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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身有依仗

腊月十一,晴日,宜远行。

冯朗受封为向州行军总管,奉命即刻离京赴任。原任总管黄如集因堰关战事失利,贬为副将。

百余人的队伍,自大兴城南门出发,马蹄铿锵,旌旗猎猎,宛如黑云压境,一路奔向遥远的地平线。浩荡的行军声势,在隆冬的雪原上刻下一道铮铮印痕。

最前方一骑独驰,马身漆黑如墨,毛色光滑锃亮,惟鬃毛雪白如霜,随风翻飞,如匹烈雪踏夜而来。那匹骏马四蹄腾空,肌肉绷紧跃动,力量感十足,仿佛能踏碎风雪,直裂山河。

马背上的青年披挂战甲,剑佩铮然,长弓斜挂于肩。他身姿挺拔,神色坚毅,目光如炬,一路未曾回望,唯有风中衣袂猎猎。

天地茫茫,冰雪作底,疾驰的人马如一道利剑,劈开寒风,直指南境那片烽烟未息的乱局。

有人在寒天赶路,亦有人在暖屋品茶。

天然居一雅间内,齐王与容华对坐。姜茶正在小炉子上煮着。丝丝辛辣混着茶香,暖遍了全身。

“就这样放过他?白费你我这么大力气,父皇果真偏心。”齐王随年岁增长,容貌愈发像极了权贵妃,眉眼间多了几分阴柔之美。只是大病之后,仇人未除,他心气难平,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戾气。

“是可惜,”容华为两人添了些茶,语气平稳,“但也只能如此,才能逼得他们彻底偃旗息鼓,南禺才不会再得风声。九婴虽已死灰复燃,但根基尚浅。只要守住堰关,南境必胜。那一地若落入敌手,再想夺回,不知要付出多少鲜血。”

她忽然咳了两声,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也不全是陛下偏爱。这个节骨眼上,若真翻出太子通敌卖国之事,军心必然震荡。若再被人从中煽风点火,边疆一旦失守,便是不可承受之重。”

“还没好?你这病可真缠人。”齐王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腿。

容华含笑摇头:“老毛病了。倒是你,那伤腿冬天可还难熬?这次多亏你,若不是你递来消息,还真未必能牵出凌广这一条线。”

“周大夫确实尽心,外敷的药很管用。”齐王举杯一饮,语带轻松,“你我一条船上,捉住太子的尾巴,这点小事就别说谢了。”

自齐王因伤投向容华,两人便渐生默契。容华也将周龄岐引荐过去,周氏太医院出身,素有杏林翘楚之誉。齐王初见时虽存几分警惕,然府中御医也屡屡称赞其药方,于是便欣然受用。至今,周龄岐每月定期前往齐王府为他诊治一次腿伤。

“看你对冯朗,倒是颇为信任。”齐王忽然笑问。

容华不答,反而抬眸一笑:“他也曾救过你一命,不是么?”

齐王一怔,随即大笑:“是啊,冯小将军当年识时务,幸好没站在常正则那边。”

“也因此,我才信他机警果断。况且他无根无靠,便不惧得罪人,正好去接手南境的烂摊子。”

“那就坐等捷报吧。”齐王起身,抻了抻僵硬的手臂筋络,“我先回去了,王妃还等我一起用午膳呢。”

“你们倒是琴瑟和鸣。”

“功业没了,总得守住点别的。若真一蹶不振,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齐王笑着摆手,带着微微的跛行走向门口,“走了,你也多保重。”

容华目送他离去,低头抬盏,一只温润如玉的茶盏在她指间轻转。热汽升腾,氤氲了她的面容,那一瞬仿佛透出几分难得的温柔与慈悲。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她像极了一尊披着人皮的冷玉偶人。

午时刚过,容华从天然居回到府中,方一踏入院门,便淡声吩咐:“让章予白有空时来见我。”

“是。周大夫说晚上要为您针灸。”琳琅应声而退,步伐稳妥。但回身时,仍忍不住悄悄多看了一眼。

她终是有些心疼。容华十五岁前几乎不曾吃过药,更别说如今日日针灸。这位公主,曾是天之骄女,如今却要与病痛相伴,与风雪周旋。

“好。”容华轻轻应了一句,回身坐下,脑中已有盘算。章予白来得正好,她还有齐王的事要再度嘱托。

当初将周龄岐安置在齐王身边,原是为了确保常元恪的腿伤始终握在她手中。毕竟当年,骨头到底是没断。她向来不信运气,亦不容任何变数脱出掌控。

“乖乖做一条砧板上的鱼,才有富贵可享啊……”容华轻声自语,宛如在抚慰谁,又像是在自我慰藉。

她靠在窗畔,望着庭院内铺洒的冬阳,眉目微展。

冬日的阳光轻轻拥抱她的身体,一片和暖,她靠着窗睡着了。’

直到天色将暮,章予白才快步入府,来到听雨居。

容华仍倚靠在软榻上,披着一袭白狐大氅,眼神清明。

她开门见山:“三件事。

其一,太子那边不能松懈。南禺是如何与东宫搭上线的?中间还有多少未清的钉子?全都给我查出来,哪怕一根毛都不能留下。

其二,齐王那边照旧盯着。这次凌广之事,是他们先动手,说明他的人还在暗处,趁这个机会一并摸清楚,挖干净。”

她略顿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迟疑,又很快化为果决。

第三,替我捎句话给冯朗。”

她语气低缓却不容置疑:“告诉他,此行不必顾忌太多。若有出头鸟,尽管拿下,该杀便杀,有我替他撑腰。”

章予白微微一愣。他是极少见容华如此明确表达信任之人。冯朗毕竟是初掌兵权,却得她如此托底庇护,实属罕见。

可这惊讶只是一瞬,章予白很快敛了神色,肃然领命:“属下明白。”

他俯身一礼,转身退下。

剑南道的冬日没有北地的酷寒,反而天光常明,晴日绵延。唯日落之后,需加衣裳抵御凉意。

可这晴朗气候,与向州军营内的气氛迥然不同——仿佛一层寒霜覆地。

黄如集在军中混了十几年,能力或许平平无奇,可要数资历年限却独领风骚。四年前军中各道轮换时,因军职不大,并没有涉及到他,故他在向州地界已摸爬滚打了近十年。且他长袖善舞,和稀泥一绝,多年下来,向州上下都买他几分面子。称一句“向州地头蛇”也不为过。

堰关失利,黄如集自认最多算是是后勤不力,就算上面问责,自己也不会首当其冲。可到头来,大官小官都没事,只有他一个被从正职上赶了下来。

这也罢了,自己本就有渎职之嫌,若来一位靖国公李岳那般的名将,自己也会将功补过,好好辅佐。可继任者偏偏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除了在北方小城击退几次散兵游勇,明哲保身放了齐王一马,未见有何特别。黄如集觉得没了面子,心中不忿,对冯朗的到来很没好感。

黄如集军中数十年,自然有一些关系亲近的“老兄弟”。这些人也计划给新上任的年轻将军点颜色看看,一是给黄如集出气,二是凭此告诫冯朗,不要仗着行军总管的身份随意调遣他们。

黄如集本着看笑话的心态,乐见其成。

“我托人打听了,这个人外无功勋,内无关系,简直是一个软柿子,若不杀杀他的锐气,还真以为我们向州军任他拿捏了!”说话者正是黄如集的表亲,游击将军曲顺。

“曲老弟,你主意向来最多,你说,我们听着!”

果然,冯朗一行日夜兼程赶赴向州,刚到军营大门,便被拦下,理由是“未接到命令”。

洪毅大怒,挺身而出:“这是新任行军总管,还需什么命令?”

他曾教过冯朗武艺,二人甚是投缘。自冯朗调回京中便多有走动。洪毅认为冯朗是块璞玉,打定主意跟着他混了。于是,作为冯朗副将,也来了向州。

守门兵卒不慌不忙,冷声回道:“你说是就是?若是南禺奸细冒名顶替,放你们进去,我等岂不是万死?”

“你说谁是贼?”洪毅气得胡子翘起,正欲拔刀。

兵卒态度更强硬:“将军们有令,今日有要务在身,不见任何人!”

周围兵丁听闻动静本已聚拢而来,见洪毅要动手打人,也围了上去。冯朗这边一行人差不多过百,见此便要为洪毅壮声势,也上前一步。

眼看两边人马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冯朗出声止住。

他并不怒,只缓声道:“这位兄弟,本将奉皇命而来,没有多余时间去纠缠。我若是你,便跟着我们一行人进去。若我们为假,则当面拿下,也是功勋一件,若是真,迎主将入营,名正言顺,也不会获罪。否则,若因此贻误军机,本将真是那位新到任的统领,那被推出去顶锅的,总不会是旁人。你好好想想。”

说罢拍了拍那兵士肩膀,不再言语。

兵卒面色微变,权衡再三,还是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向州军虽不是一道总军,可也驻守一州之地。依大燕典例,军中一主将为行军总管,下设九路参将。主帐为议事之地,若无外勤任务,战事又起,众将应待命于此。

可待一行人入营,主帐空空,只得三位将领。

冯朗递上调令与兵符,自报家门,朗声道:“冯朗,奉陛下亲命,调任向州行军总管,今日到任。”

三人见黄绫圣旨,顿时色变,纷纷下拜。

冯朗环视一周,目光微沉:“其余几位将军呢?”

“将军稍候,其他几位将军应正在巡营,末将这就去叫人。”说罢,便向外挥手,便有兵士去四散传令。

不多时,又来了一位,参将路飞云

忽然传令兵进帐:“几位将军皆称不便赴会。”

冯朗目光一凝,淡声吩咐:“再去请。告诉他们,本将有要事商议,一刻钟不见人,以抗命论。洪毅,你也去。”

时限将至,赵虎、孙可先后赶到,声称操练途中未曾得知调令。冯朗微微点头,坐于主位,接着,闭目不言。

孙可心中微微不安。他们三人中,曲顺是黄如集表亲,赵虎和他们是老乡,自己可同他们没有什么特殊渊源。他是想给冯朗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顺便试探一下,以便日后行事。给了一刻钟的时限,还是不要过于挑衅才好。

而赵虎没有那么多心思,他虽为黄将军打抱不平,可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一刻钟既已是军令,他便哪怕再不服气,一定遵行。故而也在一刻钟之内赶去了帐子。

赵、孙二人相顾无言,与路飞云等人点头算打过招呼,也立在一侧。

“将军,一刻钟到了。”

“好。”

冯朗睁眼,目光冷冽:“行军期间,军令为上,谁敢阳奉阴违,必罚无赦!”

不多时,曲顺被五花大绑押入帐中,满脸涨红:“冯朗,你算什么东西,敢绑我?”

冯朗不理,只看向传令人:“你们去请他时,曲将军在做什么?”

“摇椅晒太阳。”洪毅言简意赅。

“属下证实。”其余人低头称是。

正此时,黄如集闻讯赶来,嬉皮笑脸:“将军莫怪,老臣染了风寒,未能迎接,恕罪恕罪。”

冯朗看也不看,反问赵虎:“违军令者,军法如何?”

赵虎挺身道:“斩。”

冯朗挑眉,看向被押着的曲顺,骤然厉色:“既如此,拖下去,斩。”

众人具是一愣,齐齐看向冯朗。

直到兵士往外拖曲顺,曲顺才反应过来:“冯朗你凭什么杀我?谁给你的胆子?”

随着被拖到空地,看着行刑者磨刀霍霍,他的声音从愤怒变为惊恐:“表舅!表舅!救我!冯将军!我错了!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众人骇然失色。

黄如集骤然回神,正欲软硬兼施,为曲顺求情,还未开口就被冯朗打断:“军医何在?”

“黄将军,既称染病,请军医把脉。”

“末将一点小伤风,无碍无碍。”黄如集连忙推辞,笑话,他最注重养生,那有什么病,想起曲顺还命悬一线:“冯将军,曲顺毕竟是朝廷五品参将,小错而已,何必呢?若只为立威,训诫一下便算了。否则,来日若上面人追究我们滥杀无辜,我向州上下,也脸面无光也。”

“黄将军不要大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病不管,大病要命。军医,把脉。”

黄如集一边张望帐外,最后还想捞一把曲顺的命,一边想着躲开军医。

突然,外间一声凄厉嚎叫,曲顺人头落地。

黄如集未料到冯朗下手如此狠,如此快。一时间面色灰白,被军医一把抓住腕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军医出列:“回将军,黄将军并无病象。”

“你!”黄如集大怒:“你!休要胡言,本将的确不舒服!”

冯朗朗声宣布:“今日杀曲顺,不为私怨,只为整肃军纪!从今往后,令行禁止,军令如天!谁胆敢违抗,不论出身资历,军法伺候!”

冯朗的视线转向黄如集:“黄如集,有欺上瞒下,藐视军规之嫌。念在年老体弱,五十军棍,下不为例。洪毅,行刑!”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诸位,丑话说在前面,本将从来不顾念关系人情,也不容人躺在功劳簿吃老本。大敌当前,必须一致对外,令行禁止。违者,今日曲顺、黄如集,就是例子。我们背后,是大燕万千子民!正是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时候!卫护忠诚者,人人皆我手足,苟且阻碍者,人人皆可诛!”

营帐寂静如夜,唯见那身披战甲的年轻将军,立于风中,威严如山。

俺来了,带着大肥章来啦~

求收藏,求爱我!吧唧一口!

要去睡啦嘻嘻,希望明天有好榜!

小剧场

“谁给你的胆子?你小子是不是上面有人?”

“我。是。”容华冷漠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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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身有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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