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申港市又下起了雨,雨珠打在玻璃窗上,敲醒了梦中人。
徐一笙睡意朦胧,耳旁声音湿泞:“醒了?”
肌肤触碰间传来滚热,他伸手捞过一只烟盒,没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就着身上男人递来的火点了,堪堪吸上一口,喘息被撞成碎片。
他微微侧头,看见郑麒撑着床的小臂,青筋顺着肌肉蔓延。
“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睡着。”屋里只开着一盏小灯,白的灯光被郑麒披在肩背上,徐一笙看不清他的脸,但隐约可见身体的线条,随着动作愈发明显。
这事是怎么发展的来着?
空气里凝固着酒香,一支烟抽完,徐一笙靠着枕头坐起来,郑麒便挨得更近,落下毫无章法的亲吻,齿尖研磨他颈侧很薄的皮肤。
徐一笙抬手扶住他的背。
哦,他们之前在量衣服来着。
郑麒的家是一栋小别墅,四层楼,别墅区,左邻右舍没住人,一楼原本是客厅的位置被打通了做成了工作室,靠墙放着一幅巨大的画。
徐一笙端详画布,是一幅油画,内容朦胧,像个裸|体的男人,直白地宣泄**。
“我梦里的人,你看他肩膀是不是很性感?”郑麒双手各揪住T恤下摆,脱掉上衣,捡起沙发上的睡袍披上,再脱了裤子。
画里,模糊的笔触在肩颈到胸口处格外锐利,勾勒出清晰的身体轮廓。
徐一笙说:“还好。”
地上乱七八糟堆着很多布料,郑麒推开一部分,清理出一个过道,快步走回来在徐一笙面前站定,抬手解开了他西服与马甲的纽扣。
徐一笙任由他脱去束缚着躯体的正装,看领带被那双灵巧的手取下来,郑麒从睡袍口袋里摸出软尺:“可以吗?”
“你是做服装的?”工作室里摆着人台,上头扎着未完成造型的布料,看得出礼服的影子。
“服装,模特,1,”郑麒已经展开了软尺,“我都做。”
片刻后,郑麒转身记录下一些尺码:“你跟我梦里的男人身材一样。”
“你对多少男人说过这种话?”徐一笙抬手,指腹错过郑麒一抹发梢,捻开聚在一起的碎发。
郑麒转身,双手掐住徐一笙的胯,抬腿坐上桌子,把徐一笙禁锢在自己腿间:“就你,信吗?”
徐一笙挑眉:“为什么不信?”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哥提起过你好多次,每次我都跑了,”郑麒一粒一粒解开徐一笙胸前的纽扣,画中人与眼前人逐渐重合,“要是早见过你,就没有黎禾什么事了。”
徐一笙轻笑:“本来也没他什么事。”
“喝点酒吗?”郑麒忽然放开手,任由徐一笙的衬衫挂在身上,半遮半掩。
他看见徐一笙微抬着下颌,无论是先前在夜场,还是现在,他始终保持着似乎习惯了听别人作报告的姿态,用那种礼貌的,疏离的,不可侵犯的态度审视着周遭一切。
他听见徐一笙颔首道:“可以。”
像批准了什么提议。
郑麒去拿酒时,徐一笙透过落地窗,看见外头一片小菜园里种着花,月季开得正盛。
“笙哥!”二楼传来声音。
他转身时碰到什么东西,脚边传来动静,徐一笙俯身捡起来,是一张名片。
白色带纹路的纸张,烫金的字,郑麒的名字后头跟着两个头衔,violuat品牌创始人,nlya珠宝设计总监。
徐一笙把名片放回到桌上,路过被郑麒铺在工作台上的西服,领口内侧的标翻出来,一行花体小字:violuat。
申港市近年来发展迅速,不少新兴行业再次安家落户,城市人口密集,可谓寸土寸金。坐落在市区的别墅都有个缺点——小。
一楼往二楼的楼梯高,窄,像徐一笙这样成年偏高大的男人走过,稍显逼仄。
踩在实木楼梯上,他想起少年时曾随父亲去郑家做客。
徐、郑两家往前追溯七、八代人,有一些很远的亲戚关系,到他的父辈,因缘巧合都在申港市发展商业,他们那一代人白手起家,创造财富,不知何时又联络起来,彼此以兄弟相称,一时也被给予为业界内强强联合的美称。
因此在徐一笙年少时期,长辈们常互相走访,那时郑家的餐桌上总空着两个位置。
徐一笙会坐在郑麟对面,席间偶尔听见郑老爷子与郑麟说起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有个聪明的脑子,却不肯用在正地方,连吃晚餐这事都特殊,非得要人送到卧室去,但接着又说郑麒更像他妈妈,有才华,有天赋,连长得也像,郑麟抱怨老爹偏心,郑老爷子笑说谁让你长得像我。
在昨天以前,徐一笙还从未见过郑麒其人。
此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正笑吟吟地靠在楼梯尽头,不等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便伸手过来拢住了人的腰身。
酒香清冽,两只装饰过的高脚杯放在吧台上,徐一笙靠过去,拿起其中一杯,酒精味醇厚,度数比夜场的更高。
吧台后边是酒柜,灯光照射下,不同的酒水烨烨生辉,也是一番景色,徐一笙喝得身上热起来,看不见的微火沿着喉咙往四处蔓延,皮肤变得滚烫敏感。
酒精打开平日里禁锢的大门,所有的一切世俗于这扇门后悉数烧成了灰烬。
郑麒含着一口酒,凑过来与他接吻,徐一笙分开他的齿尖,酒水分别落入各自口中,还有些流出来,划过唇角,弄湿了衬衫。
暖色灯光氛围暧昧,升高的体温中,**的猛兽横冲直闯。
徐一笙被按在吧台上,后腰几乎弯折过去,全靠他有力的肌肉撑着,一条腿挤进来,郑麟揪掉几颗扣子,噼里啪啦的落地声中夹着清脆的碎裂声。
他们在拥吻中不断变化姿势,徐一笙主导着节奏,但郑麟掌握着力度,彼此纠缠中,眼前灯光昏花一片。
到床上去前徐一笙才看见地上的碎片,一只高脚杯碎了。
郑麟解下睡袍丢在地上给他踩:“小心玻璃渣。”
注意力被有力富有节奏的动作勾回眼前。
从浴室,到主卧,又到次卧,徐一笙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洗过的头发早就干掉了,身前人却不知餍足。
他伸手扶住郑麒的腰:“天要亮了。”
窗外大雨滂沱,漆黑一片,不知夜色深浅,郑麒被他骗得转头,再看过来已经带了一丝笑意:“哥哥,你这就要不行了?”
徐一笙捏了他一下:“我还有会要开。”
但身体**是很难中途停止的。
直到骤雨方歇,天色灰白,徐一笙靠着羽毛枕已不知睡了第几个短暂的浅眠,最后一次被折腾醒时看见郑麒正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脸颊,旁边床头柜上的小盒子已经用空了。
有手掌覆过来,盖住他的眼睛,遮住所有的光,在沉默柔软的黑暗里,徐一笙陷入一个梦。
梦里有人对他说:“晚安。”
*
翌日六点,良好的作息使徐一笙睁开眼睛。
身体传来休息不足的疲惫,但更多的是纵欲过度的爽快。
他没急着起来,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床脚一面镜子,断断续续的记忆接上眼前的情景,徐一笙终于弄明白自己是在哪看见了郑麒的身体。
镜子里映出一张雪白大床,两个男人陷在其中,腿仍纠缠着,徐一笙身上披着丝绒睡袍,被子在他身前堆作一团,郑麒未着一物,只用少得可怜的被角盖住肚子。
徐一笙被郑麒搂着腰,不仅如此,连后颈到后背都贴得很紧,疑惑郑麒是不是平时睡觉要抱玩偶,否则人的本能常会在梦中将另一人推开。
他抬手拽起被子丢给郑麒,对方却条件反射地收紧手臂,差点把徐一笙闷在被子里。
徐一笙:“……”
片刻,后颈响起郑麒沉闷的声音:“你有不舒服吗?”
徐一笙推开他的手坐起来,站在床边整理睡袍,看陷在松软大床上的人:“没有,谢谢关心。”
郑麒这会才睁开眼睛:“怎么联系你?”
徐一笙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下次?”
“给你送衣服,”被子里滚动一会,郑麒举起小臂活动一下,开始掰手指细数:“还有送饭,送水,送花,送礼物……”
徐一笙逆着光,抱臂站着:“你的工作室有我的联系方式。”
“那是你助理的,我是你的情人还是你助理的情人?你要是不给我你的电话,我就把你跟黎禾是假的这事说出去。”
徐一笙往卫生间走:“那你应该去要黎禾的电话。”
早上七点四十分,徐一笙身着干净的灰色西装,坐进了来接自己的宝马7系。
生活助理坐在一边,把几套他挑剩下暂时放在一边,从便当包里掏出豆浆和小笼包:“笙哥,你吃吗?”
徐一笙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车载香水,接过来豆浆插上吸管喝,把笔记本搁在膝头打开。
车子经过一个红绿灯,晨间新闻时间结束,笔记本还没扣上,手机嗡嗡作响起来,徐一笙接了:“说。”
黎禾:“……你声音怎么一点也没变?”
徐一笙:“你想听什么样的?我现在给你变。”
听筒里传来片刻沉默:“……那你们俩?”
徐一笙:“我嫌累。”
“哦!”黎禾唏哩呼噜吃了什么,“他问我要你的微信和电话,说不给就公开咱俩没在谈恋爱的事。”
“那你就给。”单手不方便,徐一笙把笔记本递给助理,接过他递来的一本财经杂志,下意识用指腹抚平了一处折角,翻到上次的页码。
黎禾纳闷地说:“不是,他为什么突然拿这事威胁我,他有病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