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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皮鼓局】

断魂谷营地深处,篝火舔舐着沉沉的夜色,将疲惫士兵们晃动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简陋的营帐上。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铁锈和劣质金疮药混合的苦涩气味,这是洛家残军刚刚经历一场小规模遭遇战后留下的印记。

主帐内,云烬正俯身在一张粗糙的北狄边境布防图上,指尖划过蜿蜒的墨线,指关节处残留着白日里反复锤炼“折梅手”留下的微红印记。

跳跃的火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浓重的阴影,也映亮了她眼中深潭般的冷寂。

营地很安静,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远处伤兵压抑的呻吟。

这份寂静,在子夜最深沉的时刻被无声撕裂。

没有任何示警,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未曾改变。

帐外值守的两名暗哨,身体在黑暗中软软滑倒,连一声闷哼都未曾发出。

一道比夜色更浓稠的影子,渗过营帐的缝隙,将一件沉重的物事轻轻放在帐中的地面中央——一个雕工繁复的紫檀木箱。

箱盖上,一只狰狞的兽首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獠牙毕露,正是谢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标志。

箱盖上没有片言只语,只压着一枚早已干瘪的苦艾香囊。

那香囊边缘染着暗红,像一块凝固的污血,散发着谢狰身上独有的危险的气息。

洛云烬的心,在看清那兽首与香囊的瞬间,沉入了冰窟。

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狂暴地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是他。

他来了。

以一种她最憎恶的方式,将那段腐烂的过去,血淋淋地撕开,直接摔在她面前。

帐帘在她身后无声落下,隔绝了外界。

营帐内只剩下她,以及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檀木箱。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铁锈味和一种……

异香。

那是极其昂贵的香料,混合着某种强效防腐药水的刺鼻气息,还有一种仿佛能钻入骨髓的体味残余——属于那个曾在暖香阁里,用各种阴毒手段,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肥胖老鸨。

恨意与一种生理性的强烈反胃感在胸腔里剧烈翻腾。

云烬闭了闭眼,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再睁开时,眼底只余下恨火。

她走到木箱前,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的异香呛得她喉头发紧,带着暖香阁地牢里潮湿霉烂的记忆扑面而来。

她伸出手,猛地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内衬着深如凝血的天鹅绒。

在那片浓重的暗红之上,静静躺着一面鼓。

鼓身由一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铸成,阴冷沉重,表面浮雕着无数扭曲盘绕的毒虫蛇蝎,构成一幅地狱般的虿盆百虫图。

然而,那鼓面,绝非寻常兽皮。

鼓面呈现出一种诡异到极致的蜡黄色泽,薄得近乎透明,像一层被过度鞣制又精心打磨过的……人皮。

在火光下,它呈现出一种光滑的质感,甚至能隐隐透出下方支撑鼓面的细密金属网格。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皮肤上原有的纹理被某种特殊工艺处理后,变得异常清晰。

云烬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甚至看到了几处极其熟悉的位置——那是被毒针反复扎刺后留下的疤痕印记。

属于老鸨的体味混杂在浓烈的香料和防腐剂气味中,顽固地钻入鼻腔。

眼前瞬间闪过暖香阁那间华丽的刑房:老鸨肥胖的手指捻着细长的毒针,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假笑,刑具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的极致痛苦……

“呕……”

云烬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让她弯下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鸨扭曲的笑脸和凄厉的哀嚎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她强迫自己直起身,死死钉在鼓面中央。

那里,本该是鼓槌敲击的核心位置,却用某种极其隐秘而精巧的手法,绣着一个微小的图案。

它几乎与那蜡黄的人皮融为一体,若非火光恰好以一个角度照射其上,折射出一点细微的金芒,几乎难以察觉。

那是一朵半开的白芍药。

花瓣的边缘,用极细的金线勾勒,线条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然而,在花蕊的中心,却是一点朱红。

那一点红,刺目得更像一滴血泪!

云烬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时间仿佛在她眼前寸寸碎裂。

整个世界的声音骤然消失,只剩下自己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冲撞的轰鸣。

这个图案……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母亲生前最钟爱的花样!

是她年幼时,趴在母亲膝头,亲眼看着母亲用那双温暖灵巧的手,一针一线,绣在她自己最贴身的那件素白小衣内襟上的图案!

洛府覆灭那日,混乱的府邸,冲天的火光……

她最后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瞥见母亲的身影时,那件绣着白芍药的小衣,就裹在母亲身上!

轰——!

所有零散的线索,瞬间炸裂、串联、重组!

真相**裸、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

母亲,洛家尊贵的夫人,并非死于混乱的兵灾或是意外的流矢!

她的死,与暖香阁有关!

与这个被剥皮制鼓的老鸨脱不了干系!

这个图案出现在老鸨的人皮上,只可能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凶手在施暴后,故意留下的、带有羞辱或标记性质的烙印;要么,就是老鸨在临死前,用某种隐秘的方式,将这个她或许知道的、关于云烬母亲死亡的真相,留在了自己的皮肤上,成为指向真凶的血证!

谢狰送来这面鼓,绝不仅仅是恐吓!

他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一个关于母亲惨死的血案线索,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这份礼物,可还合‘血罗刹’的心意?”

一个阴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帐内阴影覆盖下的角落响起。

洛云烬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中迸射出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

谢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他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微笑,深邃的眼眸在火光跳跃下,闪烁着一种近乎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

他缓步走来,步履无声。

无视洛云烬周身散发出的狂暴杀意,也忽视了她那赤红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那面人皮鼓上,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专注。

手指伸出,轻轻抚过那蜡黄、滑腻的鼓面。

指尖与皮肤摩擦,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沙沙”声,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的珍宝,又像是在凌迟着云烬最后的神经。

“看来你认出来了?”谢狰的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清晰,精准地扎进云烬的心窝,“你娘的白芍药……绣得真是精致。可惜啊,沾了血,就脏了。”

他指尖在那点凝固的暗红花蕊上轻轻一点,仿佛在惋惜一件被玷污的艺术品。

话音未落,一卷薄如蝉翼的素白丝帛,被他随手丢出,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令人作呕的鼓面上。

“北狄狼主亲卫营,三日后,走赤水谷西麓换防。押送的是给北狄老可汗的‘寿礼’。”

谢狰的声音带着命令,“我要你劫了它。那箱子里,有曹老狗今年与北狄王庭新签的‘岁贡’密约原件,盖着双方大印。”

他微微倾身,靠近云烬,那张英俊却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眼中是玩弄人心的残忍:“合作。”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鼓面上那朵染血的白芍药。

“这面鼓,还有它背后藏着的故事,或许……能帮你找到真正该千刀万剐的人。不合作……”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

“我不介意让营地里这些刚刚为你浴血奋战的洛家儿郎,都来听听这‘暖香阁’的绝响,用仇人的皮,奏一曲凯旋?或者,”他的笑容陡然变得恶意满满,目光投向帐外虚空,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遥远的某处,“把它包装得精美些,送给那位在‘养病’的皇子殿下赏玩?想必,他对你母亲唯一的遗物……也会‘兴趣盎然’吧?”

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洛云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剧烈起伏和粗重的呼吸声,泄露了她内心掀起的动荡。

恨意和杀意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焚毁。

眼前交替闪现着母亲温柔含笑的脸庞,绣着白芍药的小衣;老鸨肥胖狰狞的面孔,毒针闪烁的寒光;谢狰此刻那恶魔般的微笑;以及……

萧雪臣苍白病弱、咳血饲雀的模样,若他看到这面人皮鼓……

时间在窒息般的沉默中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谢狰耐心地等待着,欣赏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终于,洛云烬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翻涌着最深的痛苦、最烈的恨意,以及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疯狂。

她死死盯着谢狰,喉咙里发出嘶哑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图留下。”

她顿了顿,那冰冷的、燃烧的目光扫过谢狰,如同在看一具死物。

“滚。”

没有明确的答应,但这冷漠的驱逐,已是默认。

谢狰脸上那恶意的笑容终于达到了顶峰,他满意地发出一声轻笑,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毫无征兆地融入了帐角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沉重的压迫感随着他的消失骤然一轻,却又被另一种更黑暗的情绪所取代。

洛云烬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缓缓垂下,再次落在那面散发着地狱气息的人皮鼓上,落在那朵刺目的白芍药上。

她伸出手,不是抚摸,而是带着恨意与悲怆,指尖颤抖着,悬停在距离那朵白芍药图案咫尺之遥的空中。

最终,她猛地收回手,仿佛被那图案烫伤。

她弯腰,一把抓起那卷落在鼓面上的丝帛,入手冰凉。

这不是屈服。

这是将更深、更毒的仇恨,暂时压入沸腾的岩浆之下。

仇,必须报!

谢狰……

一次一次在她心头刀搅。

他也必须死!

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要将计就计。

利用谢狰的情报,不仅要拿到那份扳倒阉党魁首曹焱的密约,更要顺着这根沾满血腥的线,一路追查下去,挖出当年杀害母亲的真凶!

无论是谁,无论藏得多深,都要揪出来!

营帐内,火光摇曳,洛云烬缓缓直起身,走到营帐角落。

那里,她的佩枪静静倚靠着。

她没有拔枪,而是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她回到紫檀木箱旁,蹲下身,将锋利的匕尖狠狠抵在皮鼓光滑坚硬的内壁上。

深深刻入,一个扭曲的的“杀”字。

匕首归鞘,发出清脆的冷响。

仿佛在泄愤。

然后,她转身,大步走向帐外,掀开帐帘。

夜风带着寒意涌入,吹散了帐内浓郁的异香。

偏过头,萧雪臣裹着外衣,站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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