去睡不着。
"系统。"
沈朝棠冷不丁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干什么?"
系统的回应机械而平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开口。
沈朝棠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压着几分不耐"你说你到底有啥用啊?关键时刻跟死了一样,一问还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沉默了两秒,随后淡淡回道:"自己想想咱们刚碰面的时候。"
——
那天清晨,沈朝棠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机械音:
“宿主您好。”
“我靠鬼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抄起枕头就往四周扫了一圈,可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
系统沉默了一瞬,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无语。
沈朝棠喘了口气,警惕地环顾四周:“……大白天哪来的鬼?”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你谁啊你?人呢?为什么看不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我了。”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是名为‘系统’的东西,不是实物。而你是我的宿主。”
它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你也不想平平淡淡过一生吧?”
沈朝棠想都没想,斩钉截铁:“不,我想。”
“……”
系统沉默了。
"管你想不想,我已经绑定你了。"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事我同意了吗?"沈朝棠皱起眉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系统从脑子里揪出来。
但很快,他又泄气似地摆了摆手,自暴自弃道:"算了算了......"他往床上一瘫,盯着天花板,"然后呢?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干嘛吧?"
突然,沈朝棠眼前浮现出一排排泛着微光的文字,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他定睛一看,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甚至连未来的事情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就是你的人生。"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沈朝棠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往下读着。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
"什么玩意儿?!我就这么死了?!"他猛地坐直身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文字清晰地显示着他的结局:他嘴上答应替嫁,临到关头却反悔逃跑,结果在半路上被一颗石子绊倒,当场摔死了。
"这死法当真是......"沈朝棠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又摸了摸结实的胳膊,怎么都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脆?一摔就死???"
系统适时地补充道:"准确来说,是后脑勺着地,当场毙命。"
沈朝棠气极反笑:"所以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就为了让我别被一颗石子害死?"他重重地躺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这也太丢人了吧......"
系统冷冰冰的电子音里带着几分无所谓:"没事啊,你想死我又拦不住,你想重蹈覆辙也不是不行。"
沈朝棠嘴角抽了抽,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那算了,我还是想活着享受。"他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所以呢,意思就是说我要改变自己被摔死的结局是吗?"
"是。"系统言简意赅。
沈朝棠盘腿坐在床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眯起眼睛:"那你呢?你的用处是......?"
系统平静地回答:"盯着你防止你把自己弄死,提供情绪价值。"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沈朝棠的表情从期待慢慢变成嫌弃,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好没用......"
"受着。"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莫名透着一股理直气壮。
想完,沈朝棠嘴角抽了抽,系统阴阳怪气的说道:“宿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系统要有一个系统的样子,你跟我斗嘴算什么本事。”系统没说话,但沈朝棠知道,如果自己看得见它,它现在一定是白眼翻上天了。
“睡觉睡觉。”沈朝棠嘀咕了一句。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一日,沈朝棠迷迷糊糊起来。呆了一会,下了床去洗漱,他卷起袖口,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铜镜映出少年眼底的恼意,他将盆里的清水泼得噼啪作响。
沈朝棠负手在回廊踱步。石板上投下他单薄的剪影,檐角垂落的花穗拂过他手背。
"这里无聊死了。"沈朝棠踢飞脚边石子,声响惊起白鸽。“不行!我要回去!待在这迟早闷死。”
沈朝棠故意把步伐踩得震天响,存心要让守在角门的侍卫听见。可大门刚推开半尺,长枪已横在面前。
沈朝棠挑眉:“这是……?”
"留步。"侍卫抱拳行礼,铁甲相撞发出铮铮声响,"裴公子吩咐过,不让您出去。"
沈朝棠后退半步撞上门框:“为什么?”侍卫继续回答:“这是裴公子的要求,我们不便多问。”
"好个裴凛..."沈朝棠舌尖抵着后槽牙,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肚里。沈朝棠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槛。他盯着侍卫铁甲上反射的光,忽然扯出一个笑。
"既如此,劳烦转告裴公子——"他刻意拖长尾音,"就说我头疼得厉害,想喝城南李记的桂花酿。"侍卫面露难色:"这..."
"怎么?"沈朝棠挑眉"裴凛说不能出去,没说不让给我带东西吧?"他故意将"裴凛"二字咬得极重,像要在齿间碾碎似的。
待侍卫领命而去,沈朝棠立刻敛了笑意。他穿过回廊,他就注意到西侧角门每日午时有厨房的小厮进出送菜。那些灰衣少年总是低着头,守门侍卫从不仔细查验。
"总要试试..."沈朝棠喃喃自语,他闪身钻进假山后的凉亭,从石案下摸出昨日偷藏的粗布衣裳——那是他从浣衣婢女那儿顺来的。
正午的日头毒得很,沈朝棠躲在花架下,看着自己的影子渐渐缩成一团。远处传来梆子声,接着是门开启的吱呀响动。他屏住呼吸,数着脚步声——三个,每次都是三个小厮结伴而行。
待脚步声远去,他立刻行动起来。粗布衣裳套在衣袍外头显得雍肿,沈朝棠不得不把袖口挽了挽。最难的是头发——他咬牙将发冠摘下,用麻绳草草束成小厮常见的圆髻。铜镜里的人顿时变了模样,只是那截露出的脖颈白得晃眼,与常年劳作的仆役相差甚远。
"有了。"沈朝棠从桌上里挖出半盒眉黛,混着香灰往颈间抹。镜中人立刻黯淡了几分,只是眉眼间的矜贵气度怎么也掩不住。他想了想,又抓了把花泥搓在指缝。
当梆子声再次响起时,沈朝棠已经蹲在了厨房后的柴堆旁。三个灰衣小厮正忙着将食盒装上推车,最瘦小的那个落在最后。沈朝棠捏着嗓子学了两声猫叫,趁少年回头张望时,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
"对不住了。"沈朝棠将昏迷的小厮拖到柴垛后,飞快地扒下他的外衫。灰布衣裳带着油烟味,袖口还沾着酱汁,他套在身上,又抓了把炉灰抹在脸上。
推车吱呀呀驶向角门时,沈朝棠的掌心沁出冷汗。他学着前面两人的模样佝偻着背,眼睛盯着自己破旧的鞋尖。守门侍卫正在打哈欠,长枪随意地横在车辕上。
"今日怎么少了一个?"侍卫用枪尖挑起车上的白布。
前面个子最高的小厮赔笑道:"阿福闹肚子,这是临时叫来顶替的。"
沈朝棠感觉枪尖几乎要戳到自己鼻梁,他故意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侍卫收回长枪,"快走快走,别把病气过给主子。"
一步,两步...沈朝棠数着步子,眼看就要迈出门槛。“太好了!我自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熟悉的沉香飘来,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沈朝棠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怎么回事?”此人正是裴凛。
周围侍卫瞬间刀剑出鞘,裴凛却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你个死裴凛偏偏这时候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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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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