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宁柔将父亲转交给脱身的林薇，他们甩掉追踪者后绕道前往西区。周围的建筑越发破败。27街是一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废弃工厂区，14号是一栋红砖建筑，墙面上还残留着二十年前的标语。
齐临剪开铁丝网，两人潜入院内。正门被铁链锁住，他们从破碎的地下室窗户爬进去。黑暗中有老鼠窜过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化学试剂的刺鼻气息。
手电筒光束扫过空旷的厂房，照出角落里一个上锁的铁柜。齐临用军刀撬开锁，里面是一排排文件盒。其中一个标记着“XQ-2714“。
盒子里是一叠照片和账本。照片上周昆正与几个穿军装的人握手，背景是成堆的建筑材料。账本记录着大量钢材和水泥的交易，数量远超工程需要。
“盗卖建材...“宁柔倒吸了一口气翻看着账本，真是没想到竟然有意外发现，“但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和你父亲？“
齐临从盒子底部抽出一张蓝图：“看这个。“
那是“曙光社区“的修改版，结构被大幅简化，材料规格降低到危险水平。“这不是设计，这是谋杀。“齐临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们打算用劣质材料，把利润装进口袋。“
宁柔突然明白了：“父亲和你父亲发现了，所以他们必须死...“
“不止如此。“齐临指着蓝图角落的印章，“这是军方项目。周昆勾结的是军方的人，盗用的是军用物资。如果曝光，就是叛国罪。“
厂房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齐临立刻熄灭手电，将宁柔拉到墙角。从缝隙中，他们看到三辆越野车停在院外，十几个持枪男子散开包围建筑。
“不是周昆的人。“齐临观察着那些人的战术动作，“军人，或者雇佣兵。“
宁柔数了数子弹：她的点22还剩四发，齐临的军刀和一把手枪。“后门？“
“被封死了。“齐临快速翻找着文件盒，“这里一定有其他出口。“
搜索间，宁柔踢到一个松动的地砖。掀开后发现下面是个电子按键，上面刻着小小的“齐“字。按下后，墙面的书架无声移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地下室还有一层！“
他们刚钻进密道，就听见楼上破门而入的声音。齐临轻轻关上暗门，两人在漆黑中摸索前进。楼梯尽头是一间小型工作室，桌上摊开着更多图纸和一本日记。
齐临的手电照在日记最后一页，日期正是事故前一天：
「远山和我确认了证据链。明天带样本去见纪委。小临14岁生日，答应给他买新球鞋。希望这次能还建筑行业一个清白。卫国。」
宁柔的眼眶发热。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想着儿子的球鞋和行业清白。
工作室另一头是条隧道，标着“紧急出口“。他们刚准备离开，齐临突然返回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父亲的老习惯。“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军功章和一把钥匙，“总在秘密据点留备用钥匙。“
隧道通向半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地铁站。爬出地面时，夕阳已经西沉。宁柔的手机再次震动，是林薇发来的紧急消息：「有人冒充家属试图带走宁伯父，已转移至安全屋。DNA结果：纱布血样含神经毒素。」
“神经毒素...“宁柔的声音发抖，“他们不是要父亲的血样，是要给他注射。“
齐临的拳头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周昆要灭口，伯父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不，还有我们。“宁柔握住齐临流血的手，“现在我们知道了全部。“
他们回到临时落脚点——齐临以前的安全屋。简陋的一居室，但防卫森严。宁柔处理齐临手上的伤口时，发现他正盯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出神。照片里年轻的齐卫国站在未完工的大楼前，笑容灿烂。
“他是什么样的人？“宁柔轻声问。
齐临的眼神柔和下来：“固执，正直，总说'工程是百年大计，不能有半点马虎'。“他苦笑一声，“最后却死在豆腐渣工程下。“
宁柔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脊背上：“我们会还他们清白。“
齐临转身将她拉进怀里，两人的呼吸交融在狭小的空间里。宁柔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火药和血的味道。
夜深时，宁柔坐在电脑前整理证据，齐临在检查武器。他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能将周昆及其背后势力一网打尽的计划。
“曙光社区...“宁柔突然想到，“如果重新启动这个项目呢？用正确的材料，按父亲和你父亲的设计...“
齐临挑眉：“引蛇出洞？“
“不止。“宁柔调出公司文件，“周昆现在代理董事长，但如果我以继承人身份提出重启父亲最后一个项目，董事会必须讨论。特别是有完整设计图和预算的情况下。“
“太危险了。“齐临反对，“这等于公开挑战他。“
宁柔站起身，走到齐临面前。她摘下耳环、解开发髻，让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然后，在齐临惊讶的目光中，她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长发。
“我父亲和你父亲用生命保护的真相，“她将短发别到耳后，眼神坚定，“值得我冒险。“
齐临沉默良久，突然走向衣柜，取出一套西装——在安全屋的备用衣物。他脱下作战服，换上西装，打上领带。镜中的他瞬间变成了商务精英。
“那就一起。“他调整着领带结，“你负责董事会，我负责找出军方那条线。“
宁柔从背后抱住他，两人的镜像在灯光下融为一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但此刻，在这小小的安全屋里，他们找到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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