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衍被父亲这一吼，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呐呐地低下头，小声嘟囔：“孩儿只是……只是担心夜长梦多。”
肖远山看着儿子不成器的模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担心？你现在担心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在书房内踱了几步，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运转。“对了，苏文渊虽然死了，但他那个女儿苏卿……”肖远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一直想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要在此时将苏卿纳入后宫，还要封她为后。按理说，苏家如今失势，皇上此举实在不合常理。”
肖衍抬起头，疑惑地问：“父亲，您怀疑苏卿？她一个弱女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你懂什么！”肖远山瞪了他一眼，“苏文渊老奸巨猾，谁知道他会不会提前给苏卿留下什么后手？或者苏卿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皇上是想用她来牵制我们！”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若有所思地说：“不管皇上打的是什么算盘，苏卿现在是关键。我们暂时不能动她，先看看皇上到底想干什么。等时机成熟，再找个机会……”肖远山的话没有说完，但眼中的杀意却毫不掩饰。
肖衍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在父亲的威严下，也只能点头应道：“孩儿明白了，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肖远山转过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我们稳住阵脚，按照计划行事，就不会出大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赈灾款的事情处理干净，不能让周显抓到任何把柄。”
“是，父亲。”肖衍恭敬地应道。
父子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深夜，肖衍才从丞相府离开。而肖远山则独自一人留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地图，他想：这皇位你们坐的够久了吧，该换人了。
苏卿望着剑尖悬着的那滴露水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极轻的声响，像极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闷郁。
陈七去查父亲的事已有三日，至今杳无音讯。她知道急不得，那些被掩盖的痕迹，必然藏得极深。可独自一人守在这方小院里，除了每日练剑，竟再无别的事可做。
父亲生前教她的剑法，原是要她强身健体，如今练起来却总觉招式滞涩，没了往日在自家府邸练剑时的顺畅。
“若是能把府里那丛晚香玉移过来就好了。”苏卿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才惊觉自己又在想旧事。
从前她的院子里，顺着回廊种满了晚香玉，傍晚练剑时，晚风卷着香气漫过来，连剑穗都带着清甜。如今这院子虽雅致，却少了几分熟悉的暖意。
苏卿收剑入鞘，走到廊下石凳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她有些烦躁地将茶杯放下，目光再次投向那把放在石桌上的长剑。
“这样下去，剑法何时才能精进？”苏卿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仅凭自己一人摸索，进步缓慢
沉思之际，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起头，只见萧迟浅身着一身玄色的常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苏卿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萧迟浅走到她面前，轻轻扶起她：“免礼，朕今日路过此地，见你在此练剑，便进来看看。”
苏卿低着头：“让陛下见笑了，臣妾的剑法实在是……”
“无妨，”萧迟浅打断她的话，“剑法之事，非一日之功，你能每日坚持练习，已是难能可贵。”
“但你自己在这儿练习恐怕要许久才能有所长进，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位侍卫，教你练剑，可好？”
这皇上也太给她省事了吧，苏卿内心窃喜，但面上还是端庄：“那就谢谢陛下了。”
萧迟浅走到院中，拿起苏卿放在石桌上的长剑，掂量了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朕先陪你练一会儿吧。”
苏卿惊讶地看着萧迟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玩意？这皇上怕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吧：“陛下……这……”
“怎么，你不愿意？”萧迟浅挑眉道。
“不，不是的！”苏卿连忙摆手，心里想着：当然不愿意了，我都要给我找侍卫了，还自己教我干什么。
笑着说“臣妾只是觉得……太麻烦陛下了。”
“无妨，”萧迟浅说道，“朕也想活动一下筋骨。”
苏卿也只好点点头。
萧迟浅执剑而立时，周身的气度忽然变了。不再是刚刚与她讲话说的温柔和煦。
她先演练了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很适合苏卿，其中很多技巧若是苏卿学会，对她的会有很大帮助。
苏卿站在廊下，看得怔住了。
她原以为帝王的剑法不过是些花架子，此刻才知自己错得离谱。萧迟浅的每一剑都落得极准，看似随意的斜劈，实则暗合着人体要害的角度。
收剑时看似轻缓的回落，若真落在实处，怕是能断金裂石。尤其是最后那记旋身侧刺，剑光几乎与地面平行，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她额前的碎发，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冷冽，让苏卿看的胆寒，还好还好，还好她们现在只是在练剑。
“陛下……”她望着她收剑时稳如磐石的姿态，喉间微动，才发现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这剑法……”
萧迟浅转过身，剑穗上的玉坠轻轻晃动。“看懂了？”她问，语气平淡，却掩不住那身尚未完全敛去的锐气。
苏卿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不出什么精妙的点评，只知道方才那套剑法，好看得让人心头发紧，厉害得让她不敢想象若是被这样的剑指着，会是何等光景。“好看，”她轻声道“也……很厉害。”
萧迟浅闻言，嘴角似乎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练剑不是为了好看。”她说着，将剑递还给她，“你试试，把方才那记侧刺的发力想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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