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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草长莺飞(二)

提起这兄妹三个,关月有一箩筐哭笑不得的烦心事可以说。

先说最不省心的姐弟两。

这二位真真是无愧于将门之后的名声,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统统都干过,什么打手板跪祠堂都是常事,根本不值一提。

那时他们尚在沧州教导关望舒。

温朝收了赵康一封信,动身前往惠州。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关月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和闺女,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扔进深山喂狼。她一筹莫展时,温朝领回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

她怔怔看了半晌:“……你怎么这么喜欢捡孩子啊?”

“这是赵老将军的孙女。”温朝轻声道。

在漫天的大雪中,关月一瞬知晓他言外之意,将尚且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女孩儿抱进屋。

这个小姑娘很安静,抱着一个布老虎能玩儿一整天,听温朝念书也不哭不闹,乖得出奇。关月很怕自家的混世魔王将她带坏,于是防贼一般提防她的“哥哥姐姐”。

尽管如此,小郡主温景翩,依然跟着他们拆了好几回房子。她的哥哥姐姐带着她干尽坏事,在王府的小厨房第六回一地狼藉时,关月终于忍无可忍,将他们三个一齐丢去了深山老林里的寒山书院。

原本书院里没有女孩子读书的道理,可是——

镇北王府有一个异姓王,一个女侯爵。夫妻俩要将女儿送进去,谁敢说半个“不”字?

关月开了头,寒山书院里读书的姑娘家越发多。可惜她亲生的闺女很不争气,在读书一途半点没随爹,如母亲当年一般烂泥扶不上墙。

温景行书倒是读得很好,但成日闯祸,以至夫子一提起他就觉得头痛。恰好贺怀霜要暂居云京,关月干脆将姐弟两叫回来,放在眼前盯着了事。

温景翩在书院很乖巧,一向得夫子喜欢,她又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和同窗情分渐深。嘴上说着听母亲的,实则并不想回家读书,于是关月将她留在书院,上元后去,中秋时回,半年在书院,半年在家。

赵康的这个孙女实在聪慧过人,几乎可以去科考了。随着年岁渐长,模样也越发标致,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枝头的小杏子。

哥哥姐姐都不在,关月不放心再将小女儿一个人留下。然小姑娘家正是喜欢胡作非为的年纪,不肯老老实实回家来,因而拖到如今。南星奉命去接她,大约春闱过后便到了。

窗外淅淅沥沥飘起今春的第一场雨。

温景行听见推门的吱呀声抬首:“阿姐。”

“饭也不来吃一口。”温景念收起伞,将食盒搁在桌案上,“你要成仙吗?办差而已,再将自个熬坏了。你学学爹娘那油盐不进的本事,陛下明里暗里说了多少回?硬是半个差事都没能塞到他们二位手里。”

在长姐面前,他一向乖得出奇,只管低头吃饭:“知道了。”

“装什么乖巧,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还不知道?慢一点,怎么不饿死你呢?”温景念道,“爹娘当初战功赫赫,如今表兄守着沧州,他们自然要处处回避。但陛下非要你去给东宫当那劳什子的心腹,动不动生病不说,还挂了三五回彩。”

温景行怕她越说越不像样,只好小声辩驳:“阿姐,那都是小病小伤。”

“我知道。”温景念稍顿,“张延琛在吏部,春闱自然近水楼台。这事往下牵着莘莘学子,往上扯着皇亲国戚,说不准还要和几位殿下起冲突。旁人不能办的难事,便全往你怀里塞。”

“阿姐,消消气。”温景行道,“桂花羹留给你。”

“为君分忧为国尽心本应当。你自小习武偷了多少懒?出门却只带一个淮山。”温景念道,“爹爹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哪天要是死在外头,也给我死远一些!”

温景行:“……”

“吏部在朱大人治下好了才几年?”温景念道,“他一走便又成了这般恶心人的模样。”

“朱大人清正廉洁这么多年,将上上下下几乎得罪遍了,他再不走,只怕要没命。”温景行道,“去端州当个父母官,比搅在浑水里要好。张延琛接手吏部时也是难得的好官,可吏部是什么地方?年年春闱、考绩,真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有几个?且那并不是什么五斗米,而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好处。”

“朱洵……这位前尚书大人,离开前曾来同咱家那二位喝过酒。”温景念稍顿,“似乎是来道谢。”

“当初他想走,但人人怕他捏着自己的把柄。”温景行笑道,“爹和娘那年难得应了一回宫宴,同陛下说了许多弯弯绕绕的话,很委婉地给朱大人求了个情。听太子殿下说,陛下那天盯着御书房的那张弓出了一宿的神,他不敢出声,又不敢走,只好陪着站了一宿。”

“陛下不想放,是因朱大人刚直,这种刚直于陛下而言难得,至于他在吏部这般行事会树敌还是寸步难行,实不是陛下要考量的。”温景念垂下眼,“这么多年,陛下对我们是很不同的。从前的事并非秘密,想是当年有些情分,爹娘一直有意避开政事,除非陛下开口,否则绝不多说半个字。情分这东西虚无缥缈,为国分忧的事要尽心,但无须太拼命,你明白阿姐的意思吗?”

“我明白。”温景行笑笑,“阿姐,你真该去做官。”

温景念没有应他,过了很久才道:“当年你在学堂好好的,陛下非要你去和太子殿下一道,爹和娘本来都不愿意,不知进宫一趟陛下说了什么。竟又应了。如今既是君臣,又似友人,其中分寸你心里要有数。”

“知道了。”温景行才想起她说过今日要出门,“你不是要出门吗?又不去了?”

“他今日有事。”

“真有事吗?”

“天晓得。”温景念道,“与我又没什么干系。”

温景行沉默良久:“阿姐似乎很不待见他。”

“没什么待不待见的。”温景念道,“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不与天家扯上干系才定的,我同他实在没什么情分可言。”

温景行低下头:“阿姐要是喜欢他便罢了,可你……他哪里配得上阿姐。”

“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小姑和姑父将堂姐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里养大,如今她在王府不高兴,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温景念道,“我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还能有人撑腰。若在天家,难道你们上门去给我出气吗?”

“你姐姐像是会受委屈的样子吗?你垂头丧气作什么?”她温温柔柔地笑,“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大好,但好在他母亲临近婚期时一病不起,如今为守孝拖了三年有余,容我在家又胡作非为这么久,已然很好了。你已过冠年,阿姐与你一般大,这们婚事若不成,只怕日后——”

“爹和娘成亲就很晚。”

“我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温景念轻声道,“景行,人哪能事事如意?亲事是儿时定的,他若没什么大错,退了这门亲便是我们理亏。你相信阿姐,纵然不喜欢,我也有法子能让自己过得好。”

“阿姐。”温景行道,“我只是希望你高兴。”

东宫相邀时近傍晚,酒楼人声鼎沸,上下都热闹成一幅盛世画卷。

“霁安。”

温景行还是恭敬地向他行礼:“太子殿下。”

“你非得在外头也这么装模作样吗?”李勤看着他,不知第多少次感慨,“你瞧伯父伯母取名字,再看看父皇,非说本宫小时候看着不聪明,希望勤能补拙。你瞧瞧?这像亲爹说的话吗?”

温景行闻言笑:“陛下对殿下寄予厚望。”

“你少在这里和我打官腔。”李勤道,“回回都要先装模作样好一阵,也不嫌烦?”

“倒确有一事要问你。”温景行稍顿,“粱砚修近来忙什么呢?”

李勤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人是谁:“……你姐姐那个娃娃亲?他今年方出孝期,临近春闱,大约在读书吧。”

“我怎么听说他没忙正事。”温景行道,“孝期的尾巴上还去了歌舞坊。”

“是有这么回事……”随后李勤了然道,“你这就是给我递话。行,我替你把这话传给父皇。不过他再偏心,也不能连这种事都管。”

“自然。”温景行斟好茶递给他,“他的把柄一抓一大把,不劳陛下费心。”

李勤饶有意味地看他半晌:“伯父伯母天天想着怎么避嫌,你倒把我当传话的用得利索。”

“殿下,君臣有别。”温景行看着他,“我当你是朋友,请你援手。他们回避,是为了全陛下的情分,而我今日以友人的名义请你相助,是为我一母同胞的长姐。”

李勤讪讪道:“我随口一说,怎么忽然这么正经?”

“殿下,这世上十之**的事,我都不会求你。纵然你其实并不介怀,但作为朋友,我也不该难为你。”温景行道,“余下那一,是父母姊妹,为他们,我可以不计代价去做任何事。”

李勤眉心微动,想起昨日傍晚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将鼻涕糊了他一身的小姑娘。

“父皇同我说了许多他当年在沧州的旧事。”李勤道,“他始终将他们当作亲人,粱砚修的事我猜他知晓,只是盼着你们能自己去说罢了。”

“殿下,君臣有别。”温景行神色很郑重,“他粱砚修若是个正人君子便罢了,即便不喜,也好过盲婚哑嫁。可惜他不是,他在孝期饮酒作乐,身有婚约却流连花楼。这样的人,休想碰到我姐姐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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