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悲,三人喜。
再多具体的彷徨与痛苦已模糊不清,记得更多的是关于她渐渐被忽视,被二人当做玩具一般欺负逗弄,不堪的过去。
一年又一年。
……
“少主少主,你是不是我们的少主呀,怎么一点都不像,你是我们的仆人才对,少主你说对不对?”
“不对。”
“哈哈哈!少主好可爱呀!阿目真的真的好喜欢少主呀,我最喜欢少主了!”
……
“你不喜欢虫子?为何?”
“滚。”
“你摸一下它,这么可爱,你上次装病逃课,我就不说出去告诉师尊,好不好?”
……
“少主怎么越来越凶了,连好吃的都不给阿目偷了,好伤心啊,阿目要和师尊告状,说少主欺负阿目。”
“……”
“阿目太喜欢少主了!少主少主!阿目最喜欢你!”
……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吃一口你呢?明明每个人,你与我,最原始的**是食欲才对,好盼儿。”
“恶心,再喊我,你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你是想要吃掉我的舌头吗?”
……
一年又一年。
直到她十二岁,十三一直陪在她身边,自己的实力,势力终于有了起色。
无意识地抗拒与师尊穆年的相处,有意识渐渐减弱穆年对她的影响,有了足够反抗二人一起的能力,疏离了她的师尊。
穆年像是发现了什么,阿生阿目二人这才被送回去,二人在她的世界没了从前那样多的存在感。在穆年似真似假的关心在乎下,与她无法抗拒的毒术药术教导下,她与穆年就此过了五年的平静生活。
但阿生阿目仍像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如蛆虫般恶心,打又打不到,时常扰乱她的生活。
山盼已经磨练出了好心态,面对二人时,除却难以止住的杀意外,再无其它。
但在真正看见二人这般狼狈的模样,一死一崩溃,山盼的心莫名难以平静,只能愣愣盯着二人,盯着血落在地上一片,再无生息的阿生。
预想中本应死在她手里的人,要被她一片一片割成薄肉喂虫子,再让鬣狗啃其筋骨,最后将血做成毒,要像这般死无全尸,惨不忍睹才对。
如今,如此死在魏奚止手中,死得这般简单,只一剑就轻松夺走性命,可笑至极。
阿生可笑至极。
她也可笑至极。
她要他们眼睁睁看着她从任由欺负的玩具变成毒术绝世的魔教教主,要将他们踩在脚底碾压成泥,使劲凌虐他们的自尊才好。
但如今只剩阿目一人。
阿生造成的痛苦,她还未还回去就被一剑了结?
如此畅快的一剑。
阿生那贱人怎么就死得这样畅快?
魏奚止怎么就多手杀了他?
山盼情绪一时间难以控制,涌现在脸上,满面皆是阴沉,从头到脚像是被厚重的黑云笼罩,狂风暴雨在其中酝酿。
“愿娘。”
低低轻轻的呼声响在耳侧,山盼表情一僵。
随即她被身后贴来一个冰凉有力的胸膛,一双同样带着似雪般寒意的手环住腰,类似面具的凉意触道她的发间,带着热气缠绵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
“在看谁?”他问道。
“台上的人。”
山盼不想再费心思扯谎掰扯,双眼仍看着那二人。
“那人对我下毒手,作恶多端,愿娘觉得我杀得对吗?”
山盼抿了抿唇,“杀他你应该会有更多麻烦,不应该杀的,况且是在武台上杀,实在……”
“愿娘,”魏奚止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随即道:“愿娘觉得我杀得不对,觉得他不应该死对不对?”
魏奚止换了一身黑衣,腰间的君子剑不见踪影,那张辨识度十分高的脸也被一个黑色的半脸面具遮住。
他手环着山盼腰的力度大了一丝。
他一直注视着她,而她视线自始至终望着那二人,从未移开过,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息,甚至情绪心思那样不稳,那样外露。
魏奚止眸色一沉,又去寻她的耳垂,用唇瓣轻轻亲了亲,一心想将她的注意力心神全都移至他身上。
“别闹。”
山盼没有回答,先让他停止他的行为,等他不再这般肆意后才道:
“你杀得不对,他确实不该死。”
那人意思不是在暗示他,要他找时机把那二人除掉吗?
但她既然不喜,又为何不让杀,这般于她无用,对魔教无利反会怀名誉的人,应当死了才对。
可见到她心不在焉时,悔意在心里冒头。
他应当先问她的。
“愿娘,是我有错,太过莽撞。”
他轻声道。
山盼闻言一怔。
魏奚止不追问什么吗?
她脸上表情放松下来,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的阿生阿目,偏头对着他嘀咕道:“回去吧,外头太冷了,回去我再和你说说。”
魏奚止高悬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好。”
……
屋内。
暖香袭人。
一黄一黑的衣裳相融重叠,随意铺在榻上。一人拥着一人,让其卧在自己胸膛处,同时一只空出的手小心温柔抚弄着散落发丝。
只是温情脉脉,不夹杂其它。
“魏宿容,那一剑真美真好,练出来是不是要很久会很累?”山盼话语一顿,随即又道:“我好像很少看见过你打架,看你打架是一种享受才对。”
山盼将下巴放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手指情不自禁伸到他的衣领,静静且缓缓扒开一点点。
不等魏奚止回答,她又开口。
“一路以来,你拔剑的次数被那些人知晓的话,他们定会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魏奚止含笑低头望着她,见她的小动作恨不得自己帮她把自己扯开,但最终只是软和声音回道:“得到愿娘的夸奖,再怎么样也是值得的,愿娘喜欢看,我便多让愿娘看看,他人皆不重要。”
一句话回了她的三句话。
山盼好不容易扒开他的衣领,露出易碎品般漂亮的锁骨,似雪白的肌肤,而剩下的一条竖沟更为他添了几分惑人,驱使人一探究竟。
山盼顿时想咬几口,要在他柔软无瑕的肉上咬几口,留下自己的痕迹。
是爱,欲,是难言的食欲。
但她只是用手指捏了捏软肉,好奇地探索他的锁骨,时而揉搓去摸骨头,看似是对魏奚止的一点恶趣味。
魏奚止呼吸重了些,痒意与疼痛涌上来,更对爱人的情意**,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上瘾的快感。他微微仰头,那只大手本抚着她后发,也难免加了一丝力。
“嗯……”
他用微哑诱人的声音喘出来。
山盼理应喜欢,但此刻她更想捂住魏奚止的嘴巴让他住嘴。
一声小小的调,彻底打乱了山盼的思绪,打乱了她是否要和魏奚止提到她的过去的思绪。
她估摸着魏奚止查她,也查得差不多了。
况且她要信他。
山盼思绪才归合完毕,正想开口听见魏奚止这一声乱叫,所想的事飘走,也懒得再提什么,只简单道:“你杀的魔教那人,我与他早有恩怨,只待有朝一日将他千刀万剐,而你简单一剑杀了他,我自然不开心。”
说的大差不差,山盼十分满意。
魏奚止本还在心神荡漾,满脑旖旎,听见山盼所说的话,心思也灭了,连忙慌乱道:“我等下去把他的尸体抢走,再将他千刀万剐,愿娘不要不开心,不要生气。”
“?”
山盼无语凝噎,消化了好一会才道:“好恶心,杀了就杀了,死了就死了,他死了他的尸体已经没用了,直接给他丢到乱葬岗。”
“弄好别让其它动物吃到他,我都怕那些动物被他毒死。”
山盼补充道。
魏奚止闻言扬唇一笑,柔声道:“自当如愿娘所愿。”
他话罢,搂着山盼的腰坐起身来,将她放置于自己大腿上,墨发如瀑散乱垂至腰间,黑色的衣领被她揪至半散,露出大片的雪色肌肤。
与她略显茫然的眼神对视上,魏奚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柔情似水的笑,随即他请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唇瓣奉上。
留下一个情意不绝的吻。
……
“这是你要的报酬?”
“不,是我的投诚。”
……
夜。
雪夜。
寂静无声,天地间只有雪在其中飞舞,飘飘洒洒忽飞互扬,只留下一片白。
白茫茫的小径上忽地出现一滴又一滴,不断在雪中开出红花的血迹,随即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背后正背着一个较她高大不少,无声无息的人。
血,是从阿目手臂被贯穿的伤口处留出的。早已用布料绑住,但布料也被染得鲜艳。腥红汇集到最下方,渗透出血滴,随阿目一动而颤,落地。
“阿哥,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阿目的手紧紧抓着身后的阿生,目光决绝望着前方无光亮的小径。
手臂传来的穿心般的痛已经慢慢感知不到,她此刻只想着一件事。
她要把阿哥带回去。
不能让那些人把阿哥的尸体抢走。
绝对不能!
阿目咬牙,一向满是笑容的小脸此刻只剩凝重与怨恨。
她眯了眯眼,似乎在不远处看见了光亮,心中一喜,一鼓作气抬步准备往那处赶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悚人的声音。
“好顽强。”
那人声音清淡平静,似呢喃自语。
阿目顿时满眼仇恨和怒火,一脸狰狞转身向那人看去。
站于那处的,是魏奚止。
面无表情,一双眸也毫无情绪,波澜不惊,眼中也无他们二人。那张天仙的脸在阿目看来更似恶鬼罗刹,要将他们拉入无尽阿鼻地狱,受尽无数苦刑。
阿目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她打不过他。
那些暗卫她尚且有一战之力,但面对魏奚止,她连逃跑都不能想。
“你不陪少主去吗?”
阿目强撑着镇静问道。
魏奚止目光极其冷淡瞥了她一眼,阿目心中只觉他更危险了。魏奚止的语气格外冰,带着刺骨令人打颤的寒意。
“放下,你走。”
“……”
阿目感受到身后阿生的重量,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她甚至开始祈祷。
祈祷阿哥复活。
可阿哥不会听到她的心声,也不会复活,而她很想活着,活着把魏奚止杀了,把正派的人全都毒死。
于是,她道:“你要什么?放过我的兄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注视下,魏奚止像是开始了思考。
阿目错愕,又听魏奚止开口。
“穆年,是不是不喜山盼?”
阿目惊奇于魏奚止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在她无数个预想中,怎么也不应该有这样一个问题。
但想到穆年,阿目心情复杂。
她只能生涩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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