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流过,数九寒冬,雪如鹅毛。
祈岁安已经离开两个月了,他离开前,做的那些“预制菜”也终于被消耗殆尽。
骆穹倒不至于挨饿,二百偶人几乎把对岸变成了农庄。
虽然作物种类不多,米饭是管够的,收获的果子,也都变成了果脯罐头。
但有一个缺点,没有肉,而骆穹,真的很需要……吃肉。
把快半岁仍然没有名字的小姑娘哄睡着,交代两个也因为入冬无事可做的偶人照看。
骆穹穿上冬装,就是那个祈岁安说是什么天狐,用它尾巴做的大衣,抓起两根龙角做成的长矛,慢悠悠地出了门。
没了祈岁安下山采购,他又不得不自己去捕猎了。
这次没有往西去断龙山,大雪封山猎物难找不说,这么久没捕猎,他也有些懒怠。
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醒着睡着,祈岁安那小子的音容笑貌总在脑海里回荡,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这也让他更他懒得频繁外出。
这两座山没什么大家伙,抓来也吃不了几天,故而这次骆穹选择往东走,打算去海里碰碰运气。
按照穿越前的经验,因为海水浮力能支撑生物用更少的能量维持更大体型,大家伙总是在海里更常见。
上一次海猎,或许是因为那个叫耄耋的毛球,一无所获,这次过了这么久,总归不会还是个空。
实际上,他在岸边,动了动鼻子,就已经能闻到腥味,活鱼才有的腥味,混杂着一些另外的,血腥味。
骆穹几乎能根据这气味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不远的近海,有大鱼在吃小鱼,这让他更确定这次没来错。
海水并未结冰,但冰凉不输地上冻河,骆穹倒不怕这点寒凉。
他换冬衣其实都只是仪式感,现在准备下水的时候,便已经脱掉挂在海边悬崖的树梢上。
百年前,体感温度于他就已经是路人了,虽还能感觉到气温变化,但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再冷再热其实都差不多。
鱼跃入水,锁定腥味来源,像个鱼雷一样快速射出去。
不到半小时,骆穹就看到了这次的目标,然后眼睛就瞪大了。
一群胖茄子围着一只,前半段像纺锤,却有一条长长尾巴的海爬战斗。
不是?
虎鲸斗沧龙?
你俩都不是一个时代的啊可恶!
不过他也就纠结了一瞬间,很快便想通了,应该只是长得像,这里奇形怪状的动物太多了。
更别说这俩体型也不对,这些“虎鲸”才两三米长,比他认知里的虎鲸小很多,成群结队,也不至于全是幼崽。
至于那条“沧龙”,却足有将近三十米,也远不是他认知里的大小。
一个太大,一个太小,骆穹理所当然地盯上了大的那个。
别说海爬不算鱼,虎鲸不也是水生哺乳动物,索性都是半吊子水产,那当然谁肉多吃谁。
骆穹在这些家伙面前显得小小的身体,却有些大大的力量,一个疾冲,甚至没有用武器。
直接把那条像沧龙的生物撞得肚皮朝上,两眼翻白,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那群像小号虎鲸的胖茄子,原本只是自卫,大敌被除,自然安定下来,结成队伍。
它们似乎很通灵性,对着骆穹叫了几声,像是在道谢,随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损伤不少,血液渗进海水,吸引的,可不止一种猎食者。
骆穹不明所以,等它们离开,对着沧龙的脑门捅进入,搅了几下,务必确定这玩意死透了。
而后拖着战利品,顺利返程。
等他上岸回家,那群虎鲸已游了非常远,足够骆穹的气息被一些其他生物察觉。
再往东的远海,海底下,一处硕大无比,不知方圆几千里的“大石头”,似乎感受到了它们身上的气息。
骤然睁眼,活动身体,抖落皮肤上的石头、藤壶和其他东西,露出原本蓝白相间的身躯。
这大石头,原是一只大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蓝鲸,”只有头上一只闪亮的独角格外不一样。
它睁开眼睛,追溯这群“虎鲸”游过来的路线,很快锁定了气息来源。
海底忽然被超过正常人听觉频率的声波震荡,海底火山骤然爆发,巨大的热能一瞬间将此处海水都烤得火热。
此地生灵,能逃的逃,逃不了的死,
但这巨大蓝鲸毫不在乎,反而兴奋地跃出水面,又重重砸下,激起无边大浪。
声波、跳跃往复循环,东荒、北荒、南荒沿海皆因此而糟了灾。
遮天蔽日的蓝鲸浑然不觉,只是像个高兴的人,在歌唱和舞蹈。
*
祈岁安离开两界山,又和谢无心一行告别后,回了趟沂水学宫。
测试了新修行法下,原来学到的东西还有没有用,能用的重复验证,确保结果。
有偏差地仔细调整,务必表现出和从前一样的效果,不叫别人看出不对。
实在用不了的,便直接抛弃,好在这样的情况,并不多。
做这些,花了祈岁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又花了半个月在藏书阁补充新知识后。
祈岁安又一次和时风华辞别,外出游历。
时风华对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满意点头就罢,反而说起其他的。
“还未恭喜你成功入蜕凡,我当年三十五岁半步蜕凡,正式蜕凡,却在古稀后。
你小子入门不过几年,走完了我六七十年的修行路。”
“师尊谬赞,我如何有这等收获,您也不是不知道因由。”这话祈岁安可不敢随便接。
“谁走到今天没点机缘,你不知借力而上,天大机缘落下来也是白搭。”
时风华已经习惯祈岁安的假谦虚,看他眼底藏不住的那点亮光,就知他其实对于自己修行速度挺自得的。
遂换了个话题,“如今你入了蜕凡,可想好以后的路如何走了?”
这个,祈岁安还真不知道,修行之路,初辟蹊径,下一步该如何,他毫无头绪。
至于别的,他这次忍痛和山君短暂别离,没有太多别的原因,就想要进步,想要变强。
想要在山君身边,不再是个需要保护的弱者。
但这些他都没办法直接和时风华说,只能低头沉默。
时风华提出这个问题,本也不指望他回答出一二三四来。
这小子修为虽然涨的快,但到底才二十出头,心性阅历,还差得远。
“你蜕凡前,我原想着马上东荒世家宗门弟子大比,叫你去打上几场,长些见识。”
时风华叹了口气,“可你年初入了蜕凡,便算前辈,已经不符合弟子大比的条件。
说来遗憾,做你师尊这几年,就入门的时候指点过一二,如今却也没什么机会再教你什么了。”
“怎么会,师尊蜕凡不到一甲子,便已经炼魂二层,蜕凡前后,修行完全两回事,我还有的学呢。”
祈岁安抬眸,与时风华对上视线,却见她又叹了口气。
“我入蜕凡也不过几十年,除了剑道或许还能指点一二,其他的神通法门我亦不精。
修为精进,你也说了,并不是蜕凡前那样,大家都差不多,一味地引灵灌体。
蜕凡后各有各道,我若强行将我的道加诸你身,对你反而有害。”
祈岁安正想继续说什么,时风华却懒得和他继续客套下去,递给他一张叠起来的纸。
“今日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这个你看看罢。”
祈岁安接过来打开,眼睛闪了闪,抬头看向时风华,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您要逐我出门?”纸上内容,是一份邀请,司州裴氏的邀请,
时风华“嗨”了一声,“这说的哪里话,让你去裴氏的流云学社进修,又不是让你真入裴氏,你想入,人家还不要呢。
这流云学社,本也只是给一些资质上佳的年轻修士,临时修学的地方。
五年一开,一开三年,不止裴氏,中荒各世家宗门,甚至皇室的入道都会在此讲学。”
时风华循循善诱,“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也就看在山君面子上,裴氏才特意给你一个名额。
我年轻时,我师尊亦想送我去,可惜等了数届,一直到我超过学社要求的年纪,人家也看不上我们穷乡僻壤的小宗门。
我方才与你说过,机缘当头,你得学会抓住,借力飞天,莫要辜负了。”
祈岁安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流云学社,知道并非被逐出门,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后,好奇心又上来了。
“师尊,这流云学社既然这么好,为何藏经阁典籍,无一记载?”
“还能为什么,裴氏不愿意呗,怕闹得天下皆知,学社便沾了俗气。”时风华翻了个白眼。
“每一届的学子,都是一对一邀请,结业后,也不许在外肆意宣扬。
东荒之内,知道这地方的势力,不过三五个。
只是这样的模式,反叫这个学社更得追捧,各家各宗皆以得裴氏邀请为荣呢。”
祈岁安闻言,心情有些复杂,他一个多月前,才拒绝了三位入道主动提出的传道。
要是时风华知道,多半他又得挨戒尺了。
现在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将自己的思维情绪理顺很多,明白哪怕自己的修行走了另一条路。
这条沿用数十万年的老路上,有所得的前辈经验依旧可贵。
因而并未推拒,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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