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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下山篇(4)

离开王屋村后,李良玉御了两日剑,就来到了宋国的都城——即墨。

百里城墙,一池烟柳,和记忆中画面贴合起来。

不过小时候,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的结界,现在倒是能感觉到了,看来有人也在默默守护着这一城人的安全。

走至城门下,持戈侍卫肃立,对往来行人严加盘查,没有路引或者身份证明的一一不准通过。

李良玉想起,她最初来即墨,对这些守卫多有害怕。自己当时没有身份凭证,无法入城,还是偷摸地跟在商队后面混进去的。

那种惶恐得像是耗子偷米,又怕猫发现的心情至今还记得。

她正带笑回忆着,就听到前面的骚动。

周围百姓纷纷侧目,低声议论:“又是玄籍,近日怎么这么多修士来我即墨啊?”“他们好像是参加什么罗天大会,只是途经我们宋国……”“是嘛,我还以为皇宫里又出啥大事了……”

闻言,李良玉也抬眼看去,的确有打扮儒雅风流的年轻男女,三五成群地进了城。

只不过看不出是那个门派的而已。

又排了一会队,终于轮到她了。

李良玉拿出自己的道牒,这是修士证明身份之物,进入正规门派后,便可得到此物,脱离尘籍入玄籍,从此免除徭役,并且可以任意通行四洲各国。

之前她去的都是小城、村落,并无人查看此物,直到今日到了即墨这样的大城,才派上用场。

果然,那侍卫见到道牒就变了副模样,几乎是点头哈腰地恭迎她进城。

围观群众也多有惊叹,没想到这么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竟然是修仙之人。该不会她手中的道牒是她捡到的吧,但也不敢上去询问,要真是仙人,他们可得罪不起。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良玉走进城中,身影一瞬间就没入人海。

首都的建筑典雅沉静,依然保持一种克制的气质。正如这个国家的秉性一样。

然而,十八年。街上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一代又一代了。

李良玉围绕着看不到边的白墙走着,不多时竟然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在爬上,他找了一个较高的支撑点,趴在白墙黑瓦上,努力地竖起耳朵,似乎在窃听什么重要情报

崔选?

她想到两人的初遇,那个墙上的少年,以及码头的最后一面,他坐“望海潮”离去的身影。

不过待树上的男子,转头看她,她就知道不是了。崔选的相貌很有攻击性,俊美倜傥,眼前这个人满脸写着滑稽,不过就是一只呆头鹅而已。

李良玉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往前走去。

走到宋国太微书院面前,看着那苍劲古朴的四个大字,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只不过,这一次值班的守卫,站得比她多年前那个午后看到的书生要端正一些。

“来参加论道的吗?”

青衣书生看她迟迟不走,便出声询问。

李良玉摇摇头,她知道太微向来是有喜欢看书论道的习俗,但是她这次来的目的是:“我是来看柳当歌师叔、刘无双师叔的。”

那书生看她能说出这两个名字,颇有些意外,但还是没有轻易放她进去:“他们可不是你想见,就能随便见的人。”

李良玉疑心以柳师叔那样爱看热闹的性子,说不定已经拉着刘无霜师叔,去南赡部洲游玩去了。

“那湛平师叔、阮弄溪师叔在吗?”

守门书生多少有些不耐烦了,说出一两个名字,用自以为是的熟稔口气,就可以攀关系进去了吗?

挥手道:“他们不在!你走吧!”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都说了他们不在。”

另一个书生的态度稍微平和些,但仍是不信任:“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他们?”

“我……”李良玉刚想报出自己的名字,猜想他们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便拿出自己的道牒和令牌:“我是太华剑派的弟子。”

两弟子检查一遍道牒和令牌,还是一脸狐疑的样子,毕竟他们也没有见过太华剑派的弟子,更不用说随身令牌了:“你一个太华弟子来了我们书院做什么?”

这问题问的。实在很难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和各位师叔的关系。

“你替我通报一声,他们会知道我是谁,为何来此。”

李良玉看他们仍是无动于衷,甚至面露嗤笑,就知道此事无望,随即识趣地走开。

晚上的时候,直接飞到柳师叔的蔽月小居,有可行性吗?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爬树男子处,他好像还在趴着墙边窃听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一次看到李良玉时,脸上没有尴尬,只有了然。

李良玉几乎要走过他了,就听到他在后面开口:“走正门是进不去的,他们才不会放我们进去。”

她便回过头:“你也想进书院去?”

“废话!天下学子谁不想进太微书院?”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树,“你要是想听论道,可以爬到这里来,勉强也能听清一两句话。”

敢情,还是一个偷学、好学之人。

“这不好吧。”李良玉道,“而且只听清一两句话有什么用?”

那男子立即做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这你就不懂了吧,精华往往就在这一两句话之间,要是能蒙上秋闱的试题,一举考入太微书院,那就赚大发了。”

他话没说完,李良玉就飞到树上来了。

差点把那男子吓得掉地上去,“我去,我都没看清你怎么上来的。”

但李良玉没回他的话,只是往园内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这一日,风和日丽。书院内正在举行论道,学子们端坐华盖之下,高谈阔论,曲水流觞。

“丞相有令,今日下午的辩题是,臣子应当忠于国,还是忠于君。”

“学生以为,忠之大者,在安社稷、利万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君主昏聩,奸臣当道,臣子死守‘忠君’二字,岂非助纣为虐?”

“非也非也,若人人以‘社稷’为由抗君命,则天下大乱!而且君臣之分,自古有之。臣的本分就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君乃国器,背君即是叛国。”

……

正反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李良玉和树上的男子也听入了神,未料他们却被有心人看入眼中,他假借着抛桃子的契机,猝不及防地砸向墙上偷听的两人: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未料,李良玉随手一挡,桃子即被挥出的灵气一分为二,还没近身,就哐当落在地上。

不用武器,就能自由调动灵气,而且反应迅速至此,至少是炼气五阶及以上的水平。

书院里的人,自然是有些吃惊的,有几个学子甚至直接站起来了,包括那个扔桃子的人:

“阁下是谁,报上名来。”

李良玉不着急出声,先是听到一阵笑声,沿着河流低垂的华盖,忽然有一个被缓缓地抬起,下面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我就说今日怎么想出来呢,原来是有故人回来了。”

和李良玉一起爬树的男子,错愕地看她:“你认识蔽月居士?”

“我自然认识,他是我师叔。”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今天的论道,便到这里吧。”

蔽月居士,柳当歌,优雅地起身,又用纸扇挡在头上遮太阳:“小良玉过来啊,还傻站着干嘛?”

李良玉即点点头,跃上墙头,飞身向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柳师叔身旁。

她其实不知道他具体年纪,但十八年过去,早已经迈入筑基的柳师叔,并未有多苍老,但岁月似乎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些痕迹,使他更添成熟的韵味,是已经开放的牡丹花。

她自己自然也有些变化,但柳师叔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还在她走近的时候,合起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不错嘛,小良玉,长大了不少。”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缓步着离开。

风经过,柳当歌忽然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你的样子其实不太像,但气质,和怀清师弟如出一辙。”

怀清,许怀清,道士哥哥。

他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他拼命护下来的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一路上,都是他们的回忆。

柳当歌想起许怀清,也想起小李良玉曾经在书院呆过的时光。那个总是喜欢在书楼安静看书的师弟,那个笨拙又认真的小女孩。

回到久违的蔽月小居,柳当歌大喊:“无霜,看看是谁回来了。”

“是谁回来了,值得你如此高兴?”

刘无霜师叔从他的小院子里走出来,看到李良玉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不过没费多少时间就认出了她。

不过还是喜欢言简意赅地吐字:“哟。”

“刘师叔好。”

“这么多年不回来,还以为你没了。”刘师叔好不容易回了一个长句。

就和柳当歌杠起来:“怎么的,老刘,今天跟个怨妇似的。”

“呵,你清高你大方,你心无芥蒂。”

多少年来,他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方式,互相嫌弃,也互相陪伴。

李良玉都习惯了。

只是不一会,他们两个人的话题就转回到她身上:“怎么穿得这么寒碜,就好像在路边被人抢劫了一样,太华剑派就是这样培养他们弟子的吗?”

两人其实一早从其他弟子那知道了,李良玉一步步从小虚峰进入太华,以至成为玄静长老首徒的故事。但自十年前开始,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她和书院的联系少了。

直到今日突然回家。也无怪乎刘无霜对她颇有微词,但在看到李良玉包袱里,还收藏着她离开宋国太微书院时,他和柳当歌合送的玉兔石,目光不由地放柔:

“这东西你还留着啊?”

“之前在虎头峡遇险的时候丢了,这次下山,我重返故地,才找回来。”

刘无霜道:“不重要的东西,又何必回去捡。”

柳当歌便用扇子敲他一下:“够了够了,你还想把人赶走不成。”

刘无霜也觉得今天说话多了,便不再搭理两人。

想是这样想的,三人一起畅谈境况,不免问到修为水平,听说李良玉到了筑基三阶。

他便手痒,要领教一下太华剑派的剑法。

面对自己的师叔,李良玉哪敢不从,便拿出剑和他在院子里比划起来。

柳当歌给自己倒茶、扇风,完全是看戏的人。

等看到刘无霜对战李良玉,渐渐吃力,还拍着扇子大笑起来:“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刘你不行了啊,别丢人显眼了,快回来坐着吧。”

李良玉帮着找补:“太华是剑修的门派,书院以文入道,两者的手段和结果各不相同,况且,刘师叔还有墨法、言灵的本领没出呢,自不必介怀。”

刘无霜道:“我再琢磨一下,明日再战。”

这会,湛平师叔和阮师叔也听着消息来了。

大家都不是过来叙旧的,而是来领教李良玉的太华剑法的,一人败阵,又换上另一人,车轮战似的对付李良玉。

反正是他们当年照顾过来的孩子,用着一点也不觉得心疼。毕竟能和太华剑派的弟子,心无旁骛地战上一场,实在是人间快事,绝不可因心慈手软而错过。

不过,从师叔,和师兄师弟都轮了一番,书院里暂时也没有人能够打赢李良玉。连湛平师叔也过不了五十招,脸黑到没边了,强撑着说再来。大家也才有种发自肺腑的真实感:

——过去那个小女孩,出去近二十年,真的长大了。

湛平仔细看李良玉眉间的灵根,当年看不出什么东西的额头,如今已然有了剑意,像是一棵树,又像是一把剑,不由感叹道:“这些年,你应当有不少奇遇。”

奇遇?李良玉没觉得,倒是遇上不少好人,贵人。

阮弄溪师叔也道:“看来,送你去太华剑派这个决定是对的。”

柳当歌用折扇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就是对的了,她要是留在书院,我们尽心培养她,难道还会比现在差吗?小良玉能少吃不少苦,书院还能多一枚明日之星。”

李良玉也禁不住想,如果当年她没有一意孤行地离家出走,没有离开道士哥哥,没有前往太华剑派,那又将会是怎么样一条道路。

现在看来可选择,当时却觉得没有选择。

“你此来下山,可在宋国待多少时间?”湛平师叔看来看去,觉得沉静的李良玉已经趋向于完美,稍有不足的就是她手上那把平平无奇的剑,“太华剑派要是连一把好剑都出不起,我们这些师叔倒是想办法给你凑一把。”

李良玉连连摆手,表明剑者最重要的不是手中的剑,而是执剑的意志。

刘无霜忍不住称赞道:“这才是所谓的,拥有剑心的剑客。”

李良玉笑笑,重见这么多位师叔,她竟然没有一点陌生或者不适的感觉。

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我在宋国不能久久地逗留,是受门派之命,取道宋国,前往南赡部洲。”

“罗天大醮?”

“是。”她随即问各位师叔,“这次我回来,没想到能够这么顺利地见到大家,还以为你们其中,会有人被安排去百花谷参加庆典呢。”

众人面色有片刻异常,引起了李良玉的注意。但他们终究没有沿着这个话题继续,“书院已经派人去了。”

然后询问起李良玉其他的近况来。

柳当歌师叔问的尤其直接:“我们小良玉也长大了,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在门派内是否有意中人?”

她吞吐答道:“这……我醉心剑道,无暇顾及此事。”

柳当歌站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湛平打断:“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李良玉不知道他们这一刻眼神不和,是因为什么。

外面却响起敲门声:

她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着绯红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没说话,只是带着温和的微笑,看向李良玉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是?

李良玉顿时有些懵了。

“倚正,你来了啊。”大家都一副认识他的样子,并没有人要和她介绍来人。

应该也是她认识的人?

李良玉再仔细地看他,在脑海中剃去他的络腮胡子,只留他的眼睛,改变他的衣着……

她好像有点想起他来了。

崔选,字倚正。

……

“知道我是谁吗?看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扶我!”

初识时,那个从墙上摔下来的少年,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求仙问道,又不止太华剑派一条路,我不相信我们下了山,回到宋国太微书院,我们就成不了才,做不了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离别时,为她撑伞,劝诫她下山另有天地的善良少年。

何以如此老了。

原来十八年,真的就是十八年。

改变了崔选的样子,也改变了他的脾性。

他对着李良玉拱手道:“也难怪李师妹没认出我来,我一介凡人,实在老得太厉害了,她却青春正好,如清晨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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