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图书馆里。
坐在窗前的袁安慧庆幸着自己运气好,来得不早却更好找到一个光线好还有电插头的地方。
她正弯腰给自己的电脑连上电,刚直起腰打开笔记本电脑就见对面也坐下来一个人,紧接着,一张纸被放在桌面上,向她平移推来。
嗯?
搭讪?
抬眸看去,戴口罩的男人也正撑着头向她望来平静的眸光,只不过瞬间的功夫,袁安惠愣在了当场。
-
说是接着睡,但其实两个人靠在一起,都是只闭眼不做梦。
听着陆涯的呼吸声,江焉忽然笑了一声。
陆涯侧过头,用自己的脸贴着江焉的额头蹭了蹭。
江焉笑得更大声,笑完后,转身抱住了陆涯的腰,感慨道:“我突然觉得医生说的话也不全是废话,抛开他的专业不谈,至少是个爱情方面的高手。”
关于放弃眼前这个陆涯他会不会感到遗憾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天,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会遗憾。
好像真的很难再找到一个像陆涯这样和他如此同频的人。
如果就这么放手,他真的不甘心。
毕竟重生这件事实在不科学,甚至无法用概率来评估投入成本,一旦错过这辈子的陆涯,下辈子不见得还能再撞大运重生一次。
人生嘛,本来就不是回档制游戏。
于是,他的不甘心已经被确定,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两个问题。
江焉靠着陆涯,问出第一个:“如果我一直都觉得你没上一个陆涯好,久而久之,你会不会失望、厌烦,然后和我分开?”
如果会的话,他大概现在就要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避免继续在梦里见到上一世的那个陆涯。
毕竟,每次梦醒,他都会不可控制地对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产生思念、愧疚,以及怨恨。
而在现在的陆涯身上,他很难反馈出思念和愧疚,更多的时候都是烦躁和不甘。
就像他看过的大部分重生小说一样。
他总会偏爱那个死在上一条时间线里、永远也无法抹平遗憾、走向幸福的可怜人。
一人身死,一人重生,看起来是复仇甜宠,说穿了是悲剧。
江焉感到纠结,理智告诉他,喜欢另一个陆涯就不要把对那个人的喜欢转嫁到现在这个陆涯的身上。
可感性又告诉他,他不想失去现在的陆涯。
在脑子里又要被搅成一团浆糊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说:“我真是很贪心啊,喜欢他,又不想放开你。”
陆涯看着江焉低落的目光,
“在我看来,这甚至不算一个问题,”陆涯勾起嘴角,纵容着江焉加大抱他的力道,“好好想想,在我暗恋你的时候,你是我弟,我是你哥,这么不伦我都喜欢你了,难道我就不贪心?”
说到这里,陆涯笑了一声,“而且,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江焉抬眸看着陆涯的鼻尖,瘪了瘪嘴,反问:“你受虐狂是吧?”
“我看起来是吗?”陆涯摊开双手,“本来不想说破的,但是吧,这真的不叫贪心,相反,是你对感情有洁癖。”
他低头亲了亲江焉的侧脸,毫不意外地被江焉瞪了眼。
可瞪完后,江焉也没推开他,而是继续躺在原处享受陆涯的拥抱和温度。
江焉闷头在陆涯的臂弯里蹭了蹭,反复品着陆涯这话,“洁癖?这词够灵性。”
医生说他是偏执,对完美有着接近病态的追求。
但在陆涯这里,就只是轻飘飘的“洁癖”。
他把这话说给陆涯听,陆涯笑倒在床里,揉着他的后脖说:“其实我觉得你的医生挺坚强的,一年的摧残都没让他道心破碎、弃医从武,不容易啊。”
“摧残?”江焉抓住话里的这个词,觉得也挺恰当的。
(可怜的心理医生:家人们谁懂啊,这一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陆涯笑着举例:“你的洁癖只针对我,所以我不觉得你有病,就没人能说你有病。就说吧,你连乔承允的拐杖都不愿意用,当然,如果我真的有未婚妻,你根本都不会让我上你的床。”
“……”
陆涯看着江焉在沉默中皱起眉陷入沉思的模样,低下头又是重重亲在江焉的嘴唇上。
“我不觉得你有病,反而认为这都是你喜欢我的体现,所以没人能替我指责你有病,更没人能代替我质疑你喜欢我这件事,当然,我和你之间更不需要否认上辈子发生的一切。”
有的事过去了,但不该被遗忘。
有的人不在了,他也没想过要替代。
“…是吗?”
江焉挑眉,在陆涯刚要离开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人重新拉了下来。
他看着陆涯的眼睛,看见陆涯眼里的自己。
就像一面镜子,他说的是自己。
陆涯给他多少,他才能映出来多少,陆涯说他喜欢,他才会真的喜欢。
于是他重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喜欢你?”
“我确信。”陆涯认真点头。
如果不喜欢,不会等一个没有任何音讯的人这么久。
如果不喜欢,不会只在他身边才能安心入睡。
如果不喜欢,那就根本不会在他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
陆涯想,我真的无比确信,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果然,当他把刚才那话说出口时,江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甚至抱着他的脖子晃了晃,像是撒娇的模样,软着嗓子说:“我还想要亲亲。”
说完这话,江焉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这次不是安眠药。”
陆涯没有直接低头吻住,而是狡黠一笑,抓着机会反问说:“那我是追到你了吗?”
江焉笑起来,躲开陆涯乘胜追击的发问:“哥,我花钱了的。”
好吧好吧,一百一次,不能辜负金钱。
江焉昂起头,接住了陆涯俯身而来的亲吻,顺从地张开嘴,从轻啄到深吻,一点一点任陆涯侵入、抚慰。
这一次,他清晰感知到那些杂音在陆涯的动作里渐渐减弱,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的全过程。
原来有的病,吃药治不了,真的全靠唯心主义。
“唔……”
江焉很想就爱情还是哲学的话题再与陆涯展开讨论,可当他刚要张嘴说话时,就又被陆涯按着腰狠狠吻了下来。
好吧,管他哲学还是爱情,也无论唯心还是唯物,反正在他和陆涯之间,到最后都会变成生理问题。
只不过,这一次的生命大和谐发生了点小意外。
临门一脚时,江焉想起来什么,喘着气拉住了陆涯,断断续续道:“等等——我家没有套。”
陆涯浑身一顿,也意识到了问题。
“……我也没有。”
江焉气笑了,长腿搭在陆涯的腰上轻轻踹了踹:“废话,你当然没有,昨天我们去吃串串买个鬼的套。”
“那我的草莓……”陆涯明显有些委屈。
江焉则是瞪大了眼,他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陆涯还对草莓贼心不死。
陆涯看出江焉的怒气值正在蹭蹭蹭往上升,忙解释说:“我不是对草莓有执念,是你不知道啊,那个时候你身上都是甜甜的,闻着超有感觉。”
江焉白眼翻上天,这次是重重一拳砸在陆涯胸口,“你不如去找个草莓精。”
懒得骂了,今天看起来不能全垒打。
毕竟外卖买这东西送到店里来这种事情,他没脸做,也不许陆涯这么干。
于是乎,他果断无情地翻身起床,重新扣上自己的衣服。
陆涯坐在床上,浑身都还在发着烫,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只能眼见着江焉悠哉悠哉起身去拿手机。
刚一拿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还是玄学,竟然同一时间就响起了来电铃声。
“袁安惠打来的。”
江焉耸耸肩,接通电话按下免提,后退几步“恰好”坐进了已经伸出双手来抱他的陆涯怀里。
对面的袁安惠一开口就是气声,音量很小、语气紧张:“江焉,在干嘛?”
江焉一听她这动静就知道不对劲,倏地皱起眉问:“店里,出什么事了?”
对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不知道袁安惠在做什么,江焉和陆涯相视一眼,等了很久才听对面传来第二句话:“阿乔说,他要见你一面。”
“?”
江焉沉下脸色,把手机丢给陆涯。
很显然,他一点都不想管乔承允的事。
陆涯安抚地用脸贴了贴江焉的侧脸,拿起手机沉声道:“让他来找我,别来打扰江焉。”
袁安惠听出来电话里换了人,惊讶道:“陆涯?你怎么……”
陆涯没等袁安惠说完就再开口:“转告乔承允,他现在藏着陆骁业和那些人往来收支的明细账本,可以联系专案组的警察,也可以来找我,实在不行去找陆宁,但绝对不可以来找江焉,江焉不该被扯进陆家的事情。”
说完这话,陆涯静了静,在袁安惠沉默的呼吸声中叹了口气。
“他想报复陆家,可以,但陆家的有些人,和他从来都没有利益关系。”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江焉拧着眉,转脸看着正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报复?什么账本?”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陆涯闭了闭眼,抬手揉着眉心,说:“那个警察查出来的,估计这才是陆骁业一见乔承允回归的热搜,就在家里发疯砸东西的根本原因。”
江焉默了默。
这热搜,还是他和袁安惠造出来的。
“我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起初我也是,”陆涯又是叹了口气,先是亲了亲江焉的耳朵才又说:“现在的乔承允,简直是背着满满一本罪案录,他在找值得信任的人托付。”
他和陆宁这些日子不间断地在陆氏内外煽风点火,林漾所在的专案组也已半公开式调查陆氏,等的都是乔承允找过来。
但,乔承允的选择怎么会是江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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