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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药庐蛊影】

莽莽雪山阻隔了身后的追猎。

洛云烬搀扶着萧雪臣,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艰难跋涉。

每一次落脚,都牵扯着腰间的奴隶烙印,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谢狰的阴影并未散去。

她的右手,那三根冻残的指头包裹在粗糙的布条里,僵硬麻木,每一次无意识的触碰都如同被冰锥凿击。

萧雪臣的情况更糟,冰河的寒毒侵入了本就孱弱的肺腑,加上“息壤散”的余威,他咳得撕心裂肺,脸色青灰,几乎是被洛云烬半拖着前行。

脚步虚浮,随时可能倒下。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入目皆是刺眼的白,时间与方向感都在极度的疲惫和寒冷中迷失。

就在洛云烬的意志力也濒临崩溃边缘时,一股极其淡雅、却异常醒神的奇异药香,穿透凛冽的风雪,钻入她的鼻腔。

这香气……不似寻常草药!

带着一种能安抚神魂的宁静力量。

洛云烬精神猛地一振,循着药香传来的方向,几乎是本能地拖着萧雪臣,奋力拨开面前的一丛枯竹。

眼前豁然开朗——一

处背风的山坳里,几间依山而建的木屋悄然矗立。

木屋前的小院用竹篱围起,院中积雪被清扫出几条小径,露出下方黑褐色的泥土。

更奇异的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院角竟有一小块药圃未被积雪完全覆盖,几株翠绿欲滴、形态奇异的植物顽强地伸展着枝叶,那奇异的药香正是来源于此。

药庐!

深山中竟有药庐!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洛云烬死寂的心底燃起。

她顾不上思考这深山药庐的主人是否古怪或危险,求生的**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撞开了虚掩的篱笆门,拖着萧雪臣踉跄而入。

“何人擅闯?”

苍老、沙哑,却异常平稳的声音从正中的木屋中传来,听不出喜怒。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袄的老妪拄着藤杖走了出来。

她头发花白,挽着简单的髻,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深潭,平静无波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两人,尤其在洛云烬染血的右手包裹处和萧雪臣青灰的面色上停留了片刻。

“婆婆……求您……救救他……”

洛云烬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长途奔逃的疲惫和绝望边缘的恳求。

她将几乎失去意识的萧雪臣轻轻放在院中清扫过的石阶上。

老妪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步走近。

她并未号脉,只是伸出手指,极其迅速地,在萧雪臣眉心、颈侧、心口几处轻点了几下。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所过之处,萧雪臣剧烈颤抖的身体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不再那么撕心裂肺。

随即,老妪的目光转向洛云烬,示意她伸出手。

洛云烬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受伤的右手。

老妪解开那早已被血水和冰水浸透的肮脏布条,露出了下面惨不忍睹的冻伤——

食指、中指、无名指肿胀发黑,皮肉外翻,部分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指骨,边缘凝结着暗红的冰晶。

剧痛让洛云烬的额角渗出冷汗,但她死死咬住牙关,一声未吭。

老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平静无波的深潭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凝重。

她并未立刻处理洛云烬的手,反而再次看向昏迷的萧雪臣,沉默了片刻,才用那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这小子……中的不是寒毒,也不是旧伤复发。”

洛云烬心头猛地一沉:“是什么?”

老妪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萧雪臣的胸膛正中:“是‘烬’。”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眼。

“一种早已绝迹的南疆奇蛊……‘相思烬’。”

相思烬?

洛云烬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那“烬”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让她无端联想到毁灭与绝望。

“此蛊……非寻常毒物。”老妪的声音带着苍凉,“它不立时要人性命,而是如同蛆虫,潜伏于血脉心脉之中。以‘情’为引,以‘念’为柴,以‘痛’为焰。宿主越是情思炽烈,越是念之入骨,越是心痛如绞……这蛊毒便燃烧得越旺,如同慢火熬煎,一点点焚尽他的精血神魂,最终……化为一捧冰冷的余烬。”

她抬起手,指向萧雪臣乌青的嘴唇和咳出的的血沫:“看这‘烬血’,已是焚心之相。他心中……必有所念至深、至痛、求而不得或得而复失之人或事。这‘相思烬’,便是以他心头血为灯油,日夜煎熬的酷刑。寒毒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诱发了这深埋的‘烬火’。”

情思炽烈?念之入骨?心痛如绞?

她猛地想起冰河上,萧雪臣驱逐家臣时那死寂灰败的眼神,想起他刻写密码时那近乎燃烧生命的专注……

难道……

她不敢深想。

“能解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老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难。此蛊歹毒,解药所需主材‘凤凰血玉髓’早已绝迹人间数百年。即便有,也需配合南疆失传的‘引蛊秘法’,稍有不慎,宿主与引蛊者皆亡。”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老身手中,倒有一枚当年游历南疆时偶然所得的‘相思烬’缓释丹。此丹无法根除蛊毒,却能在发作时暂时压制‘烬火’,保他心脉不焚,续命数月。”

洛云烬急切地问:“婆婆,求您赐药!任何代价……”

老妪的目光缓缓扫过洛云烬腰侧那被破碎衣物半掩的、扭曲的蛇形烙印,又落在她冻残的右手上,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眼眸深处。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代价?老身避世多年,早已不问世事。救他,是医者本分。只是……”她话锋一转,“你身上这烙印,带着一股极其阴邪之力。老身这药庐,供奉的是清净药王,容不得这等污秽之物惊扰。”

洛云烬瞬间明白了。

这蛊医婆婆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洞察一切。

她厌恶谢狰的烙印,更忌惮烙印背后的谢狰!

她要的“代价”,是清除烙印带来的威胁,确保药庐的清净。

“此丹,只能暂缓。”老妪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其古朴的黑色小盒,盒盖上刻着诡异的虫鸟花纹,“服下后,他至少能清醒行动,但也只有三个月时间。三月之后,若无‘凤凰血玉髓’续命或根除之法,烬火反噬,神仙难救。”

她将黑盒放在石阶上。

“药庐清净,不纳外客。老身可允你们在此调养七日,七日之后,必须离开。”

说完,老妪拄着藤杖,转身便要回屋。

她厌恶谢狰的气息,不愿沾染这因果。

“等等!”洛云烬猛地出声,声音嘶哑。

她看着地上那枚救命的黑盒,又看看昏迷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萧雪臣。

三个月!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老妪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洛云烬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抬起左手,用牙齿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鲜血瞬间涌出。

她不顾剧痛,用染血的指尖,在那枚狰狞的蛇形烙印上,极其缓慢、却无比清晰地,勾勒出一个扭曲的、充满屈辱意味的符号——那是谢狰在烙印她时,曾刻在她骨髓深处的、代表奴隶感应的印记!

当最后一笔落下,腰间的烙印爆发出灼烧灵魂般的剧痛!

一股带着谢狰冰冷意志的波动,瞬间穿透风雪,朝着远方激荡而去!

她知道,这信号,必然会被谢狰感知!

老妪的背脊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七日。”

便走进了木屋,关上了门。

药香依旧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但小院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洛云烬撬开萧雪臣紧闭的牙关,将丹药塞了进去,又小心地喂了几口融化的雪水。

药效立竿见影。

片刻之后,萧雪臣青灰的面色竟奇迹般地褪去了一丝死气,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琉璃灰色的眼眸里,不再是死寂的灰烬,虽然依旧虚弱疲惫,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云……烬?”他的声音沙哑微弱。

洛云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将她淹没,她靠着冰冷的石阶坐下,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指了指紧闭的木屋门:“蛊医婆婆……救了你。七日……我们只有七日。”

萧雪臣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左手食指和腰侧那枚似乎变得更加狰狞的蛇形烙印上,瞳孔猛地一缩,瞬间明白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艰难地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覆在洛云烬同样冰冷的手背上。

接下来的七日,成了风暴眼中短暂的宁静。

老妪并未再露面,但每日清晨,门口石阶上总会出现一碗温热的褐色汤药,以及一小罐药膏。

药是给萧雪臣压制“相思烬”余火的,药膏则是给洛云烬治疗冻残的右手。

洛云烬每日为萧雪臣喂服汤药,又极其小心地为他清理咳出的痰液。

萧雪臣则坚持自己动手,每日细致地为洛云烬清理冻伤处腐烂的皮肉,再敷上厚厚一层药膏。

每一次触碰那扭曲变形的手指,他眼中的痛楚都深一分。

那药膏药效奇佳。

仅仅三日,洛云烬右手三根残指的肿胀便消了大半,外翻的皮肉开始收敛结痂,深入骨髓的剧痛也变成了钝痛和麻痒。

虽然手指关节功能大损已成定局,但至少保住了,不再有溃烂坏死的危险。

萧雪臣在汤药的压制下,咳嗽也大大减轻,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虽然依旧病弱,但已能自行起身走动。

剩余的时间,两人不敢浪费。

洛云烬用左手捡起一根长短合适的枯枝,在院中的雪地上,一遍遍练习着基础的枪式。

右手残废,她必须重新适应左手持枪!

动作起初极其别扭笨拙,但洛云烬的眼中只有近乎偏执的专注。

萧雪臣则倚在门边,默默看着她练习,有时会低声指出她步法或发力的细微偏差。

他的武艺或许不及洛云烬,但皇室自幼的严苛教导,眼光和见识犹在。

更多的时候,两人只是沉默地坐在院中,看着雪山之巅盘旋的苍鹰,或是听着竹林中积雪压断枯枝的轻响。

没有言语,但一种在生死边缘挣扎后建立起的、超越言语的默契和信任,在沉默中悄然滋长。

他们都知道,这宁静只是暂时的。

腰间的烙印,如同悬顶之剑。

三个月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滴答作响。

第七日清晨,石阶上没有再出现药碗和药膏。

紧闭的木门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老妪并未现身,只有那苍老沙哑的声音淡淡传出:“时辰已到。雪停路显,该走了。”

洛云烬和萧雪臣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七日调养,虽未痊愈,但已非当初那濒死的狼狈模样。

洛云烬将左手枯枝插在雪地中,对着木门方向,深深一揖。

萧雪臣也强撑着,恭敬地行了一礼。

无论这蛊医出于何种目的,救命之恩,当铭记。

两人收拾起老妪留在石阶上的干粮和一小包应急草药,再次踏入了茫茫雪原。

……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玄色的身影融入风雪,悄然出现在药庐篱笆之外。

是谢狰。

他并未踏入篱笆之内,只是隔着距离,目光扫过院中洛云烬练枪留下的痕迹,以及石阶上早已干涸的药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骨笛。

笛身冰冷,烙印的感应清晰无误地指向山下。

然而,他的目光却投向那紧闭的木屋门扉,面具下传来一声冷哼。

“蛊婆的药庐……”他低声自语,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冰冷的玩味,“也罢。养好的雀儿,飞起来才更有趣。”

他并未停留,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风雪,消失无踪。

药庐依旧静谧,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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