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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咎由自取

三棱透骨钉撕裂驿站浑浊的空气,那点淬毒的幽蓝寒芒在昏黄油灯下毒蛇般噬向草铺上蜷缩的脖颈。太快了!仿如急坠的冻雨,带着精心淬炼的杀意,直指毫无防备的要害。

动作带起的气流将油灯的火苗压得陡然矮缩,屋内光影剧烈摇晃。李不坠的大刀呛然出鞘,赤红刀锋后发先至,划出一道熔金断铁般的赤芒,精准无比地斩向那道乌光。

几乎在斩击挥出的同一瞬——

一根钉尖刺破陈今浣颈侧皮肤,沁出一粒微小的血珠。这微不足道的刺痛与血气的逼近,打破了最后一道壁垒。草铺上那具沉寂的躯体猛然一弓,喉间挤出半声不似人声的嘶气。右肩断口处,那层被药膏勉强覆盖的漆黑物质骤然沸腾,无数粗细不等的条形从皮下一根根抽出。

持戟卫见偷袭不得逞,将透骨钉夹在指间,高高举起一拳砸下。

“找死!”大刀再度斜劈而去,暗红经络在刀脊上贲张鼓突,灼烈的煞气轰然爆发。幽蓝毒芒被煞气一灼,瞬间黯淡溃散,钉体打着旋儿斜飞出去,“哆”的一声深深钉入斑驳的土墙,尾端犹自震颤不休。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陈今浣右肩黑浆翻涌,五六根漆黑的触须终于冲破药膏的桎梏,扭成一股小臂粗的聚合体,沿着透骨钉射来的轨迹逆卷而出。那速度超越了刀光,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只听得“嗤”一声轻响,它已将持戟郎攒钉的手吞噬包裹,顺着那截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闪电般缠绕而上。

“啊——!”

凄厉的惨嚎猝然炸响,压过了驿站外呜咽的风声。那精悍的汉子脸上所有血色瞬间褪尽,肌肉因剧痛和无法言喻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玄色鱼鳞软甲的护臂在触须缠绕下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坚韧的皮革与金属铆钉竟如蜡油般软化溶解。更恐怖的是皮肤传来的感觉——那不是灼烧或腐蚀的剧痛,而是一种吮吸与消融的异样感受,侵略深至骨髓。

他本能地疯狂甩动手臂,试图挣脱这来自地狱的拥抱,另一只手绝望地抓向腰间的佩刀。刀锋刚亮出一半,秽浆已沿着臂膀急速蔓延,所过之处,衣物化为飞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干瘪,失去光泽,呈现出一种濒死的灰败。

“快住手!”孟启的吼声在院中响起,带着一丝变调的惊惶。他拔腿冲来,整个人堵在门口,脸色铁青,火光四射的眼睛死死钉在草铺前那幅地狱图景上——他带来的执戟郎,半个身子已化为枯槁的灰影,手臂被那扭动的漆黑秽浆彻底吞噬,皮肉塌陷,骨节发出玉碎般的崩响。秽浆如活物般贪婪地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玄色软甲如朽纸般剥落飞散,精壮的躯体正被不可逆转地抽干生机,化为那污秽的一部分。

“李不坠!这就是你兜着的命?!”孟启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隐约中却透露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邪秽噬人,铁证如山!你还要护着这怪物?!”

李不坠的刀并未归鞘。赤红的刀身斜横身前,刀尖垂地,萦绕的热浪在驿站内卷起小小的涡流,将扑近寒气和那股显而易见的恶意一同逼退。他依旧挡在草铺前,没有回头去看身后那恐怖的吞噬,目光只锁死孟启,以及他身后那名脸色惨白、腰刀已完全出鞘,却因眼前景象而浑身发抖的另一名执戟郎。

“是他先动的手。暗器淬毒,偷袭在先。咎由自取。”陈述事实,是最有效的反击。

“放屁!”孟启目眦欲裂,手指几乎要戳裂空气,“若非这邪物身怀秽源,引人堕落,王兄弟岂会行此下策?!镇妖司规条,遇不可控邪秽,危及生民,可就地格杀——他是在除魔卫道!”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高举过顶,令牌边缘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中央一个狰狞的狴犴兽首浮雕,“镇妖司执戟郎孟启,奉司内密令!此獠身负漠北瘟种本源,形质已非生人,更兼邪力失控,噬伤同僚!证据确凿!李不坠,速速让开,否则视为同党,一并诛除!”

令牌举起,如同无形的号令。门外骤然响起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甲叶摩擦的锐响。驿站破败的院门被彻底撞开,昏暗中,七八个同样装束黑衣人涌入狭小的院落,刀剑出鞘,寒光霎时间填满了门窗的缝隙,将本就微弱的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凝固如铅。扎木合和几名驼队成员脸上早已血色褪尽,缩在角落,牙齿咯咯打颤。驿卒老翁的身影在门外一闪,随即消失,只留下门板兀自摇晃。

“除魔卫道?”一直倚在门边阴影里的欧阳紧缓缓直起身,银甲冷如月色,亦如神色。她并未拔刀,只是抱着双臂,一步、一步,走到屋子中央,隔在了孟启与草铺之间。“孟执戟,你口中的密令,可有司正大印?可有圣人朱批?拿一枚暝晖斋的调兵牌,就敢代天行诛?”她声音不高,语调却让人胆寒心颤,“镇妖司内,由天猷院主管妖异案牍。此间事,何时轮到你暝晖斋的一个下手,私定生杀?”

孟启两腮咬得死紧,从脚趾头到头发尖都在气得发抖。欧阳紧的诘问直击要害。暝晖斋虽在镇妖司内权势日重,但此等涉及身负“大功”却形貌诡谲之人的处置,按律确需三司共议,圣裁定夺。他此次行动,本就是暝晖斋内某些人的授意,赌的就是漠北路遥,变故丛生,可借“邪秽失控”之名先斩后奏。

“欧阳将军!”孟启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上一种被逼至绝境的嘶哑,“事急从权,您也亲眼所见!此物邪力可怖,瞬息噬人!难道要等它将这驿站、将这漠北荒原都化为死地,才去等那繁文缛节?!王兄弟的血还未冷!”他指向那仍在缓慢进行的吞噬。

“够了。”泠秋声如冰泉,不知何时已移至草铺旁,距离那翻腾的秽源仅三步之遥。他蹲下身,左手虚悬于陈今浣断肩上方尺许,五指微张。没有符箓,没有咒言,只有一缕近乎无形的淡白真气自他指尖垂落,丝丝缕缕,如蛛网般轻柔地包缠住那些触须。秽浆的蔓延之势肉眼可见地一滞,似被什么东西钉住,动作变得迟缓僵硬。

“药骸受激反噬,根源在于外力侵扰,非其本愿。”泠秋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真气却愈发凝实,寒意弥散开来,连李不坠刀身的煞气都为之稍敛。“此刻强攻,徒然激化秽气,断不可取。孟执戟若真想‘除魔’,不如先收了刀兵,容我真气暂时封镇,待其神智稍复,再论处置。”

言语间,青年道人已将缠绕那人手臂的秽物尽数清除,一缕治愈的真气涌入创伤处,偷袭不成者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同僚没死成,孟启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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