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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童献瑞(2)

待回陆府时,浓重的夜色已经染了半边天。

陆府里头却是灯火熠熠,华光眩目。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从前厅飘来,觥筹交错的嘈杂声盈盈于耳。

按照丹州习俗,远嫁的新娘可于出阁前日在母家设宴,款待娘家亲眷宾客,共饮一杯辞亲酒。

沈凝玉闻见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酒香之中还藏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倒真是不同寻常的好酒。

远处走来两个端着空食盒的粗使小厮,等他二人经过,来福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是琼花酿!听说除了薛大人,还有一位贵客要来,原本定的酒是丹州自产的猴儿醉,为了招待这位贵客,老爷特地换成了更贵的琼花酿!”

来福眼中化浮现出一丝向往:“琼花酿产自云临,花香沁人,回味甘美,喝一口更是能延年益寿,都说喝完之后闭眼就可登仙界。”

登仙界?那不就等于死了?来福没有看见沈凝玉眼中的诧异,兀自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砸了咂舌,“可惜咱们这样的小人物,是没福气喝上一口。”

二人说话间,已拐过一道回廊,此处离前厅更近了,沈凝玉听见前头传来比之方才更热切的恭维声,便知是那位贵客来了。

可惜灰瓦白墙阻了沈凝玉的视线,否则一定要好好瞧一瞧,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今日因贵客莅临,陆家对这场喜宴格外看重,勒令府中下人没有传召不得在府中随意走动。唯有捧着食盒酒壶的家仆,每个人俱是静默凝神,匆匆穿梭于前院和后厨。

沈凝玉与来福刚踏进二门,便被一个满头大汗的大娘揪住了胳膊,“你们两个!死哪去了这才回来?快!后厨忙翻了天,赶紧去端热菜!”

随后不由分说,将两个雕花红木食盒强硬塞到沈凝玉和来福手里。

来福叫苦连天,“哎呦!张大娘,我跟香茗今儿下午跟香兰姐姐她们去布庄门口撒喜钱,后又留我们二人清扫,我们这是一刻也未歇息过呀!求您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

沈凝玉眼尖瞧见张大娘作势要发怒,急忙拉住来福,笑嘻嘻道:“大娘莫生气!我们马上就去!”

她有张讨喜的圆脸,此刻面上含笑,张大娘纵使心中有怒,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人离后厨不远,几步路便到了,取上食盒就马不停蹄往前院去。

来福时不时觑上沈凝玉两眼,几次欲言又止。来福心道香茗这丫头平日最爱躲懒,今日怎的不推不避,倒真是有些奇怪。不过来福也没多想,只道是香茗也想去前厅凑凑热闹。

沈凝玉坦坦荡荡地任他看,任凭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有人乔装易容成了香茗混入府中。

沈凝玉托着食盒,耳边是来福又一声长叹,“你方才听到他们说道了没?就因为那位贵人,每桌巴巴地又加了八道大菜,后厨的锅铲都快抡冒烟了。”

沈凝玉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拐角,每一道月洞门,心中默默记下陆府的院落分布,随口回应道:“马上你就能见着那位食量惊人的贵客了。”

来福点头称是,目光四面一扫,见无人往这头看,于是放慢了脚步想说道两句,“听说是大理寺来的,那可是专管刑狱重案的地方!这位大官人没准是位会吃人的铁面阎罗!咱们一会可得小心伺候着。”

“啧啧,也不知这位大官人是不是饕餮转世,这么多山珍海味,他一个人能吃得下几口。”

沈凝玉脚步猛地一顿,如同被钉在原地。食盒里的汤汁因这骤停而剧烈晃动,险些泼洒出来。她霍然转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你说谁?谁要来?”

来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又得意于自己消息的震撼力,凑得更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嗓子:“大理寺丞!正儿八经的京官儿!听说过没?那叫一个威风!”

他挺了挺胸脯,“还得是我来福消息灵通!我听说呀,这位青天大老爷是奉了万岁爷的金口玉言,巡行天下九城十八洲,专为彻查那些陈年积案来的!啧啧,那阵仗,当真是唬人。”

“哎!你跑那么快干啥?等等我呀!” 来福话未说完,只见沈凝玉脸色骤变,竟不管不顾地托着食盒,拔腿就朝前厅方向狂奔而去。

沈凝玉脚步稳健,裙裾翻飞,身影很快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回廊尽头。

“这丫头疯了不成?” 来福错愕地张着嘴,随即又释然,“嗐,那可是正二品的大官!搁谁谁不激动?” 他摇摇头,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沈凝玉眸若寒冰,脑中嗡嗡作响,那几句话在脑中疯狂回荡,大理寺丞奉旨巡按,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沈凝玉紧咬着下唇,血腥味从舌尖漫开,托着食盒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这一路遇上几个面含羞怯的婢女,正欲同她说道今日来的那位贵人是何等的天人之姿,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她周身散发的冰冷震住,纷纷噤声侧目,心中惊疑不定:这小丫头片子,今儿是撞了哪路邪神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沈凝玉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赶到。

转过最后一个回廊弯角,沈凝玉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刚才被她动过手脚的八宝琉璃执壶。香兰捧着它,正欲绕过一扇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步入宴客厅。

香兰模样不俗,方才又特意装扮过,发间插了朵香花,走动间香风阵阵,立刻就将府中其他丫鬟比了下去。

香兰脊背崩的笔直,一双含羞带怯的眸子穿过屏风,落在那后头若隐若现的男人身上。平日里她牟足了劲儿在薛县丞面前施展,想凭着近水楼台的机缘入他府中做个姨娘。可是今日见了这位京城来的贵人,香兰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光霁月。

若有幸能得这位贵人垂怜…香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今日这身衣裳是去岁做的,她因吃胖了些已经许久未穿过,今日穿着却正好,香兰脊背向前挺了挺,傲人之姿展露无遗。她鼻尖轻哼一声,觉得自己颇有资本,心中已经做起了给这位贵人当姨娘的美梦。

“香兰姐姐!”

听见身后有人喊她,香兰脚步一顿,回头看见香茗那丫头气喘吁吁地向她跑过来,香兰忍不住皱眉呵斥:“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仔细别冲撞了贵人!”

“香兰姐姐,可否把这酒壶给我?适才管事嬷嬷说这玉壶不够华贵,怕是入不了贵人的眼,命我来将玉壶取回,去库房换一个最好的来。”

香兰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眼中狐疑之色并为消散半分,这样好的机会,陆府中但凡是有头脸的丫头谁不想趁机在贵人面前露个脸,莫非香茗这小丫头也是存了一样的心思?回去换酒壶又得耽搁片刻,不管怎样,谁也不能抢在她前头去!

香兰的声音冷了:“我做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教我!”说罢香兰就要往里头去,沈凝玉急了,方才在后厨沈凝玉趁人不备在这壶酒中下了心蛊子虫,按照她原本的计划,等薛兆种下心蛊,她便可以引薛兆说出当年真相。她原以为这壶最好的酒是给薛兆喝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更尊贵的大理寺卿。

见她明晃晃就要来抢,香兰平日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更何况她心高气傲,怎么会允许自己飞上枝头的美梦被人坏了去,香兰仗着自己身量高挑,又是站在高处,毫不留情就是往前一推。沈凝玉一个没防备,脚下踉跄,但手上却是不肯松开。

这些年她别的没学会,撒泼打架倒是很得心应手。香兰再厉害,不过是个略有些霸道的后宅女子,哪里懂沈凝玉学的那些江湖招数。沈凝玉手下使了巧劲儿,借力卸力,与香兰齐齐摔了出去。

酒壶甩了出去,在台阶上砰砰滚了几圈,最后哐当一声裂成了三块。壶中美酒洒了出来,顿时酒香四溢,香兰大脑一片空白,双手还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接酒壶的姿势,她的目光呆滞地下移到还剩一点酒的壶底,里头倒映出她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沈凝玉倒地的时候下意识用右臂撑住身子,这才没有一头撞向冷硬的青石板台阶,但即便如此,整个右臂也是钻心地疼。

香兰头发蓬乱,鬓边那朵香花只剩下几片残败的花叶和一个光秃秃的花蕊尤挂在耳后,香兰火烧一样的目光几乎要将沈凝玉烧穿,沈凝玉自知理亏,此事因她而起,连累香兰如此狼狈,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顶着香兰吃人的目光,沈凝玉心中有了盘算:打碎了给贵人的酒壶,作为下人的她们少不了要受一番惩罚,沈凝玉打算独自一人将事情揽下,若香兰想要些其他的补偿,但凡沈凝玉能给的她都会尽数满足。

沈凝玉低声道:“香兰姐姐……”

香兰终于回过神,双目通红,面上由白转青,最后渐渐浮现出骇人的狞色,香兰一把甩开沈凝玉想上前搀扶她的手,尖叫着咆哮:

“贱蹄子!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坏了我的好姻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变故发生的太快,沈凝玉来不及有所反映,眼睁睁看着香兰向自己扑过来,香兰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一双手死死掐住沈凝玉的脖子,沈凝玉脸色涨红,眼前一阵阵发黑,伸手去抠香兰的手臂,香兰一条胳膊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任凭沈凝玉怎么捶打都纹丝不动。

沈凝玉并不知道香兰攀龙附凤的心思,此时还只是一味地以为是生了自己害她受罚的气所以才痛下杀手,沈凝玉有气无力地想:若是早知道香兰这么害怕受罚,她就该趁香兰不备一把抢过酒壶就跑。

“放肆!成何体统!”

“快把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婢女拉开!”

她们二人这边的动静早已引得厅堂中众人的注意,员外陆良平保持着生硬的僵笑,一张脸上青红交错,眼睁睁看着外头的动静再也遮掩不住,而两位大人绕过自己向外看去。

薛大人倒没瞧出什么异样,但那位京中来的谢大人不知怎的,脸色微微变了。陆良平顿时冷汗直流,今日一阵风把谢大人吹到了陆家,陆良平如履薄冰,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哄的谢大人高兴,这样的大人物,手指缝里露出些微末造化都能让陆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鸡犬升天。

谢大人喜怒不形于色,面对陆良平的诸般讨好,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陆良平一拍脑袋,觉得这是马屁没拍对,光是喝酒有什么意思?陆良平左思右想,还是得有美人相陪,于是便命人唤来府中最貌美的女使香兰前来,谁知就出了差错!

陆良平余光瞥见谢大人站了起来,谢大人既然起身,那其他人更是不敢坐着饮酒吃菜,于是纷纷跟着谢大人起身。陆良平擦了把汗,陪着笑脸:“大人,小人府中茶饭粗陋,自是比不上大人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但是……但是……”

陆良平但是不出所以然来,他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挽留谢大人。

谢兰溪目光轻扫过陆良平因苦闷而皱缩在一起的五官,淡淡道:“出去看看。”

“啊?”

陆良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思绪回笼,这才发现谢大人及其他人已经走出了厅堂。

薛大人落后他们一步,用目光点了点陆良平,“那事情,办妥了?”

“大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明日一早就能送出丹州。”

薛兆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陆良平沉不住气,眼见人都出去了,这才问道:“今日见到谢大人,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

薛兆冷凝的目光扫了一眼陆良平,“现在说这些,你嫌命太长吗?”

陆良平这才噤声,光是谢大人说话的这一小会儿,他身上的里衣都全部湿透了,若是谢大人再留得久一些,只怕他真的招架不住谢大人的官威,一股脑儿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出去。

薛兆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外头也有人骂道:“瞧你两个这没出息的样子,为了送一壶酒闹成这样,白白的让贵人们看笑话!”

说话的人是跟在陆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她声音宏亮如雷,当着阖府上下的面一通训斥,香兰平常是个在主子跟前的脸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凝玉和香兰这会儿已经被人强行分开,两人各自站在一边,沈凝玉觉察到香兰香兰夹枪带棒目光恨不得洞穿她,沈凝玉叹了口气,这梁子是结下了。

方才那一番拉扯,沈凝玉外头的衣料裂了一道长口子,露出里头霜白的里衣,她攥着那处破口,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发生了什么事?”

周遭的嘈杂的议论声在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却,沈凝玉微微一怔,不期然撞进一双冷如寒星的凤眸。

纵使知道他在这里,此刻沈凝玉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他与从前不太一样了,记忆里的谢兰溪身上虽总是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但那是事不关己、不屑于世俗同流的冷傲。

而如今的他像一块棱角凌厉的坚冰,他就站在那里,纵使什么都不做,都足以令人胆寒。

短暂的视线交错后,沈凝玉低下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不安,仿佛她真的是陆府中一个胆小的小丫鬟。

自谢兰溪出现起,香兰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分给别的东西半分,她盈盈一跪,低眸垂泪:“大人,方才奴婢捧着酒壶想进屋,谁知这丫头疯了一般,突然冲过来骂奴婢不配伺候大人饮酒。”

香兰咬着唇,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说着,便要上来争夺,遂奴婢与她起了争执。谁知这丫头硬抢不成,便想动手争夺,奴婢被她一番推攘,不甚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这才把大人的酒壶摔碎了。”

香兰生的美艳,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让围观的人里议论声渐大。

“香兰平日里素来规矩,今日这样委屈,反倒是香茗,平常就爱躲懒耍滑,瞧着就心术不正,今天的事一定是香茗的错!”

香兰哭声渐大,“大人!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碍于谢兰溪的官威,陆府众人的目光虽齐齐往谢兰溪那边探去,却不敢太过放肆,心里头早就为此事下了定论,一边是梨花带雨的美人,另一边是怎么看都嫌寡淡的小丫头。谢大人会偏向谁,这事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就连沈凝玉都这么认为,沈凝玉心中默叹方才行事太过急躁,光想着不能被谢兰溪察觉子蛊的存在,忘了这是在宴会厅外,随意一点动静都会引人注意。

香兰弱柳扶风地跪着,从谢兰溪的角度能看见她刻意露出的柔软脖颈,她确实懂得如何唤起男人的怜爱。可是谢兰溪弱冠之年执权柄,居高位,投怀送抱的美人如过江之鲫,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不过是碎了一壶酒,何必喊打喊杀的。”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谢兰溪又道:“员外郎,不介意我在你家院子里走动走动,散散酒气吧。”

虽是询问,但谁敢说个不字。陆良平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来不及深思,脱口而出:“那可要香兰这丫头陪大人同去?”

坏了!薛兆忍不住想扶额,平日里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这会子犯起糊涂来了?谢兰溪摆明了是厌恶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

从前在京中,薛兆虽与谢兰溪同朝为官,不过他当时只是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与谢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并无任何交集。虽有耳闻这位谢大人至今未成亲,平日里也从不近女色,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

香兰的容貌虽称不上绝色,但放在这小小的陆府也算是一道漂亮景致,谢兰溪竟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薛兆这才又想起了曾经听闻的这桩事。

因为陆良平这句话惹得谢兰溪不快,因而得罪了这位天子近臣,未免也太冤枉了,薛兆刚欲开口替陆良平求情,忽听得谢兰溪沉声道:“我要她。”

谢兰溪的目光落在沈凝玉身上,引得其他人也一起看向她,沈凝玉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很想摸摸脸皮,看看脸上那张假脸是否还在。

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若真是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另一张面孔,只怕早就有人大喊“妖孽”,求神告佛把她抓起来了吧。

沈凝玉跟着谢兰溪身边,很快消失在前院。薛兆还保持着凝神端详的姿势,想不通

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惹得谢兰主动要她。

模样甚是普通,倒是那双眼睛颇有点意思,眼睛…薛兆一怔,倒想起了从前听说的另一个传闻。

陆良平不知谢大人何意,谢大人难道当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所以想尝一尝清粥小菜?

薛兆移开脸,故意忽略陆良平求助的目光,若真是向桩传闻那般,那谢兰溪此次巡检丹州,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薛兆记得,庆阳十二年的赏花宴,穿出了一桩为人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昭元侯府的谢小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从赏花宴上带走了林家那位表小姐,京中人人都说谢小世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惜挑女人的眼光不行。竟放着林家那位京城第一美人不选,反而去选那个借宿在林家瘦的和豆芽似的表小姐。

薛兆眸光闪了闪,脑中划过一张姿容漪丽的脸。林家那位表小姐,他的老师沈大学士的掌上明珠。

薛兆虽常常出入陆府,但从未留意过这个叫香茗的丫头,她竟也生了一双如此潋滟的狐狸眼。

薛兆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慌乱,当年沈家抄家灭门是他亲手办的差事,沈家一百零四口人唯独缺少了沈凝玉的尸体。薛兆不是没有怀疑过沈凝玉还活着,这些年他也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但一直都没有沈凝玉的下落。

久而久之,薛兆便觉得她真的死了,那样一个弱不经风又貌美无双的女子,失去了家族庇护,如何能好好的活在这个虎豹环绕的人世呢。

*

绕过那片曲折蜿蜒的回廊,黏在沈凝玉后背的那道锐利目光终于消失,沈凝玉轻轻呼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跟在谢兰溪身后。

谢兰溪人高马大,一个步子能顶沈凝玉两步,沈凝玉不得不一路小跑,渐渐觉得有些发汗,她伸出手分了些神去擦额间的细汗。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保持着平问步伐的谢兰溪忽然脚步重重一顿,沈凝玉一个没留意,鼻尖撞在他冷硬开阔的后背。

沈凝玉被谢兰溪突如其来的话惊地顾不上鼻子的酸楚,谢兰溪道:“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沈凝玉定住,眼瞧着谢兰溪转身,廊下烛火只照亮了他半张脸,还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虽看不太清,但那半张脸上的寒霜足以说明谢兰溪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好。

沈凝玉可没这么大的面子去猜测他是因为自己心情才不好,她转念一想,兴许谢兰溪只是觉大庭广众跟一个小丫鬟过不去显得掉面儿,所以想私下里提醒自己为香兰出气。

想通了其中关窍,沈凝玉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沈凝玉道:“恳请大人饶命!奴婢不该和香兰姐姐起冲突。”

“呵。”

谢兰溪忽然冷笑一声,沈凝玉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他欺身上前,飞快擒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冷的掉冰渣:“沈凝玉,你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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