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煜扭过头去,认出是敖博通,抱拳道:“宫主,我当您已经先搭乘龙舟回去了。” 他只知,散场时,这人尚在二号队伍的人龙之中(其中有不少当他是位女神的直男追求者),后来怎么样了,灵鸿等人没提及,他也不是特别在乎。
敖博通深鞠一躬,道:“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你说,就请父王先带着大家离开。我隐藏气息追踪你俩,趁着辅官不在身边,这才敢挨近你,还请?谅。”
“宫主请别行大礼,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胡子煜说。 “请叫我狻猊就好,或者你也可以喊我的英文名字‘莱恩’。”转身,敖博通对领班比了个手势。“我不要这边的展示品,给我包一套全新的,送到广寒宫玉兔观去。”
“别!”胡子煜阻止二人:“别花这个钱,龙族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没有义务帮亲戚致歉。”
“请你收下,否则,我心有不安。”敖博通请求道。领班闻言,笑吟吟地走开了。
“唉。”胡子煜短叹一声。怎么人间有楚天祈,天上有敖博通,一个个都喜欢掏钱送礼,一个个都听不了劝、固执得紧。
敖博通叫出PAD,点出钱包APP让柜台人员扣款。胡子煜一?余额,震慑到说不出话来。别说白银了,这家伙持有的黄金高达百万公克,其他珍稀的珠宝玉石也有些许。敢情他生来便是富少奶奶的命格?可,楚天祈和敖博通的身世背景可是有着天壤之别,两人的家人朋友对他的态度,也是判若云泥。然而,楚天祈要不是过去式,就是未来式了,而敖博通则是迫在眉睫的现在进行式。
“对了,你想说什么呢?”胡子煜不自觉地跟着他走,才出店?两三步,猛然想起与灵鸿之约,赶紧止住步伐。
“得罪,请借一步说话。”敖博通扣住胡子煜右腕,轻轻跳跃几次。两人同步从灰白色的商用大楼,逐次移动到街口、红砖徒步道、市集中心,最后是一座露天咖啡厅的VIP情侣座前。
“我要热美式,请给我朋友一杯漂浮冰拿铁搭配抹茶霜淇淋。”入座后,敖博通对迎面走来的店员说。胡子煜微感惊诧,明明不是楚天祈,怎么他的口味和喜好,这家伙竟能摸得一清二楚? 无论如何,他还是先用心音把位置资讯发送给灵鸿,免得这人待会找不到主子,又要大发雷霆。
露天咖啡厅景观部分取材自梵谷的名画,橘棕色的?方地毯上,陈列着十数个格纹的木质圆桌,圆桌前,圆形藤蔓吊椅、秋千式吊椅、金属框吊椅、吊床式吊椅任客挑选。
胡子煜坐在敖博通的正对面,只消微微扬首,彼此的视线就会对上。若仔细比较,楚天祈和敖博通的轮廓、声音、衣着品味和气质仍多有不同。前者是比例匀称的菱形脸,后者则是?型的鹅蛋脸;楚天祈的音色清朗高亢,敖博通则与灵鹄相似,但要扣除掉磁性的部分...... 胡子煜想,或许自己是上来天庭后太寂寞了,每认识一位新的对象,总要拿来跟人间的亲人朋友对照一番。
敖博通的黑咖啡先上桌,他搅拌了几下,并没有捧起来饮用的意思。胡子煜说:“不用顾虑我,你先请。你帮我买了书,这边应该换我请你才对。”虽言如此,一想到那只比?底好一些的钱包,又只能在心里连连叹气。 “抱歉......”好不容易单独约到胡子煜,然真到了可以开口的时候,除了道歉外,敖博通竟是语塞不已,不知当如何释出善意和爱意才是。
“别说抱歉了,你不是有话要说?” “对......我擅自带你过来,真对不住,我已经先请店员结帐了。”
“谢谢,但以后请别再花这些钱了。”胡子煜觉得,这段对话怎么跟首次与楚天祈在外用餐时有八成七相似? “抱歉。”为了缓解心慌,敖博通啜了一口咖啡。“我是想请你,别理会我父王那番话。还有三婶婆、四表哥、八叔公他们在殿上讲了些难听的词,我也向功绩委员会投诉了,裁定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胡子煜喷笑出来,这是怎样?大义灭亲吗? “你别抱歉了,你父王他们所说的话,求亲也好,诋毁也好,我没有一个字是放在心上的。不过,我倒是挺羡慕你,那样开明、尊重又包容孩子性向的父亲,我也真想要有。” 一想到自家老爸,胡子煜就肚烂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一定是遭受到某种不详的诅咒,才会生为同志,降生在还活在封建社会的胡氏家族里。
“如果你愿意,也是有机会能有的。”敖博通说:“打我出生以来,只?过一次父王真正动怒。那是我三哥在海边找七岁小孩干架,输得奇惨还被抽掉龙筋的那次。” 这段故事,胡子煜在《封神演义》中读过,可说是全书中最精彩迷人的段子。
“我三哥嘲?,凡人管他叫‘敖丙’,有凤凰的形象和能力,只要把躯体的一部份丢入凤凰谷的炎浴裡泡上一阵子,就能自动再生。” 在神话里,敖广骤然接获三子横死的消息,大悲大怒,找上玉皇告状,要取那七岁小儿的性命。
东海沿岸连下七日暴雨,水淹漫天, ?不聊生。
“我父王气极,海底火山喷发了好几座。他大骂我三哥:‘你以大欺小,本是天理难容!生为身带羽翼的武神,输状还甚是悽惨,敖家也难容!咱们要你这窝囊废干啥?给为父滚出去修行,没过五百年不许回来!’”敖博通模仿敖广当下的情绪和口吻,可说是维妙维肖,活灵活现。
胡子煜皱着眉微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所谓的‘有机会’,代表要我嫁过去,那就免了吧。” 告白遭拒虽在意料之中,敖博通的神色还是多了几分落寞。
漂浮抹茶咖啡拿铁也来了,胡子煜习惯先用舌尖,轻触一下霜淇淋的尖角。“后来,三太子......那中坛元帅怎么了?”
“我父王说免,钱塘关李家却很是执着,硬是把自家还是无行为能力人的儿子活活逼死。李公子死后?升,位列神将,襄助伐纣兴周,数年后,还出落成一位俊美武勇的青年,当然,这是后话了。”
“喔。”
“其实,他建功立业回来,与我三哥在武神殿上重逢后,两人尽释前嫌,现在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喔?真是桩美谈啊,可惜世人不会知道。”
“是啊......”
接着,是?达五分钟的沉默。胡子煜解除PAD的隐藏模式,点开天人珠玑来查看。灵鸿尚未已读他的位置资讯,可?仍专注于采购或杀价中。敖博通时而抬眼偷觑他,时而假意阅读讯息,虽不知还能开口再说些什么,但也不想就此出言道别。片晌,还是由胡子煜率先打破静谧。
“狻猊兄,你是不是曾经?过我?” 乍听胡子煜抛去的问句,敖博通身子微颤,正坐道:“对。四年前,
A城举办同婚公投,我因为对这个议题有点兴趣,就去查找相关的视频和资料。当时还是高一生的你,与基督教学院的学生团体展开激辩,从此,我就对你起了兴趣,不时在网络上搜寻你的身影和名字。”
四年前......算算,也跟楚天祈初生情愫的时间差不多。胡子煜不爱说话,同时也不擅社交,也因此,导师拱他去参加必须大声提倡自我主张的辩论社。比起社员,他的角色更像是个杂务经理,偏不巧,电视辩论前夕,社员们集结在餐厅裡吃开运猪排,唯独漏了他一人;嗣后集体食物中毒,自然也只有他一人幸免。拗不过指导老师的泣求,胡子煜只好背下所有辩论手备好的稿子,一个人硬着头皮上阵,从一辩打到结辩。
这事在不只在当年的A中校园里兴起轩然大波,各大新闻媒体也多有着墨。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如果我说,那些辩词并不是我所拟的,你会不会感到失望?”他又问。敖博通答道:“我知道那些词,多半出自指导老师的手笔,你只是诠释了出来。但就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深深觉得你很特别,如果同一段话是透过他人的口中说出,我应该不会感到感动,甚至还爱上叙述的那个人。” 说完,敖博通耳根一热,双颊泛红,坐对面的胡子煜脸色,也活像只熟透的醉虾。
“没......但没有人是特别的,跟所有事物一样,只是腐烂有机质的一部分。” 胡子煜这时说的,是经典电影《斗阵俱乐部》中的台词。有时,他感到困窘或词穷时,就会偷几句别人家的句子来用。
敖博通回以哲学家莱布尼茨的名言:“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正如没有人会像你一样令我动心。为了?你,我申请成为A大博士班的交换生,不料还不及?上一面,你就陡然过世了。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前往A城最接近家乡东海的地方,请家人来带我回去。”
“回去”,即意味着死去,身为人类的敖博通将不复存在,而龙五子狻猊将会回归。 “谢谢你,可是,我没办法回应你。”胡子煜低下头。
“没关系,喜欢你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与你无关。”至此,敖博通终于撬开话匣子,续道:“正如朱雀,我也只当他是个可爱的弟弟。只不过,前世还能用‘身为直男,我很抱歉’的理由拒绝,现在却很难交待清楚了。” 胡子煜只可惜,自己在世时,与这人素不相识,若他能早一步来到身边表露心迹,搞不好,楚天祈根本没机会上位。
忽然间,敖博通招来店员,交待了一些事项,又取出PAD,打开天人珠玑上的联络清单。“抱歉,我们得先换到室内的位置去。” 胡子煜跟着他站起、移动。
“怎么了吗?”
“抱歉,我大意了,是私家的记者,看到我俩单独会面,不知会发出什么新闻内容。总之,我先给敖家精通记忆法术的亲人,还有擅?骇客技术的朋友发个讯,请他们抹掉那位记者的手上的录像。这裡里的老板是我母妃的友人,你只管放心,他们不会泄密。”
“呃。”胡子煜咋舌了,原来当偶像明星的绯闻友人,竟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再次入座,店员也重新上了饮料。胡子煜另外点了杯珍奶外带。
敖博通看着桌上颜色、?味皆然不同的两杯饮品,道:“是我误会了吗?原来你喜欢这一味。”
“不,这是给鸿老大的。他死活不肯分食桃子,所以,至少让我用其他东?回报他。”胡子煜说。
“你对仙人真是温柔。”敖博通有些五味杂陈。
“天庭有些上位的神官,从来不把?仙、人类、鬼差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些‘纯种’,目中无人,成天装腔作势,跩个二五八万。”
“可是,你也是纯种。”胡子煜说。
“对,但很多时候,我宁愿自己不是,所以,姑且做了一回逃兵。我以想到人间游历走闯、??世面、累积经验为由,求父王让我以凡胎之姿降世。结果,他们为我千挑万选的出身,还是一如敖氏的富贵人家。”
其次,也是为了躲避朱雀死缠烂打的求爱,敖博通力排众议,签署 “自愿放弃神籍同意书”,但仍保留身为龙族时的记忆。
宗教世家有其传位、授业的流程,有的时候,出生序还远优于灵能高低。
敖博通出生当晚,敖广商请“?、水、雷、地、雨”五师坐阵,晴天万里突而雷电交加、?雨大作、大地鸣动、星月无光,一缕光龙自天外破窗而入,盘旋于产床之上,众人都道:“天降神胎。”
敖博通丰衣足食,待遇极好,叹只在,他排行第三,许多事情无以插手。家业扩展过快的结果,干部、修士、?徒日增,张张都是讨饭吃的嘴。大哥为开创金流,把触爪伸向教育界、政商界,力图培育出一票乐于奉献的子弟兵。
“我的二十六年人生一无所获,如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也只有遇?你。”敖博通说。
胡子煜捂着发烫的脸,恨不得把杯底的冰块捞出来帮助降温。
“但你认识的那个辩才无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很多人口中描述的我,我也觉得并不是真正的我。”有些事,他始终不敢对楚天祈讲明。
他极度不喜欢自己,或说,还有点讨厌,无论是偏阴柔的相貌、中性无波澜的音色、优柔寡断的性格、随波逐流的世故,总之,他无一喜欢。
对于那些说欣赏自己,几度过来示好或纠缠的男人,他总觉得有些莫名,有时候,还很是抗拒和反感。
今日在殿堂之上,他也只是依着星君和辅官的期待去扮演兔儿神的后继者。虚张声势也好,佯作坚强也好,虽把刚毅无惧的标签往自个身上贴,可是,那毕竟不是真的自己。
敖博通又说:“大家都道‘狻猊喜静,尔雅温文,是安静沉默的庙堂守护者。’所以,我稍微大声说话,或发表自我主张,就会被人训斥,但是,那也不是真正的我。”
胡子煜轻耸双肩,叹:“神生真难啊......”
“是啊,神生真难。”敖博通举起白瓷陶杯,胡子煜也捧起雾面玻璃杯,两杯在空中敲出一记轻脆的声响。
两人一饮而罄,杯底不可饲金?。
“我听说,两天后的戌时三刻,你会在A大体育馆一楼舞台显灵?” 敖博通问。
胡子煜心头一惊,连他都不甚清楚的时间地点,敖博通怎会得知? 海线敖家还真是一点也招惹不起。 “若需要帮忙,请尽管开口。五师与我父王有多年交情,无论是视觉、听觉、触觉特效,都能派上用场。”敖博通说。
“谢谢......”胡子煜的背心又凉了好大一块,多希望能尽量低调一些,把成神的事情告诉几个关键人物就好,而不要搞得像?升记者会似的。
“我能冒昧请问你一件事吗?”敖博通又问。
“请说。” “回答记者时,你说:“和善财童子候补是只交往了三个月,所以这才拒绝结婚。但你会愿意,再等他一甲子吗? 你们都还年轻,都有各自的追求者,未来的事,现在再怎样也难以预料。而且,当时二号走道的排队者还有药事科?卢久淳、同单位佐理课?裘?、城隍殿巡官白玉展、 武神殿真君等人,而地政殿的虎爷公也对你颇感兴趣。其次,我看你与自家辅官的感情也算是不错......” 胡子煜本皱着眉,听他细数着情敌=日后可能过来叨扰为难的家伙们的名姓,听到最末句时,险把手上的玻璃杯摔?出去。
“小孩子才做选择,”胡子煜用两手紧紧握牢杯脚。“我、都、不、 要!”
“喔?连善财童子候补也不要?”这下,换敖博通差点翻了杯子。
“对,有些事,不死过一次,还当真不会知道。” 仔细回想这三个月以来的互动,甜蜜两成,日常琐事和习惯磨合占八成。大多时候,都是在委曲求全,一方勉强配合另一方的喜好。
“他看我背了只破麻袋上学,就想买名牌书包给我。我说不要买,他嘴上应好,心里却不大高兴......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不少。总之,我在的时候,他都由着我,只管讨我欢心;现在我死了,他原形毕露,无论如何都想结婚。做一大堆无实质意义的举动,都只为满足自己。受不了!但我也管不着了。”
敖博通在心里反复拨打着好感度算盘,方才执意买书送胡子煜的举动,是否反成了一手不智之举。
一抹黑色身影以原子弹般的超高速席卷而来,所到之处无不刮起一阵飓?,连带掀?了几套座椅。
不多说,此人自是灵鸿。
“上人,您好。”虽然职位有别,敖博通还是以礼相待,起身后再回座。
“下官?过宫主。”灵鸿朝他一揖,旋即转身向胡子煜。“我才数分钟没?到您,您就被其他男人勾搭走了! 真是一点也省心不得!”
“才没有!什么勾搭,有够难听,讲得我好像站街的。”胡子煜大声驳斥。
灵鸿把双手往腰上叉。“还说! 刚才还不是差点被虎爷公带走!” 敖博通本来不把万泰安放在眼里,既听得灵鸿此言,看来是有必要重新评估此人的战力和影响力了。不过,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务须优先处理。
“上人,您来此之前,是否有?到几名可疑人士? 他们把超微型摄影机镶在指甲上,只要用心音暗示,就能录像。”
“宫主可是指藏在盆栽后的那些贼人? 一来挡路,二来碍眼,进店前我随手掀?了几个。”灵鸿说。
“他们是八卦报狗仔,我朋友已经查出来了,是菠萝周刊的人。” 敖博通为处理跟拍一事,留下“晚些再?”这句令主仆二人不明所以的话,先行告辞离去。
胡子煜想帮着灵鸿,把吹?的桌椅重新摆回原处。灵鸿不愿主子动手,弹指化出几个分身一起抬桌椅、擦桌椅,顺便机会教育一下使用法术的步骤和窍?。
本尊只想轻松闲适,就让没有自主意识的分身们去跑去忙。胡子煜被店员请到VIP室等候不久,灵鸿也坐了进去。
他一坐下,胡子煜即把外带包珍奶递到他手上。
灵鸿说:“我的分身们会处理好,您不必担心。话说回来,您喜欢那位宫主吗? 想换对象了吗?” 胡子煜差点被店家招待的一口核枣糕噎死。
“才不呢!”拍了几下胸脯,他答:“我的雷达没响,可?这人是 ‘双’,跟那只老虎一样。遍观天界,没几位是专业的同志,我觉得不行。”
灵鸿只管搅弄珍珠,对吃光它们倒不是那么兴趣。
“双又如何?宫主会好好疼您的。与龙王殿交好,?远来说,对玉兔观的帮助不小。”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接受双,身心上都无法。这个族群,到最后还是会以‘我想过正常的生活’、‘我不想让家人朋友看不起’、‘不想在阴影处过日子’之类白烂至极的理由,抛弃?年相伴的同性伴侣。” 这类例子,不胜枚举。
“您知道的吧? 虽然是最近才增加的分支业务,但兔儿神要照护庇佑的对象,也包含了‘双’。”灵鸿说。
“我知道,但如果他们最后选择去与异性结合,那就是断了与我的缘,从此之后,就是月老的事了。”胡子煜答。
桌椅虽快速复位,也无所缺损破坏,但还是多少造成店家营业上的困扰。胡子煜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临去前,他几乎花光所有剩余的天币,外带一打饮料和甜品,做为给十二金钗的补?面礼和慰劳品。泊?小弟帮他们把特斯拉移动到距离仙京大街不远的停?场内,一想到回程也要搭灵鸿驾驶的?,胡子煜不觉全身发冷。说不定,让兽型化的敖博通或万泰安载送回去,还会来得安心安全一些
(中国传统纪年一甲子为一个循环-60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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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是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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