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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罪曷诘

泠秋的剑依旧稳稳地抵着陈今浣,但他的目光已转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盒,眉头锁得更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符箓下那股疯狂挣扎搏动的力量,以及绘制符箓的朱砂中那股被强行糅合的、精纯却带着阴冷油腥的香火愿力。这绝非寻常之物。

李不坠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盒中的邪物引起了刀身经络的共鸣:“姓陈的,你把这催命的鬼玩意带回来做甚?是嫌这破地方死得不够快?!”

“谁给的盒子?”泠秋的声音沉了下去,语气中带上些许审问意味,“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今浣的指尖在冰冷的乌木盒盖上轻轻摩挲,感受着符箓镇压下那股不甘的悸动。他无视颈侧的剑锋,深黑的眼眸迎向泠秋审视的目光:“一个吓破胆的录事。他说,是录事房王主簿发的盒子,宫里传下的旨意。染疫的人身上有瘟种,必须用这符盒封了,送去积秽所。” 他顿了顿,敛回视线,嘴角并无弧度,“至于巷子里……那病人先撕了一个差役的膛子。我饿了,就都吃了。味道…还行。”

“你!”李不坠气得眼前发黑,牵动伤势,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沫溅在积灰的地面。

“吃了?”泠秋的剑尖微微下压,在陈今浣颈侧压出一道细微的白痕,缂丝缝制的禁制灼热感更甚,“差役也是人!你——”

“他们挥着棍子,想锁我回坊正那儿细查。”陈今浣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描述天气,“我讨厌被锁着。况且,”他微微偏头,视线扫过李不坠咳出的血沫,再归到符盒,“那东西从梦里爬出来,啃了差役的心肝。差役的血肉里,也混了它的‘引子’。不吃干净,留着它再找下一个‘巢’?”

这个理由让泠秋一时语塞。巷中情形若真如他所言,那“病人”异变后凶性大发,差役血肉被污染,将其彻底“清理”反倒可能是阻断秽气蔓延最直接的方式——尽管这方式血腥残酷到令人发指。他胸中翻腾着道义与现实的激烈冲撞,剑尖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沉默中,唯有木板缝隙外雨打残檐的滴答,敲打着紧绷的空气。剑身青芒吞吐,映着陈今浣颈间因剑意压迫而愈发滚烫的禁制,也映着他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最后那句反问像块棱角分明的冰,砸在青年道人摇摇欲坠的道心上。巷中惨烈景象几乎在眼前具现:污雨、断肢、异变的佹怪、被瞬间抽干的躯壳……还有眼前这人袖口凝结的,来自脏腑碎糜的漆黑胶状物。

“人非草木,纵是身染秽疫,亦非其本愿。公门差役,奉命行事,罪不至……”话未说完,胸腔中爆发出掉一阵剧烈闷咳猝然打断了他。他别过头去,左手捂住嘴,指缝间顷刻洇出刺目的殷红。强行催动真气压下的脏腑震创,被方才的惊怒和此刻剧烈的呛咳彻底引爆。

陈今浣想去扶他,却被后者一把推开,压在颈侧的剑,力道不可避免地松了半分。

“罪?罪在谁?是那从梦里伸爪子的东西?是下令封盒送积秽所的人?还是我们这些被拖进棋局,不得不以血洗血的‘活子’?”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枯竭的平静,他微微侧首,避开剑锋最锐利处,“师兄,锁链加身时,挥向你的棍棒,可曾问过罪与非罪?”他沾着泥污的手指,再次抚过符盒边缘晕染开的朱砂纹路,这一次动作更轻柔,也更专注,“他们的血里,混着那东西的‘引子’,像蜱虫的头钻进了肉里。不吃干抹净,留它在人身上生根发芽,再顺着雨水流进千家万户的灶台水缸?

……师兄的道心,能容得下这满城疫鬼横行?”

“诡辩!”李不坠终于压不住愤怒,低吼出声,“照你这么说,天下该死之人多了去了——就像躲在这里的妇孺,不慎染上了秽疫,难道这也是她们的过错?!”

“李大捕头,你的梦,比这些妇孺的更结实么?”他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张嬷嬷,和她身旁的两名幼童,抬头直面男人眼中的怒火,“还是说,你又想尝尝梦魇缠身的滋味了?”

“梦魇缠身,也好过放任你胡作非为!”李不坠怒目圆睁,右臂掣刀上前一步,刀鞘在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僵持中,陈今浣掌中的符盒猛地一颤——

“嗡——”

清晰的嗡鸣声穿透乌木盒身,一股远比之前更浓郁的阴寒秽气,从符箓镇压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如毒瘴弥散,混杂进药铺本就浑浊的空气。盒中震颤更甚,似有活物迫不及待地要冲开牢笼。

这突如其来的异动,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泠秋按在剑柄上的手指骤然收紧,目光如电射向符盒。那渗出的秽气带着强烈的侵蚀性,让他道心深处那片刚刚镇住灰烬死海再次隐隐翻腾。他强行压下不适,剑尖却从陈今浣颈侧移开寸许,指向那悸动不休的木盒。

“盒…盒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于雪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断腕处纱布下的脉动似乎与盒子的震颤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火烧火燎的灼痛陡然加剧。泥犁子幸灾乐祸的低语趁机攀上识海:“热闹喽~阿姊,来的都是客,快让它们进来吧!”

陈今浣低头凝视着手中震颤的符盒,眼底翻涌起一丝杂糅着厌恶与探究的复杂神色。他伸出手指在盒盖上方寸许虚空处缓缓拂过,指尖萦绕的秽气细细感知着那符箓镇压之力的波动,以及其下被禁锢之物的疯狂挣扎。

“朱砂里掺了东西,”他哑声开口打破了凝滞,“不是寻常的辰砂。有股……庙里香灰混着陈年棺材油的馊味。”他抬眼看向泠秋,“画符的手艺稀松,可这点‘料’,倒是下了血本。寻常录事,哪来这种东西?”

泠秋闻言,双眉蹙得更紧。他散去剑上青芒,收回长剑,目光锋锐地审视着符盒。那股被强行糅合进朱砂的精纯香火愿力,此刻在秽物的冲击下正迅速消耗消散,如同烈日下的薄冰,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虚浮。他伸出两指,并未直接触碰符纸,而是在其上方尺许虚划,释放出一缕探查的真气渗入盒中。

“是镇秽符的底子,但走了邪路。”须臾,泠秋收回手,沉声道,“借生人精血魂魄熬炼的尸油为引,强行拘来驳杂的香火愿力充作燃料,照猫画虎反类犬。镇压之力看似刚猛,实则如沙上筑塔,秽物冲击越烈,崩解得越快。”他看向陈今浣,“那录事说送去何处?”

“积秽所。”陈今浣吐出三个字,指尖依旧悬在符盒上方,感受着其内越来越狂躁的搏动,“说是一个废院子。宫里传下的旨意,王主簿发的盒子。”

“积秽所……”泠秋低声重复,眉宇间疑云更重,“长安城百坊,从未听闻有此名号之地。既是收容秽物之所,为何置于废院?又为何假手区区录事房主簿?”他注视着符盒上那行将崩溃的符箓,“此符邪异,绝非正道所出。所谓宫里旨意,只怕是有人借了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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