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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驻留荒驿

“根源?”李不坠齿缝间挤出冷笑,瞳孔深处赤色隐现,“孟执戟不如直言,是等着看这身污血,还是等着看镇妖司如何‘处置’功臣?”

气氛骤然绷紧如弦。孟启身后两名执戟郎的手,无声地按上了腰间刀柄。泠秋座下马匹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匣中的五行剑在他周身气机牵引下,发出细微的嗡鸣。

“李郎君言重了。”孟启忽然猛勒缰绳,健马嘶鸣立起,喷出大团白雾。他调转马头,正对李不坠,脸上挤出一丝近乎恳切的肃容,“镇妖司只问妖魔,不问出身。陈仙长力挽狂澜,封印漠北灾厄之源,此乃不世之功!只是……”他目光再次落向陈今浣肩头那不断扩大的污迹,声音压低,“仙长身负奇创,恐为邪秽所侵。此去长安百里,若途中生变,伤及自身事小,万一秽气侵染……”

他未尽之言悬在冰冷的空气里,比明刀更利。扎木合等人脸上血色褪尽,下意识地控马退开半步。

“不劳费心。”李不坠斩断他的话头,控缰的手臂稳如磐石,“他的命,我兜着。秽气若溢出一丝,”赤瞳如熔金,烙在孟启脸上,“自由我来焚尽。”

孟启腮帮抽动一下,眼中权衡之色飞快掠过。他盯着李不坠按在刀柄上的手背,最终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抱拳道:“李郎君义气,孟某佩服。既如此,前方三十里乃‘鸣山驿’,可暂作休整。仙长伤势……确需及时处置。”他不再多言,再次调转马头,踢夹马腹,当先冲出,棕白披风在夜色里扯出一道凌厉的直线。

三十里路在漠北的寒夜里被拉扯得漫长。地势渐有起伏,风势在低矮的丘壑间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哨音。终于,前方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几点昏黄的光晕刺破浓黑,勾勒出一片低矮房舍的轮廓。

鸣山驿到了。

驿站比预想中更破败。土坯院墙多处坍塌,豁口处胡乱堵着枯死的荆棘和冻硬的泥块。仅有的两排房舍歪斜着,糊窗的油毡早已破烂不堪,在风里啪嗒作响,透出屋内摇曳不定的浑浊光线。一股劣质桐油、陈年马粪和朽木混合的难闻气味,迎风扑面而来。

孟启早已勒马停在院门前,声音洪亮地朝门内喊道:“镇妖司公干!入驿!”

院内一阵窸窣,沉重的门栓被拉开一道缝隙,一张布满沟壑、眼袋浮肿的脸探出来,警惕地扫视着门外肃杀的人马。

确认来者身份后,院门缓缓敞开。驿卒是个精瘦老翁,穿着件脏得发亮的羊皮袄,缺了根食指的右手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迎出来,昏黄的灯光只够照亮他脚下尺许见方的冻土。灯光扫过李不坠臂弯中失去一臂、面色惨白的少年时,老卒浑身一哆嗦,灯盏差点脱手。

“官人快请进!马厩在左首,热水、草料这就备上!”

众人随行入驿,院内比外面更显破败。土墙斑驳,门板朽旧,几扇窗棂糊着的厚纸早已发黄破损。地面坑洼,积着隔夜的雪水与泥泞。空气里混杂着牲口的臊气、劣质炭火的烟味和陈年霉腐的气息。唯一像点样子的正屋,门楣上悬着块半朽的木匾,依稀可辨“鸣山驿”三字。

这里荒凉,破败,却足够隐蔽,也足够……隔绝某些动静。

孟启翻身下马,对驿卒吩咐:“清出四间相连的干净屋子,要避风,烧足炭火。再备些清淡的米粥、热汤。”他回头看向李不坠,“李郎,先安顿陈仙长。”

李不坠抱着陈今浣下马。少年在他臂弯里轻得几乎没有分量。他步履沉稳,径直踏入驿站,对孟启刻意让出的通路视若无睹,目光只掠过屋内简陋的陈设:几张粗木桌凳,一个冒着微弱青烟的泥炉,墙角堆着些干草,并无异常。

他选定了最靠里、紧邻一面完整土墙的角落,取来一摞干草铺开,小心翼翼地将陈今浣安置在地铺上。泠秋紧跟在二人身后进入正屋,指尖轻弹,几道微不可察的符印落在墙角窗棂,隔绝了屋外大部分的寒意与窥探。

待所有人入室后,屋门吱呀一声关闭。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冷得摧心。唯一的热源是墙角那只泥炉,几块半死不活的炭勉强燃着,吐出的青烟带着木材腐朽的气味,非但暖不了人,反添几分窒息。

李不坠半跪在干草铺上,解开勒紧断肩的布条时,指腹触到一片滑腻的冰凉。秽浆已浸透棉布,在浑浊的油灯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沉光泽,边缘凝结着细小的盐晶。他撕下最后一段粘连皮肉的布条,露出截面——没有新鲜血肉的猩红,只有缓慢搏动的胶冻状漆黑。

孟启解下佩刀,随手搁在粗糙的桌面上,发出“哐”一声闷响。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看向角落草铺上蜷缩的身影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脚步声停在五步外,阴影笼住草铺一角。他解下腰间皮质酒囊递来,锡制的囊口在灯下泛着冷光:“漠北的风催人,喝口烧刀子驱驱寒。”目光却始终沉沉压在那截非人的断面上。

李不坠没接酒囊,只将撕下的污布团起攥在手心,暗红经络在掌缘无声贲张,布团腾起细弱的青烟,焦糊味混入驿站的陈腐空气。“有药,够了。”他声音粗粝,从褡裢里摸出孟启给的青瓷罐,抠开蜡封。药膏是灰褐色,气味辛辣刺鼻。他用指尖剜了一大块,轻轻按上断肩截面。药膏触及秽浆的刹那,发出细微的“滋啦”声,腾起几缕带着硫磺味的白烟。草铺上的躯体颤了几颤,蜷缩的左手指甲深深抠进干草,喉间挤出半声破碎的抽气。

孟启收回酒囊,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呼出的白气带着浓烈酒意。“李郎是爽快人。”他用袖口抹了把嘴,顺势蹲下,酒囊搁在沾满泥污的靴边,“这趟差事…烫手啊。”眼风扫过角落闭目调息的泠秋,又掠过抱臂倚在门边阴影里的欧阳紧。“长安…要不太平了。新上任的司天监率众官连卜三夜,紫微垣晦暗,‘藏屈近阳,岁逢渊献’的谶言已经递进了兴庆宫。”

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钻入的风扯得忽长忽短,将孟启瘦削脸上的沟壑映得愈发深刻。“陈仙长…非常人,所历之事亦非常事。此番携漠北瘟种归京,是甘霖还是火油,就看诸位如何…自处了。”最后三字咬得极轻,却带着千钧分量。

“自处?”李不坠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匀,手掌按在陈今浣冰冷的左肩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去。他抬眼,视线熔穿昏暗光线,“孟执戟不如直说,镇妖司的囚车,备了几驾?”

孟启侧颊的肌肉绷紧了一瞬,随即扯出个无奈的笑,又灌了一口酒:“李郎说笑了。囚车是给妖邪备的。诸君乃国之功臣,然则……”他身体微微前倾,浓重的酒气混着一种奇异的熏香味扑面而来,“他这身秽气,瞒不过的。入了金光门,多少双眼睛盯着——上头的指示是‘宁枉勿纵’。”

“这东西,”他下颌朝草铺方向一扬,“押回去,是锁进无光狱用符水洗髓,还是直接破膛取秽就地正法,可就由不得你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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