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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玛瑙碗与水晶杯

次日一早,车和子还沉浸在昨日那本《刺虎》话本的故事余韵里。

苏梦云与梅下雪结伴来看望钱琼瑛。刚踏入温暖的西侧院,顿觉暖意融融,炉火烧得正旺,却没有一丝呛人的煤烟味。钱琼瑛正由侍女服侍着喝安胎药,面色红润,气色极佳。两人见状,知她这一胎养得安稳,便笑问:“和子呢?躲哪儿去了?”

钱琼瑛放下药碗,忍俊不禁地指向里屋:“难得咱们这位姑娘像个真正的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头窝在房里看书呢。”

苏梦云打趣道:“可见还是得跟着钱妹妹住,人都学得斯文了!”

正说笑着,一个身着艳丽宫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未经通传便径直走了进来,自顾自在钱琼瑛对面坐下,一双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她,笑道:“妹妹有孕在身,姐姐我本早该来探望的。你身子不便,就不必起身行礼了。”来的正是陈夫人。她虽只是个八品侍妾,地位远在刘夫人、陶夫人、蔡夫人等人之下,却仗着是朝廷所赐,在沈府里素来跋扈任性,目中无人。

陈夫人眼风扫过这间外厅,摆设寥寥,家具半旧,唯一可称道的便是那份古朴素雅。她心下不由鄙夷:“都说媚奴成了将军的心头好,怀孕了也不见多少赏赐,看来传言都是虚的。”她嘴角一撇,语带讥讽:“听闻妹妹有喜,我怕你手头拮据,没什么好东西撑场面,特意备了份薄礼送你。”说罢,云袖一扬,示意侍女端上一个色彩斑斓的玛瑙碗,直接杵到钱琼瑛面前,故作大方道:“想必妹妹没见过这般好物事吧?”

苏梦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髻上仅有的两根玛瑙簪子——陈夫人随手一送就是个玛瑙碗!

陈夫人得意地炫耀:“这可是三日前右武卫录事参军亲自送到我院里的。哎,如今我那屋里啊,东西堆得都没处摆了,听说妹妹这里空落落的,做姐姐的总不能看着将军的面子过不去不是?”

钱琼瑛与陈夫人素无往来,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实在可疑。

果然,陈夫人话锋一转,喋喋不休起来:“妹妹有了身孕是好事,可你这身份……终究不太正经。孩子若是跟着你长大,能有什么前程?做娘的看着心里得多难受啊!不如……”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露出假惺惺的关切,“不如把这孩子归到我名下抚养,我保证给他谋个好前程!妹妹你嘛,说到底身份也就比寻常侍女高那么一点,哪里懂得教养孩子?我可不同,是有朝廷正经诰命在身的夫人!”

这番话听得苏梦云和梅下雪怒火中烧!且不说哪个母亲能舍得亲生骨肉,陈夫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来夺孩子?!

然而她们人微言轻,又深知钱琼瑛性子一向温和,担心她会被陈夫人软硬兼施逼得答应……梅下雪忍不住插话:“此事关乎重大,理应禀告夫人定夺……”

“我与钱妹妹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多嘴?”陈夫人厉声呵斥,眼神锐利如刀。她就是看准了钱琼瑛软弱、从不反抗的性格,才打算来个先斩后奏,此时她脸上堆着假笑:“钱妹妹是聪明人,可得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好好想想……”

出乎意料,一直沉默的钱琼瑛抬起了头,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回答:“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孩子,还是由我自己来抚养。”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厉声道:“别给脸不要脸!我肯抚养你的孩子,是看得起他!让你养?生母是个奴婢,生下来的也只能是个小奴婢!”

“啪嚓!”一声脆响!

车和子应声“恰好”从里屋走出,“一个不小心”,将陈夫人带来的那只玛瑙碗碰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这你赔得起吗?!”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青筋直跳,猛地站起,指着车和子想骂,却又硬生生忍住了——这位小祖宗,她可不敢轻易招惹。

“哎哟!真是对不住!”车和子夸张地惊呼一声,脸上却毫无歉意,反而冲陈夫人狡黠一笑,“不过陈夫人不用心疼,钱姐姐这儿不缺这东西。”她挥了挥手。

立刻有侍女应声端来一对晶莹剔透、纯净无暇的水晶碗,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陈夫人看傻了眼!钱琼瑛竟藏着这样的好东西不显摆?

车和子继续拱火:“陈夫人要是喜欢这水晶碗,拿去便是。”说完,她又随意一挥手。另一名侍女打开手中捧着的精致木匣——里面赫然是满满一匣子圆润饱满、光泽上乘的南珠!

“还有这些珠子,夫人看中了,想要多少尽管拿,权当是我给您压惊赔罪了。”

陈夫人的脸瞬间由红转黑。钱琼英竟然藏着这么多宝贝!这些赏赐的分量,足以证明沈凯之对她何等宠爱!她方才那番耀武扬威,简直像个跳梁小丑!巨大的难堪让她再也待不下去,悻悻然带着侍女,狼狈地离开了。

待陈夫人一走,梅下雪就心有余悸地点了点车和子的额头:“和子啊和子!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她真起了贪念,把钱姐姐的宝贝拿走,看你赔不赔得起!”

“赔就赔呗!”和子笑嘻嘻地,浑不在意,“我那不是看不上她那破玛瑙碗嘛!”原来,眼见陈夫人气焰嚣张,车和子故意从钱琼瑛库房里挑了些好东西出来撑场面。那水晶碗和南珠虽好,还远未到顶级的程度,真正压箱底的红珊瑚盆栽她可没舍得拿出来。

“行了行了,来帮忙捡这些玛瑙渣吧。”苏梦云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捡地上的碎片,“这成色的玛瑙,就算是碎的,集市上也要卖二贯钱一两呢。”

钱琼瑛看向和子,轻声问:“她那碗大概值多少?”

和子一边帮忙捡拾,一边在心里迅速估算:“那碗顶多七八两重,成色中等,按碎玛瑙的两倍价算,最多也就值三四十贯吧。”钱琼瑛闻言,当即对绮梦吩咐道:“从我的库房里取五十贯出来,送去给陈夫人。”权当是她买下了这个破碎的碗。

陈夫人憋着一肚子邪火回到自己屋里,刚坐下还没顺过气,钱琼瑛派人送来的五十贯铜钱就到了眼前。她气得想砸了那堆钱,可念头一转:要是因此闹起来,传到将军或杨夫人耳中,岂不是坐实了她欺压孕妇、品行不端的罪名?只得强忍怒火,黑着脸把钱收下。她迁怒于自己的贴身侍女可儿,厉声质问:“你不是打听清楚了,说那个姓钱的小蹄子性情最是软弱可欺,别人说什么是什么的吗?”

可儿吓得缩着脖子:“是……是奴婢失察,让夫人白走一趟了。”

陈夫人深吸一口气,稍许冷静。只恨自己忘了钱琼瑛背后还有个难缠的车和子!她猛地想起,沈家子嗣向来艰难,这已然成了沈凯之的心病。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怀上了,可不就成了他的心尖肉?恨意如同毒藤蔓般缠绕上来:“没孩子,就得是这般下场吗?我只恨!只恨那些陈朝来的贱婢,竟比我们这些朝廷册封的正经夫人更先一步有了体面!”

这时,有下人呈上一份请柬——是蔡夫人请她到西院一叙。陈夫人本没把蔡夫人太放在眼里,可此刻刚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正愁无处发泄,便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地去了西院。

不出所料,陈夫人去西侧院撒泼的事,早就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蔡夫人的耳朵。蔡夫人深知此事若被沈凯之知晓,陈夫人怕是没好果子吃,于是见了面便先声夺人:“媚奴那儿缺什么少什么,自有夫人和将军操持,你我何须去费那个心?”

陈夫人斜睨着蔡夫人,满心不屑——一个破落户的女儿,不过是会管家才爬到这个位置!她语带讥讽:“姐姐说的是。我就是见钱妹妹眼看着要为将军诞下骨血了,她那屋里却冷清成那样……看来,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蔡夫人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却藏着刀锋:“媚奴这胎金贵,将军早有打算,待她产后就替她向朝廷请封诰命。杨夫人的意思是稳妥起见,等孩子平安落地再上奏更名正言顺些。不过将军预备给她的品级可不算低,”她抬眼,直视陈夫人骤然瞪大的眼睛,“若是生位千金,便是八品;若是喜得麟儿……可就是六品了。”她又慢悠悠地补充:“东海国使臣送的那十盒上等人参,夫人自留四盒,送往大女公子府上两盒。余下四盒,陶夫人、刘夫人、我,各一盒。还有一盒,夫人特地留着给媚奴安胎。这期间,她的月钱月料,都按陶夫人的份例来。”

陈夫人听得心肝直颤,又妒又恨!

蔡夫人仿佛没看见她的脸色,继续道:“哦对了,幽州刺使另私下送我两盒人参,没走公账。妹妹若不嫌弃,拿一盒回去?”

“不必了!”陈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强行压下嫉恨,尖刻地转移矛盾:“姐姐如今真是风头无两!论起管家理事,那些公侯府上的夫人们,哪个能及姐姐体面?只可惜啊……”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姐姐在府里也五年了,却连个子嗣的影儿都没见着,倒让个陈朝来的小丫头抢了先机,爬到了姐姐前头!”

蔡夫人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谁不想要个子嗣?可陈夫人这话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她放下茶盏,脸上笑容不变,转而翻开了案几上的账册:“对了,媚奴名下的那十个水晶碗,是惠州刺史特意送来讨好将军的,将军转手就赏了她,这都白纸黑字登记在册。倒是妹妹你那个玛瑙碗……”

她故意顿了顿,翻着账册:“怎么这账上,没有记录啊?”

沈府的规矩,妾室收礼虽被允许,但必须登记造册,在蔡夫人这里备案。陈夫人向来没把这规矩放在眼里,只管收东西。

蔡夫人声音冷了下来:“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收下东海国人参,是因为人家想要走将军的门路,求见二大王;惠州刺史的玛瑙,也非白送,是想将军帮他疏通,告老还乡后为儿子谋个实缺差事,人事司那边恰是将军的门生在主持。”她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夫人,“这些东西,桩桩件件都不是白拿的!若收了东西办不成事,砸了府上的信誉招牌,让将军知道了……”

她话虽未说尽,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

陈夫人顿时脸色惨白,背上冷汗涔涔。那些人的请托,她哪里办得到?

蔡夫人见她吓住了,这才放缓了脸色,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妹妹也别太担心了,玛瑙碗不也摔了么?事到如今,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她轻飘飘地带过方才的敲打,仿佛只是个小插曲,拍了拍手朝外招呼:“光顾着说话,倒把正经事忘了。今儿请妹妹来,是想让府里的裁缝给妹妹量个身,裁几身新衣裳过年穿呢。”

她笑容满面地说:“今年难得将军在家,夫人吩咐了,除夕祭祖务必要办得风光体面。府上有诰命、有头脸的夫人们,都得按品级赶制新礼服。你和张夫人、周夫人的品级相当,样式一样。我呢,就跟着陶夫人一道。至于北院那位……”她朝北面努了努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何夫人和刘夫人一样,按正五品的规制。”蔡夫人叹了口气,语气像是羡慕,又像是不平:“唉,人家毕竟是正经县主,身份尊贵些嘛……自然该如此。只是……”她话锋一转,带着暗示,“这位县主殿下到咱们府上也三四个月了吧?可是一次都没踏进杨夫人院里请过安问过好呢!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沈家规矩,侧室们虽无需每日点卯,但十日一次的旬安大礼是最基本的规矩,何招儿竟公然无视。

蔡夫人握住陈夫人的手,语气恳切带着蛊惑:“为这事儿,我都劝过夫人好几回了。可夫人心善,顾念她毕竟是做过县主的,怕提点多了让她多想……这事儿就这么一直搁着了……”她像说知心话般低声道,“夫人不管,难道还能指望将军去管这些内宅琐事不成?”

陈夫人一听,先是惊诧,随即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蔡夫人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她这番挑拨离间,正是要将陈夫人这把容易点燃的火引向何招儿。陈夫人素来看不起她,殊不知在蔡夫人眼中,陈夫人才是那个空有架子、毫无城府的蠢物。

沈家这些高品阶的侧夫人里,刘夫人和陶夫人不过是身份贵重的摆设,并无实权。唯独蔡夫人,以她的出身,本也就能封个八品顶天。她能升到六品,全凭这些年打理府务的功劳苦劳。现在平白冒出个所谓的县主,地位竟凌驾于她之上!蔡夫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岂能毫无芥蒂?只是沈凯之最厌恶妻妾争宠倾轧,可这“借刀杀人”的戏码,精明人哪个不会玩?

看着陈夫人被挑唆得怒形于色,蔡夫人浅浅一笑,最后添了把柴:“说来也巧,明晚该是妹妹服侍将军的日子吧?正好请妹妹在将军跟前……委婉提上一两句?”

陈夫人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枪使了,脸色变了几变,尴尬无比地支吾道:“姐姐,我这人嘴笨,说话没个轻重,万一……万一言语不当得罪了将军可怎么好……”

可儿见自家主子吃瘪,连忙上前打圆场,借口有事,几乎是拉着陈夫人“逃”出了西院。

望着陈夫人狼狈离去的背影,蔡夫人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慢慢冷了下来。她端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心中暗恨:竟是个绣花枕头!白费了自己这许多口舌心机,看来这把刀,终究是不够快!

这一话的故事取材于石崇与王恺争豪,砸红珊瑚的情节,后来想到此时的钱姐姐和陈夫人还是中等妾室,砸红珊瑚过于夸张,就查了很多古代奢侈品的价格,从中选了常见的玛瑙碗和水晶杯。

过于沈家的土豪程度不用怀疑,后续,等搬家后的描写,要多夸张,就会有多夸张。但是从批判角度看,都是民脂民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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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玛瑙碗与水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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