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萘和许宁归去了药铺,她深知做戏要做全套,所以抓了些补气血的草药。
李子殷脸都白成那个样子了,勉强给他补补气血吧。
反正钱不是她开。
李府有得是钱。
“桑姑娘?”
桑萘正悠哉悠哉美美地逛着,就听见有人喊。
她下意识回头,毕竟姓桑的不多。
许宁归也跟着停下,他手里还提着桑萘给李子殷抓的药包。
李芷书站在人来人往的香粉铺子前,怀里抱着福宝。
“李小姐,怎么了?”
桑萘摸不清楚李芷书为什么要喊她。
李芷书声音清越,“我看二位有心再逛一下,我正准备回李府,许公子提着药包多有不便,不如我顺便带回李府?”
她身姿如柳,纤长苗条。
生了一双湿润的秋水眸,说话时微微低眉。
真是让人想要顺着她。
李芷书走下来,停在桑萘不远处。
本来懒洋洋“呼噜呼噜”的福宝靠近许宁归后,挣开眼睛开始对着他“喵喵”叫。
小猫咪软乎乎的声音,听得桑萘心都化了。
这谁扛得住?反正她不行。
许宁归看了一眼福宝。
还是无动于衷。
甚至她还看见许宁归抚了抚那个丑丑木雕猫咪。
桑萘:“……”
“好呀,那就麻烦李小姐了。”
“福宝真可爱,我想摸摸它,可以吗?”
李芷书点头答应。
看来也是一个爱猫的人。
桑萘伸手戳了戳福宝的脑袋,福宝立马炸毛,小爪子伸出来就要挠她。
还没有挠到她呢,就被一只手捏住了爪爪。
那只手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骨节分明,青筋异常明显。
许宁归伸手捏住福宝的爪子。
软乎乎、毛绒绒的。
福宝立马又软乎乎地撒娇。
“摸吧,我按住它了。”
他微微偏着头,垂着眼盯着桑萘。
许宁归当真只是一个合格的按猫工具。
桑萘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笑着,半边脸颊上露出个小酒窝。
然后才开开心心地撸猫。
“药得等李大少爷用完午膳后一个时辰再喝。”
桑萘提醒她。
李芷书表示知道了,提着药包走了。
“走吧,还有很多好玩的。”
“好。”
桑萘拽着许宁归往前跑。
她绿色的裙摆飞扬,步履轻盈。
桑萘拉着许宁归在人流中穿梭。
四周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味道。
许宁归突然就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他好像才初识这人间。
“这个好看吗?”
桑萘举着一个兔子灯问。
“好看。”
“那这个呢?”
许宁归看着她后来指的那个,摇摇头,十分实诚。
老爷爷看了看他们讨论的那个丑不拉几的兔子灯。
笑呵呵的解释道:“那是我小孙女做着玩的,不卖的不卖的,这边有几个好看的,二位看看?”
“许宁归,你想不想要?”
他摇摇头。
“那就要一个黄色的吧,谢谢爷爷。”
“小姑娘拿好喽。”老爷爷给了她之后就开始收摊。
他没有卖出去多少,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收摊了?
“老爷爷,怎么就收摊了呢?”
“马上要下雨了,再不收摊这些灯就要被淋坏了。”
她看不出来,觉得老一辈人独有看天气的能力。
“老爷爷,我听别人说过几天就要有一场大雨,是吗?”
白发老头盯着天看了半天。
“大概三天后有一场大雨,小姑娘出来玩要记得带伞啊。”
他和蔼地提醒着桑萘。
“谢谢。”
她当即就拉着许宁归去买油纸伞。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飘起了小雨。
还好她问了那个老爷爷。
桑萘举着兔子灯,慢慢的走着,越瞧越喜欢这个兔子灯。
许宁归对丑猫情有独钟。
对其他动物却不是。
“今天我们在外面吃东西,好不好?”
“好。”
尽管他们已经吃了午饭,李府小丫鬟送来的饭食桑萘还是照收不误。
桑萘看了看脚边蜷缩着昏昏欲睡的大狼狗。
“这李府伙食真好,小狗狗闻着味就来了。”
她夹起一坨肉丢给那只黑色的大狼狗,看着它狼吞虎咽。
没一会小丫鬟就来收拾残局。
桑萘顿下身了摸了摸那只狗。
“听说会咬人?”
她轻轻敲了敲黑狗的脑袋,“没少跟着李知玄欺负人吧?”
那黑狗蔫了吧唧的趴着,爪子软软地扒拉着桑萘。
桑萘看着昏昏欲睡的黑狗。
现在到时间给李子殷熬药了吧。
陶瓷罐“咕嘟咕嘟”冒着褐色的泡泡。
李芷书慢步走来,轻声吩咐着熬药的小丫鬟。
“你再去添点材火。”
“是。”
小丫鬟恭恭敬敬应道。
李芷书看着那冒着泡泡的药,缓缓捏紧了裙角。
没意思。
趴着房顶揭瓦的桑萘如此评价李芷书的行为。
她借着自己轻功好,又跃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在干什么呢?”
哪知脚才刚沾地,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许宁归你别吓我呀!”
本来她就做贼心虚。
桑萘顺了口气,才慢悠悠转身,果然看到许宁归站在眼前。
许宁归看着她那鬼鬼祟祟的动作,不说话了。
就像往常一样看着她。
“哎呀,别盯着我看了。”
桑萘上前作势要捂他的眼睛。
许宁归喜欢这样直白但是又不带任何恶意地看她,桑萘也自认为脸皮够厚,不会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她还是莫名的有点虚。
许宁归看着她的动作也不躲。
直到眼睛被她的手覆上。
她的手依然是温热的。
许宁归缓缓眨了眨眼,能感受到睫毛蹭过她的手掌。
她离他好近,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桑萘贴得不是很紧,她以为许宁归会躲开的。
手掌传来一点点痒意,是他的睫毛。
桑萘一下子就拿下了手,仿佛被烫了一下。
“我……”
她正想说话,就又抬眼看到许宁归那像带着雾气的眸子。
他的瞳色较浅,偏灰色,淡淡的。
不含任何杂质,很干净得像山间汩汩的清泉。
桑萘偏了偏头。
“……下次我上房揭瓦的时候,一定带你,好不好?”
她悄悄瞥了他一眼。
就别这样盯着她了。
“好。”
搞半天还是想跟着她嘛。
“嗯。”
桑萘点点头。
“……但是上房揭瓦可不是好习惯,咱们这是特殊情况。”
她有必要强调一下,可不能把他带歪了,虽然他可能本来就已经很歪了。
毕竟可不是谁都会不爽就分分钟拔剑。
“桑萘。”
他的声音很是轻缓,像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你怎么不看我了?”
桑萘一下子就抬头,撞进了他的眼眸。
若是平常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问出这样的话,估摸着是带着戏谑调侃的,但是他眼里没有。
干干净净的。
当真只是好奇她为什么突然就不看他了。
“……”
“我为什么要看着你啊?”
他这样看她,桑萘也只能干巴巴反问他。
许宁归垂着眼,像是思考了一下。
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我好看,你多看看。”
桑萘:“……”
那怎么还记着这句话?
“为什么现在不看了?今天不好看了吗?”
桑萘之前说是以为他好看才看他,那现在不愿意看了,就是他不好看了吧。
正解。
许宁归觉得自己的理解没有问题。
“不是,你好看,今天也好看,看着你我都有点自卑了,我就不想看你了。”
谁叫他这样盯着她的,偏生就只对着她,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算了算了,我们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去看看李子殷吧。”
桑萘挥着手,然后拉着他就走。
“咳咳,这药好苦。”
还没有进房间就已经听到李子殷喊苦的声音。
“少爷,良药苦口利于病,再喝几口,说不定过几天您就好了呢。”
阿材苦口婆心地劝着李子殷。
李子殷一脸痛苦,本就蜡黄的小脸,这回是更黄了。
桑萘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走进去的。
阿材看见他们很是高兴。
桑萘照例假模假样检查了一下李子殷的身体。
表示他还很虚弱,要再多喝几天药。
李子殷一听,脸色更差了。
那药是真的苦,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苦味。
李子殷虚弱地道谢。
桑萘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桑姑娘,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阿材看到桑萘那带着愁的眉眼,关心极了,毕竟自家少爷的命还系在她身上呢。
“无事,只是有点累了。”
她轻轻说着还按了按额角。
“那桑姑娘快些回去休息吧,莫要太过劳累。”
李子殷也劝她。
桑萘拉着许宁归就出去了,等出了门,桑奈的苦闷就一扫而空。
看了看许宁归那带着询问的眼神,她凑到他耳边说:“那药老难闻了,把我都给熏蔫了,不用担心。”
她冲他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他们就碰上了两个熟人。
李芷书同早上一样对他们轻轻笑了笑,礼貌而疏离。
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和别的东西。
桑萘不太清楚这是怎样一种眼神。
李知玄就更不用说了。
眼里的厌恶盖都盖不住,但是桑萘看向他时他又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厌恶他们但是怂。
“看得出来他们不喜欢我们。”
桑萘小声嘀咕着。
“你想让他们喜欢我们?”
许宁归语气认真。
“那倒不是,只是更亲近一点的话会方便很多。”
桑萘说着一脚踹飞路上的小石子。
许宁归垂着眼,看不清神色,点头应道:“这样啊。”
“嗯。”
“算了算了,想点开心的,我今天早上让老板给我留了一整只烤鸡,下午我们就可以去拿了。”
同中午一样,他们吃了烤鸡,但是依旧没有拒绝李府的晚餐。
晚上时桑萘点起了那个兔子灯,昏黄的亮光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就听见叩门声。
外面下着小雨,这天黑成这样,也只有许宁归会来找她了。
桑萘看见他的发尾都湿了,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
“你干什么去了?头发都湿了。”
桑萘找了一个干净的帕子,丢给他,然后关上了门。
“……抓猫。”
许宁归偏了偏手,怀里护着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喵呜”
一只黄色的橘猫,从他怀里探出了头。
“……”
大晚上的,他把人家小橘猫偷了过来。
福宝“喵呜喵呜”蹭着他,丝毫没有被陌生人抓走的恐惧。
许宁归将福宝放在桌上,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发尾。
小猫咪依旧毛绒绒的,没有淋湿一丁点。
桑萘坐到他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和小猫咪大眼瞪小眼。
“……下次不许再偷人家猫了啊。”
许宁归看着她,脸上沾了一些水珠,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很温柔。
说出的话却很有攻击力。
“那你偷了人家的狗。”
桑萘:“……”
“那是它自己闻到香味跟过来的,不一样。”
“噢。”
他轻轻“噢”了声,指尖点了点福宝的鼻尖,“它也是一直喵喵叫,蹭着我要跟我回来。”
“所以,我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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