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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月色如洗

半天说不出个有用的话,吃饭倒是狼吞虎咽了好几顿,掌柜上菜上的都惊呆了:“宋娘子……这位师傅他,他吃这么多,不撑吗?”一个手大的馒头,两口就下了肚,等不及夹了一筷子油麦菜进嘴里,他吃得急切,旁边已经空了**个碗。掌柜端着盘子候在一边,犹豫问:“师傅还上菜吗?”

这都一个普通人七天的饭量了。

和尚好不容易咽下口里的饭,摆摆手:“不了不了,出家人要戒口腹之欲,现在六七分饱刚刚好。”

啊?这才填个肚子?掌柜望着桌上干净的碗碟惊讶,张嘴就是马屁:“师傅真是超凡脱俗、功力深厚啊!”

宋临江虽然也震惊他的饭量,但是一想到这人一系列异于常人的举动,很快平息了惊叹,她向掌柜说:“还要麻烦掌柜另择一间空房给这位师傅住,账记在我头上。”

“是是。”

宋临江忽然问:“怎么不见小二?”

掌柜笑:“巧了,那小子的娘今晚刚好到家,跟我告了假。娘俩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能多见见尽一尽孝心也是好的,我也算半个长辈,哪里能不许呢。”

和尚“阿弥陀佛”一声:“掌柜心善,日后必有福报啊。”

吃饱便犯困,和尚今天算命亏了元气,等一顿饭吃完更是疲惫不堪,再不能聊些什么,勉强撑着精神要了一盆热水沐浴,沾了枕头就没反应了。

峨眉问道:“怎么了?”

宋临江皱眉思索:“我才要查南疆,立刻就有人送上门,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目前这一方人马应该没什么恶意……”

峨眉想了想:“会不会是陆道长的人?”

“要是他的手笔,早就出面说清了。和尚提到过的诗人,你在扬州可听过万家有这号人物?”峨眉摇摇头。

夜越深,月色如水,从窗纸透射照到地上,明晃晃铺了一层亮银。宋临江翻来覆去睡不着,口渴起夜,惊醒了峨眉。她揉着眼睛,询问:“又睡不着吗?”

宋临江歉意笑笑:“扰你清梦了。”

峨眉叹了口气:“休息好是身体的关键。”

“好像有笛声。”宋临江耳尖,捕捉到野外一缕残笛音。

吹笛人似乎隔得远,风送来笛声总是断断续续的,轻轻细细,清丽宛转。或许是晚风增色,笛声多了许多的哀愁。有时能连贯一小段曲调,幽幽咽咽,是一段从来没听过的曲子,像是江南入秋后的青柳。

匪风发兮,匪管嘒兮,顾瞻银光,其心惶惶。

匪风飘兮,匪管怛兮,顾瞻银光,其心戚戚。

匪风止兮,匪柳腓兮,唯谁辗转,明月半墙。

次日,早市货郎吆喝声刚起,楼下小二便背着一篓子莲蓬敲开门。他喜洋洋递过竹筐:“今天一早出门就瞧见有人在卖莲蓬,顺手捎了点掌柜的,来,新鲜呢。”

破烂和尚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作为和尚的功课倒是用心的很,刚做完早课,下楼觅食就瞧见莲蓬了,喜道:“善哉善哉,附近有卖莲蓬?好新鲜啊。”

小二乐道:“和尚你不是会算吗,掐个指。”

和尚假嗔:“行,坏小子。下次要算什么可别找和尚我了。”

掌柜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跟着乐。

日上三杆,宋临江是被饭香闹醒的。米粥添了莲子,荷香扑鼻,伴随一碟刚出炉小笼包,嫩肉与马蹄结合成甜味,勾人馋欲,和尚扁嘴看着峨眉将小笼包端入房,奈何佛家斋戒,口涎就化作碎碎念,直到小二用新出笼的素包唤他。

宋临江头一遭睡得这么沉,比平日足足晚了两个钟头。此刻醒来还是蒙的。峨眉给她拿衣服,嘴角都弯不下来,她一直在学说话,现在操一口吭哧走音的调子:“刚开始,吓,以为你出事,没想到,睡懒觉!”

宋临江有些脸红:“许是昨晚走路累了,睡得格外好些。”她睡得饱,洗漱完胃口也比平时好得多,峨眉看着她多吃了几个小笼包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她暗暗记下,心里计划要多拉她走一走。

醒得晚,逛早市就来不及了,现在再去怕是只能看到大伙收摊的场景。宋临江问了掌柜蓉城哪些地方好玩、好吃,兴致勃勃,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接连几天主仆二人竟真的将各个地方玩耍了遍,累极也高兴极,破烂和尚也好,店小二也好,连京城那群人也完全抛掷脑后。

峨眉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山水着了迷,短短几日两人两双腿几乎要将整个蓉城丈量尽,但是瞧着宋临江这几日走下来,原来的阴郁之气似乎被洗刷一空,连以往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连续游玩红润许多。

不必问了,只要她高兴不就好了?峨眉看顾着她,适时叫她休息,不然这一门热切教她不顾一切走下去,非得劳累地垮了身体。

枯藤老树,寒鸦惊飞,游人打马从旁经过,耳边掠过只字片语,更多是女子轻轻的笑声。她眉眼弯弯,贝齿半掩,贴着身边的姑娘不住颤抖,笑意忍不住,扶着她的姑娘瞧着一脸不解,等她解释什么。很是赏心悦目的画,游者瞧着两人的笑,心情也愉快许多,耳风捕捉到几个字眼,才知道那个笑地停不住的姑娘是在教另一个写字。

回到客栈已经深夜,客栈门前彻夜点灯,门槛坐着店小二,倚着木门,头一点一点,手上布巾无意识抽动两下,恐吓恐吓蚊子。等两人走近了,宋临江敲敲门,小二立刻惊得起身,手挡在胸前,下意识防备,瞌睡久了眼睛有些模糊,好半天才看清对面是宋临江,揉了揉眼睛,将毛巾重新扔回肩膀,谄媚笑道:“可算回来了,您不回来,小的都不放心关门。水热着,宵夜都有,您要点什么?”

宋临江笑道:“有心了,”她扭头问峨眉,“还吃点东西吗?”

峨眉摇摇头。

宋临江朝店小二温和道:“辛苦了。如果有客要见我,烦请尽快安排,好吗?”

小二呐呐道:“……我会代为转达。”

官道、山径,一路上宋临江为了些人迹罕见的山景几乎是有路就走,持续几天,现在可以休息了,见到楼梯腿都直打颤,半倚半靠在峨眉身上,由她扶着自己上楼。

小二关好门,熄了灯,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头。

洗漱完不过多时,敲门声吸引了二人目光,门外人说:“是我,您有封信寄到驿站,小僧顺手拿回来了。”

门开了,正是破烂和尚,举着封油纸信。信封未拆开,上头是柳叔的字迹。信封口柳叔的章条完好无损,没人揭开过。

和尚正欲离开,宋临江叫住他:“先前我没空听你的话,现在你可以跟我具体说说吗?”

“当然当然!贫僧还想着哪天您有空了,我再给您算算呢。”

峨眉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宋临江非要大半夜地问问题,明天难道不行吗?她皱眉看宋临江,没辙了,只能自己乖乖离开。

“我没听说过什么诗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你们感兴趣?”

他说是问,其实语气很是确定:“施主幼时便与血亲分离,变故就在那之后发生的,你的日子并不好过。有弟弟妹妹吗?”

“我娘走得早,如夫人生一个妹妹。”

和尚反复推演,直接否定了宋临江口中指向大富大贵、凤凰于飞的命。抛开她那不靠谱的八字,和尚只看手相,三岁后多了一线空白,福禄相夭折在断裂处,而后生出愈发纤细模糊的脉络,是个寻常至极的孤苦短命的倒霉蛋。

可与之相反的是称骨的结果:宋临江是万里挑一的气运之子。

称骨是破烂和尚最拿手的,也是他消耗代价最大的法子,活的捏骨,死的听骨。

他不死心似的,八字、测字等等等等,能算命的功夫全来了一遍,耗那么久时间和功力,没有一遍是准的,除了某件事无比确切——宋临江死在十八岁。

可这人还活生生坐在他前面。

面前人的眼中闪着一点恶意的光,好整以暇等着自己的答案。

世间气运者的命途是难以看透的,若是强行开天眼探究他们的时运,必将付出不小的代价,修为不精者甚至能损耗自己的寿元。因此和尚不愿呆在京城,倘若每人都像当年的楚王强迫他算卦,和尚的性命也别想要了。他自负开眼测命无人能及,没成想在宋临江身上出了岔子。

“大师看出什么了?”

“若不是我算得有问题,就是有人逆天而为,给你续命。”

是陆逢扬。宋临江第一念头就确定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轮回里的人。

和尚叹了口气,忽然快步起身推开了窗,荧惑星附近流星划过,一瞬而逝,坠向西方。

诗人说的一点没错,流年已至,岁运入命,宋临江早已是强弩之末,大限将至。

和尚定定看着宋临江,然后摇摇头:“生死命定,天意难违。续命维持不了多久了。”

宋临江默然,她犹不死心,怀着一丝希望问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此刻的沉默比言语更有分量。

“咚——咚,咚,咚!”梆子声由远及近,随后一股从喉咙蓄力的雄厚声音,夹生的成都味官话,“早睡早起,保重身体!四更了——”

屋里滴漏装满了水,头重脚轻,倒干水后接上新的一壶。

更夫打到街前,鸡叫声开始时起时落,渐渐有了人烟,犬吠、鸟啼的声音也没吵醒宋临江的梦。

一枕黑甜。

宋临江醒的更晚了,起身已是日上三竿,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浑身笨重。

峨眉替她活动肩腿,以习武人的经验道:“正常,痛,三两日,就好。”

下楼见小二,只听小二说一大早和尚就出了门,托人给宋临江留一句多保重,再去看和尚屋子,已是人去楼空,不见踪影。

一整天,峨眉守在房外,宋临江只见了掌柜,问的问题也不外乎此地的风土人情。

峨眉无聊至极,撑着扶手数楼下的人玩。

今天客栈的生意惨淡,一楼几乎连吃饭的人都没有,等了半晌进来个熟面孔,座位还没热,便忽然有人低声说几句,便匆匆往外走。客人少,小二心不在焉地打哈欠,张嘴欲和峨眉说几句话,想起峨眉开不了口,遂闭上了嘴。

红日西沉,飞鸟归巢,蝙蝠低低盘旋在房屋顶部,短促地“吱”上几声。偶尔“哇——”的长鸣,残阳如血,树枝分割红霞,一个黑影从这头跳上那头,增添一分不详的征兆,峨眉右眼皮突然狠跳一下,随即止不住地跳动,她烦躁地揉着右眼,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眼皮的抖动与温热都传到指腹。

门外有人朝峨眉招手。

二楼几乎没人,峨眉见宋临江房门没有动静,翻身下楼,轻身若燕,不过足尖几点便落到门口。

是个小孩,扎双丫鬓,瓷白小脸蛋红彤彤的,像是年画上跳出来的赐福童子。他双手递上一封没写名的书信,不说话,信交到人手里便一蹦一跳远去了。

如有感应,峨眉抬头望去,看到窗口的宋临江,她立在斜阳里,不声不语注视那个离去的孩子。

峨眉顺着视线去看,孩子不见了。

有个传说,古时候有个人被挖了心却没有立即死去,路上遇到了一个卖空心菜的老妇。这个人问,菜没有心能活,人没有心能活吗?卖菜婆笑了,人没有心当然会死啊。于是这个人当场就死去了。

听故事的人很不解:“难道不说,他就不会死了吗?”

诗人笑说,答案是肯定的,他会死。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她这件事呢?

诗人说,让一头驴动起来,前面要吊一根萝卜,后面还得配一把磨的锋利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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