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谢玄沁有些忍不住,将所有猜想,告知谢无心和鲁璇玑。
这个猜想,叫她不得不恐惧。
鲲鹏大愿下的有熊氏,朝代更迭,时代变迁,早已经不存于世。
可要说后人,天下众生,只要是人族,没有几个敢说自己非有熊氏血脉。
也就是说,她、面前的两人、天下所有世家百姓,皆为鲲鹏要断绝的,有熊氏后人。
“哈哈哈哈。”谢无心和鲁璇玑听完几乎是同时笑了出来,谢无心看着鲁璇玑。
“瞧,我就说年轻人总有些你我这等老家伙想不到的角度吧?”
“这么说,我猜对了?山君莫非就是……化成人形的……神兽鲲鹏?”
谢无心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但山君北荒之行,曾至鹿野城鬼哭坟,九黎氏亡魂埋葬之地。
且他去过之后,鬼哭坟的阴煞之气便开始慢慢消散,我等亦有所感。
更叫人生疑的是,山君从鬼哭坟带出来一个女婴,那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的生育之地,只是……”
鲁璇玑接了后面的话,“……只是同一时间去鬼哭坟的,不止山君。
还有吴氏那个吴八郎,他本身古怪也不少,十岁前,尚且看着像个精心教养的好儿郎。
天赋绝佳,懂礼仪,知进退,后来一次意外,根基尽废,颓废两年,再出来,就成了个……”
鲁璇玑想了又想,始终不愿意说太难听的话,“……不通人性的犟种。”
这话仍然不太好听,但却是鲁璇玑比较礼貌的形容了。
“这有些像夺舍之法,可夺舍非得养神巅峰乃至入道,元神圆满才行。
修行到这个地步,如何还会那样不通人性?
只是自他去鬼哭坟,已经快有两个月。
赈灾之时,有人看见他在镐城出现过,可至今他也没有回过致知城,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
当夜,骆穹不出意外的,做了如李临仙给他塑像后第一次祭拜那样的梦。
梦里来到了北荒。
他在离开那座庙之前,非常小心地趴在门后,伸出半个脑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周围环境。
上次李临仙祭拜,他离开后,忽然碰到搭讪的红袍老翁,和一堆各处盯着他的人,至今还有ptsd。
果然提钱侦查是有用的,山君庙外,围着近千人。
密密麻麻地人头,全都专注地盯着这个地方,吓人的很。
骆穹也认得出那些人的身份,那个无头蚩君,还有他的属下,那些cos骆穹打扮的人。
他们没事吧?
这一副等着他过来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啊?
那个蚩君几乎就在门口,骆穹只露出上半张脸,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没有头,也不知道什么表情。
他只是上前,拿出一块方形的石头,放在门槛边。
而后跪下,不知是对着骆穹,还是庙中神像叩拜,骆穹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旧时蒙您垂怜,亲传祖印,叫我得以统一九黎,然我无用,功败垂成。
败者不配持印,我却也不愿将此物交与轩辕老儿,唯以残魂相困。
念终有得,再见您颜,愧还此印,我等心愿已了,既得自由。
然万事开头终有果,我与轩辕后人,必得完成太古遗留之事。
待我寻回首级,重临人间,必有一战,此战无您护佑,生死未知。
特侯于此地,与您辞行,今相决绝,再无干系。”
非常长的一段话,他说的时候,叩拜未止,说完最后一拜,起身离去。
此时意外突生,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人后,直朝着他这个方向奔来,大喊着:“山君救我!”
骆穹定睛一看,又是那个吴八郎,只是他还没靠近,就有一与他非常相似,像是十来岁的孩子拉住了他。
他看着吴八郎的眼神里,全是愤恨,就像被他夺去了什么至宝。
小小的手,似有千钧之力,一碰到吴八郎的衣角,他便再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在惊恐的神情里。
蚩君部下一拥而上,拿起长矛,欻欻欻欻,就将吴八郎串成了烤肉。
只是这样,他仍活着,甚至都没有流血。
就这么被串着,挪到骆穹看不见的地方。
骆穹并不想管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人。
视线又落到这个没有头,还比他高一点的蚩君身上,不知为何,看着他,脑海里又闪过那个黝黑削瘦的小少年。
看着蚩君又拱手后,再次转身离去。
骆穹走出门后,伸出手,想要叫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确实想要说点什么。
只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看着那蚩君,带着他的人马,渐行渐远。
骆穹无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索性一些记不清的往事,没那么重要。
他捡起对方留下的那块方形石头,蹲坐在门槛前把玩。
这应该是个古老的印章,正方体,六面都刻着字,分别是元、东、南、西、北、中。
骆穹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拿在手上,感觉自己随时能登基当皇帝的感觉。
怪怪的。
他还不想提前醒来,坐在门槛上,玩印章不知道玩了多久,又有人来。
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大红官袍的人,领着黑黑白白一大串属下过来。
骆穹连忙起身,躲进门后。
好在这些人没有凑很近,离十米远就停下了,
这些人的衣服骆穹都见过类似的,玉州城隍,鬼差阴官。
他们在十米外站定,齐齐拱手弯腰,自我介绍。
红袍女子:“吾乃登州城隍。”
红袍男子:“吾乃冀州城隍。”
自我介绍完,二人异口同声,“闻山君于冀、登两州交界处立下别居,我等特来拜会。”
拜码头的?骆穹快速给这事定了性。
麻烦来这一趟,他反正又不管事的。
骆穹伸出手,摆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们快走。
但两位城隍却在其余阴官都走后,反而靠近了一点。
“还……有……什……么……事……吗?”只剩两个人,骆穹的社恐轻了很多。
两位城隍对视一眼,最后是登州城隍开了口。
“却还有一事,望山君知晓,致知吴氏那小儿,如今体有三魂,您方才都见过了。
一为本魂,便是那十岁的孩子,二为蚩君,因鬼哭坟之事夺舍其身。
有问题是那个,您看见过的那个……吴八郎。”
这个骆穹理解,这个有问题的魂魄,就是他现实见到的那个奇葩。
他点了点头,示意城隍继续说。
登州城隍见此也便继续,“他非此界之灵,十三年前,原本的吴八郎初被夺舍,我便有察觉。
见其并无什么修为,只当是冥府阴司出了错,错将元胎投进活人身体。
我上报冥府,却被告知,并无此事,我便又去查看,准备先拘了这外来魂魄,还真正的吴八郎身体。
可我却……”
登州城隍眼中似乎有些惊恐,“……我无法拘魂,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也无法将那外界魂魄从吴八郎体内驱离。
甚至我还感觉到了……一丝神力,在护佑他,将他牢牢地锁在吴八郎体内。
后又有蚩君夺舍之事,我二人发现吴八郎的身体就像是被那神力化成一个牢笼。
凡是入了那躯壳的魂魄,都被锁在里面,许进不许出,谁强谁便能拥有主控权。”
说了这么多话,登州城隍似乎有些累了,喘了口气,冀州城隍接上。
“对那神力,我等颇为好奇,去问了有道场在登、冀两州的地仙。
但没有一位能为我们解惑,只说或与天庭有关。
天庭为五方天帝所掌,冥府为阎君所控,自我等任城隍起就互不干扰。
我们无法联通天庭,两州地仙也不太看得上我们这些阴官,并不愿多插手。
上报冥府,冥府亦是至今不曾回信。
但此事又却不寻常,我等担忧非常。”
两位城隍一齐看向骆穹,眼睛似乎在发光,看得骆穹都忍不住把半个脑袋缩了回去。
“如今山君到来,我们听闻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有悲天悯人之心,特来告知此事,还望您能帮忙打听一二……”
二人指了指天上,“……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骆穹躲在门后,眼睛里都是问号?
或许是拿着这个让他感觉自己随时能登基的印章,这彩虹屁拍得他挺开心的。
可是彩虹屁是彩虹屁,不代表他真有这个本事啊!
况且这事一听就很麻烦,他其实……不太想管来着。
外界灵魂就外界灵魂啊,他这个外界身体灵魂都在这个世界呆了百来年了,也没见有什么事啊?
万一真把这事闹大了,他被盯上了怎么办?
骆穹揉了揉拳头,那他得打死多少人才能继续安稳宅家啊?
骆穹想到这里,正准备拒绝,刚张口,突然有三声鸡鸣从远处传来。
天亮了。
骆穹的梦境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从床上坐起来,手中一块石头咕噜噜地滚到床下。
骆穹倒不在意这个,反而有些担忧。
拒绝的话没说出口,那两个城隍,不会以为他答应了吧?
但很快他就没功夫想这些了。
被他放在外间,由那些偶人新做的婴儿床里的小姑娘,哭了起来,似乎是饿了。
骆穹也只能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去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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