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宴会厅,苏沅细细擦拭着茶杯,屋内人头攒动。
今晚三皇子会来苏府选一位王妃,府内上下都在猜测是哪位小姐选上。
说起苏府与三皇子缘分,苏府祖辈曾救过开国皇帝,便被封了安平王,但有名无权,苏府祖辈便经商多年。
可十几年的大战,皇家元气大伤急需钱财。
圣上便下旨三皇子娶一位苏府小姐,这个消息让苏府上下严正以待。
丝竹琴声渐渐响起,食物一轮轮摆在宴席桌上。
侍女们脸上涂着亮亮的胭脂,期冀着今晚能吸引三皇子。
虽然他在京城名声不好但生的俊美,在民间也是云上贵人。
苏沅捧着花盆在画廊正看到被簇拥的江子昱,头微微低下,身影隐在暗处。
这时,两个人的身影将她拦住。
“苏沅”,是二小姐,对府内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人,“宴会缺人,去厅内倒些茶水吧。”
语毕,旁边的丫鬟迅速递给她一套茶水。
苏沅正奇怪,刚要拒绝,但抬头便见主仆二人很快地消失到转角。
顺着人流,她只能低头恭敬进门。
酒杯的交错声,身着锦缎的舞女的铃铛声,屋内最前方的江子昱,他端坐在上面,像是天上的仙人莅临民间。
进门被吩咐斟茶,她不想被江子昱认出,头努力低下,快扎进衣服般恭敬前去。
“当啷!”热闹的宴会一下子安静了。
苏沅摔的发蒙,但余光看到一只鞋隐秘地收起,是二小姐的方向。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悄悄地抬眼,只见座上人掩面轻笑,如毒蛇般的目光射向苏沅。
“大胆,还不跪下!”主座云府老爷大声斥责响彻屋内。
闻言,苏沅快速把头转回,跪在地上,看着茶杯的碎片,脑子快速转动,一个记忆从脑中闪现——
一年前打扫二小姐的屋时看到的三皇子的情诗。
完了,苏沅的脸色发白,碎茶杯跪的生疼,怔怔地望向被茶水浸湿的地毯纹路。
屋外站着两个侍卫似乎等待着命令将她拖出。
“无大碍,让她起来吧。”悬在高位上的人摆手无碍,又用一把折扇挡在下半脸。
“等等”,一个声音出现,打破僵局,“让她抬起头来。”
苏沅神色紧张,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是位老妇,几天前她就听说一位久居道观的云府祖辈因三皇子的到来而下山,似乎是三皇子的母亲姊妹。
“乐宁,是你吗。”老妇试探地问苏沅。
见苏沅没有反应她又不死心地继续问到:“你背后蓝色的胎记吗?”
还未等苏沅应声,招手身边的人将她请到屏风后。
宴会一片寂静,苏府众人神色凝重,尤其二小姐揪着袖角,似乎要把它蹂烂。
“夫人,是小姐!”
老妇人大喜般赶忙下去扶起苏沅。
与之对比的是沉重的苏府老爷和周围的下人们,他们瞪着眼,一脸吃惊,不可置信般看着苏沅居然从鸟雀飞升成凤凰。
苏沅晕乎乎地被扶起落座,得知自己是苏府第一位夫人的女儿,一家去海边夏游,但不幸两人被浪卷走,只留苏府老爷捶地顿足。
天上掉的馅饼太大了,让她晕乎乎的,不敢置信。
闻言,老妇人掩面而泣,说起的话让苏沅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你失踪,你本来就是三皇子妃的。”
手上的吃食掉落,让刚刚还在天上的她迅速掉落地狱。
听到这话,江子昱眼睛亮起来了,欲收起折扇,但是他忍住了。
“对,对,不如让乐宁嫁去三皇子府,好享福贵。”苏府老爷沉重的脸色忽然好转。
后面的二小姐不满欲站起,被二夫人强压下来,老妇也因情绪过激回后院歇息了。
“我不愿!我不愿!”苏沅听后整个人寒毛直竖,她狠狠看向江子昱,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众人都知三皇子江子昱虽生来天仙之姿,但是实在纨绔喜怒无常,京城中的大部分的权贵人家都是让女儿们避着点走的。
座上人喝尽杯中酒,在众人惊讶地眼神中,眼神睥睨地走下主位大跨步迈向苏沅,
“你这个女人,真的当时爬——”一生暗骂还未说完,就被一巴掌打断。
苏府老爷转了转手,恭敬地对江子昱:“大喜事啊,我们立马选吉日。”
耳边是地狱般的命令,苏沅奋力挣脱了江子昱地桎梏。
又狠狠地将旁边精美的花盆砸向地面:“放开我!我就是去做丫鬟,也不会嫁给你!”
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每个人脸色凝重,而苏府老爷的脸黑的像块炭。
血随着手指渐渐滴下,江子昱瞬间甩开苏沅,吐出的话语如毒液:“一个丫鬟飞升枝头当凤凰,还能做王妃,不知好歹的东西。”
但话语一转,怒气很快转移到瑟瑟发抖的苏府众人,明里暗里讽刺苏府宴会制式不行。
众人赶忙赔罪,生怕苏府被连累。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轻佻地搭在苏沅的肩上。
她被吓得一跳,寒毛竖起。
江子昱俯下身在耳旁轻语:“娘子莫怕,他日我选京城最好的丝绸胭脂将你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屋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大家都不敢惹这位喜怒无常的三皇子,包括二小姐。
身下人听后似乎要炸开,但实在挣脱不开江子昱,只能深吸一口气,还未吐出,屋外有人传信,东宫要请三皇子叙事。
屋内僵硬的气氛终于有些松动,都期望着这尊神佛离开。
苏沅悄悄地抬眼,轻佻的嘴角压了下来,脸上充满着严肃。
但他还是跟随着太监踏出屋外,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似乎有点不舍。
烛光灯下,一个身影愤怒地扫荡厅内,但很快她的身子被一扭,两个侍卫死死地压着。
各房夫人有的站在看戏,有的则俯身说服。
“将苏乐宁关到后院,不到成婚日不准出来!”苏府老爷地咆哮传出厅外。
“殿下,正事要紧。”
一声提醒,让江子昱回到现实,他眼神充满着愁绪,久久的站在画廊下,而后回头离开这场闹剧。
府内一处院落。
一个人影缩在床角,碎了的瓷片像散落的月光反射着屋内的孤寂。
外面两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丫鬟也因为她的歇斯底里怕得只敢在外,现在这个院落只剩她一人。
屋门前落了一把大锁,外面侍卫来回巡查,吃食则通过小窗送达。
只剩四天,自己就要出嫁去三皇子府了。
苏沅抱着腿,根本想不通这段时间落差这么大。
苏府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不然也不会急匆匆地将她送至三皇子府。
真想不明白二小姐为什么喜欢三皇子,她摸出藏在身上的钱袋里的碎银,一块块掰扯着。
“咚咚。”窗前出现了一个身影而后又消失。
一个声音吸引她的注意,有点奇怪但又有点期待。
细细躲开地上的碎片,满心欢喜地打开花窗,但外面空空的只有乱糟糟的没有修剪过的枝叶在肆意生长。
“碰!”苏沅头上出现了手法稚嫩的花环。
阿初的身影从屋顶跳下猛然地出现在苏沅面前,他的衣物被枝叶划破,有一些疲惫。
这一份小惊喜苏沅被吓到一跳,但心怦怦地直跳。
“不请我进来吗?”阿初弯着眼角,笑着问。
闻言,屋内人摆手拒绝,甩开累赘的外衣,一只脚踩着窗框,又继续撑起窗户。而阿初扶着腰,用身体挡住杂乱的枝叶。
“屋内全是碎片,你进来可没地方坐。”
他直着肩,又让苏沅踩着上去屋顶,两人动作很快,坐在外面侍卫们的视线死角处。
上去后两人并排地坐着。
“饿了吧。”一块温热的酥饼抵在苏沅身前。
月下的女孩两眼瞬间发亮,立马抓过,三下五下地塞进嘴里,过后又放下,神情低落,停下呜咽道:“我要成婚了,是三皇子。”
坐在她旁边的人默默转头,在阴影下脸色尴尬。
“那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过了好久,阿初才蹦出几个字。
这个小贼连三皇子府也敢偷,这真是业务广泛,苏沅看着阿初有点不自在。
她狠狠再咬下一口饼,一下子被呛住了,阿初赶忙递给她一些水,见她快吃完了,又从包裹里取了些糕点。
“你觉得人身不由己会干什么呢?”苏沅又咬了一口。
一阵沉默弥漫,过了好久阿初才开口:“如果说一个人想保护另一个人,但因为处境危险,只能伤害她——”
“那个人是喜欢吗。”话语被打断,苏沅想阿初可能用话本的故事来安慰她,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崎岖的经历。
突然,外面的火光聚集,骚动声从下面传来——
他们被发现了。
阿初迅速站起,拍了拍衣摆,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苏沅小心地抱着回到平地,等不及道别便要转身离开。
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让他停下脚步。
“你能在我成婚前再见我一面吗?”苏沅已经咽下最后一口,嘴角有些残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江子昱。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苏府的侍卫们已经快进来了。
但阿初看着入迷,无法控制地点头答应,抹去苏沅嘴角残渣后狼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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