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堂拿出苏昭为其备的酱肉,夹起一块,先喂给卫谚:“好吃吗?”
卫谚泪水喷涌而出,拔腿往外跑去。
“哎——”林德往外走了两步,满脸不解,“好吃是好吃,总不至于能吃哭了吧?”
“润念,天色已晚,你在此作何?”卫衡正从府外回来,经过厨房,便见林德站在门前,口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师父?”林德上前,拉着卫衡进了厨房,“师父,你来。”
他夹起盘中烤肉,便送到卫衡嘴边:“尝尝。”
卫衡未动,他瞅一眼盘子,林德便会意地把筷子递到卫衡手中,让他自己来。
卫衡夹起,尝了一口,林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味道如何?”
卫衡点了点头:“嗯,不错。”
“那你有没有想哭?”
卫衡眉头一皱:“胡说什么?”
林德便道:“方才钰盛公主来尝了一口就哭着走了,我心想,好吃是好吃,总不该哭了吧?”
“钰盛?”卫衡心底便明白了大半,“她哭不是因为这个,你不必多心。”
说完,他略带忧虑地看了看林德:“钰盛有心事,你尽量不要打扰她。”
林德端起盘子大吃几口:“我哪有心思打扰她啊,师父,我瞧她也不像是与太后吵架了,方才我见她心情不错,若是吵架了,还能笑得出来?”
“好了,你不要乱猜,事情复杂,你就不要再卷进来了。”
“嗯,看来师父已经是被卷进去了,我看啊,钰盛公主就是太后派来监视王府的。”
卫衡看着他,严肃道:“你只记住,离钰盛远些就是了。”
夜色渐深,连威巡查完王府,便与卫衡复命。
卫衡见着他,便问:“我不在这几日,周鉴经常来府吗?”
连威道:“是常来。我本想拦在府外的,但周姑娘说她是来给殿下作证的,我就让她进来了。”
“嗯。她来王府,都做了什么?”
连威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在厅堂坐一会儿。有时陶公子闲暇,便会与周姑娘闲聊一会儿。”
卫衡闻言,眸子一紧:“他们聊得如何?”
“看上去,周姑娘不占上风。殿下,您也知道陶公子的嘴,说起话来,没几人能扛得住。”
卫衡放下手中举了许久的笔,吸一口气道:“不占上风还能常来,看来她也是乐在其中啊。”说完,他神色一瞬放松下来。
日头照得正盛,鸟儿都已潜入树枝间的荫蔽里去。
叶端练完一套剑法,大汗淋漓。她便让人置了水沐浴。
刚刚沐浴完成,斓儿就来报:“周姑娘来了。”
梳妆完毕,叶端去了前堂。
一进门,周鉴便上前拉起叶端的手:“钰盛住到晋王府去了,我们去瞧瞧她。”
叶端与周鉴到晋王府时,卫谚正与卫衡喝茶闲聊。
“谨义,周妹妹。”见着二人走来,卫谚随即眉开眼笑。
周鉴道:“听说钰盛姐姐来了晋王府,我与叶妹妹这一商量,生怕你被这铁面无私的晋王给欺负了,特意想来看看你。”说着,她瞥一眼卫衡,又俯在卫谚耳边低语,“他可曾要将你赶出去?”
卫谚一下笑了:“谨义担心我来看我这心,定是不假,但周妹妹……可不好说。你要看的另有其人吧?”
说着,卫谚看向卫衡。
卫衡面色顿时沉下,他并未理会,而是放下手中茶杯,转身走去。
周鉴眸子一转:“姐姐怎能如此想我?你忘了,第一个被晋王殿下拦在门外的可是我,我这也算深有体会,推己及人,当然会担心你了。”
卫衡叫走连威,又吩咐院中小厮退下,叶端三人便放心畅谈起来。
过了没多久,欣儿急匆匆来报:“殿下,娘娘来了,晋王已去府门迎接。”
闻此,叶端与周鉴相视一眼,齐齐起身,往外迎去。
王府前院,卫衡亲率众人迎接温言成。
温言成的轿撵在王府门前停下,府门两旁的护卫、小厮纷纷跪地叩首。
温言成笑容可掬地从轿撵上扶着尚无竹的手缓缓走下。
“臣等恭迎娘娘!”
温言成拂袖:“快快请起。”她走上前去,与卫衡道,“维齐,哀家今日来,并非以太后之名,而是以你长嫂的身份,来看望于你。因而不必拘礼。”
卫衡颔首:“是。”
温言成看向卫衡身后的周鉴,笑着点了点头:“我说为何近来你入宫看我的次数少了,原来是到维齐这儿来了。”
周鉴含羞笑了笑,上前搀起温言成:“娘娘恕罪,鉴儿今日是来找钰盛姐姐的。”
温言成并未理会周鉴,而是视线直直落在叶端的脸上:“叶姑娘也在?”
叶端福了福身:“叶端见过娘娘。”
周鉴道:“娘娘不知,晋王殿下性子执拗,鉴儿第一回来时,就被殿下晾在府外好久。我与叶妹妹担心钰盛姐姐也会被晋王无礼对待,就想着来看看她。”说着,她轻笑几声,“谁知,一听是来晋王府,叶妹妹怎么都不肯来,还是我把她硬拉来的呢。”
温言成看了眼卫衡,似笑非笑:“维齐性子执拗不假,钰盛自幼与他一个赛一个的脾气犟,若非如此,她也不能与我拌了两句嘴,就搬来晋王府了。维齐,这几日钰盛可有给你添乱?”
卫衡轻笑着摇了摇头:“臣弟近来府中休养,并无多少事,自耽误不了什么。”
“母后来此作何?”卫谚从后院走来,神情亦有不悦。
温言成面色骤然沉下:“放肆!长荣还有哀家不能到的地方不成?”
卫衡也立时严肃起来,他厉声对卫谚道:“钰盛,不可无礼!本王留你在此是要你自行反省的,绝非让你心有倚仗而更加肆意妄为。快些与你母后认错,否则,本王便要替你父皇管教于你了!”
卫谚看了看卫衡,卫衡面色冷得骇人。
她垂下头去,双手合于腹前,屈膝福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万福礼:“母后恕罪,女儿知错。”
由此,院中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温言成慢慢走在王府里,从前院去了双辉殿,又去了遥琅阁,最后去了锦园。
“这园子,还如当年一样。”温言成轻声感叹着,“我只来过一次,可也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她走过小木桥,指尖轻轻抚过榄杆:“我听先帝提起过,这园子是穆国公为荣妃建造的。那时,荣妃尚未出阁,见过南境的传来的画卷,便喜欢上了那边的建筑。”
“不错,这正是我母妃未出阁时住的园子。”卫衡道着,声音却透出隐隐寒意。
温言成看了他一眼,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回避。
她回身又往另一侧走去。
墙边的凤瓁花迎风招展,牢牢吸引住她的视线。
晋王府内到处尽是冷冰冰的砖石铺就,并无装饰以显奢华,更无绿植能为其增添几分生气,就连王府的唯一一颗梅树,还是干枯的枝干伸展着,并无绿芽。
但——锦园里,竟种植了一片凤瓁花丛,似与王府气质截然不同。
“这花——”温言成指着,侧目看着卫衡,意有所指地道着,“你可是从不养花的。”
叶端闻言,心下一紧,悄悄抬眸瞧了眼卫衡,却见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太后娘娘大驾光临,怎么不去我林德所住的宴涯阁坐坐?”
林德适时走来,声音清脆。他瞥一眼温言成指着的花,挑了挑眉毛:“怎么?娘娘也喜欢此花?”
温言成轻哼:“这与你有何干系?”
林德面露不屑:“这是我种的,当然有关系。”
温言成眸光收紧,心想着怎么哪儿都有他林德掺和?
叶端看着林德,林德朝她扬了扬下巴,咧嘴笑道:“叶妹妹今日也在。”
叶端微微颔首示意,心里稍稍松一口气。
温言成道:“你种的?”她扫了眼卫衡,转了转眸子,嘴角勾起。
她接着对林德道:“我长荣有那么些名花你为何不种,偏偏种了这不知名的花?”
林德冷笑:“太后此言问得好生无理,我种此花自是因为喜欢。难不成你朝百姓种花只能种你心中的名花,而不能凭自己喜好种自己喜欢的花了?”
“哦?原来你喜欢此花,是哀家孤陋寡闻了,不知此花何名?你为何喜欢?”
林德道:“喜欢就是喜欢,本少主做事从不问为何。”
他说着,瞥一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卫谚,继续道着:“此花唤作凤瓁,在本少主看来,凤瓁花要比那些你所谓的名花更加壮美。”
“凤瓁。”温言成探手采下一朵,拿在鼻尖轻嗅,“哀家想移栽一枝到宫中,林德,你可能与我说说此花当如何打理?哀家让人记下来。”
林德道:“本少主的东西从不与人。娘娘若是真心喜欢,还请到别处移栽。”
温言成依旧不依不饶:“看来你是不知其习性了?”
林德未语,叶端正欲替他解围,却听卫衡先一步开口道起。
“凤瓁花耐寒、耐旱、耐涝,无需特别打理,便可枝繁叶茂,花冠硕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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