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人已把府内的左院高墙都封好了”
“把后院也封了,五日前夜里,她曾拉着我在那吃了三串糖葫芦。”
江子昱身旁的管家点头,他是府内多年的心腹,从小就看顾着三皇子,知道三皇子的行踪,包括阿初的身份。
管家行礼后掩门离去,座上人放下笔,忍不住扶额。
昨晚夜扮阿初,与王妃畅聊到深夜,现在的他恨不得头栽地,立马睡过去。
案上的封地公文看的恼人,从案上头溜到屋门,但依他皇兄的能耐,能给他的公文大都是问候的废话。
真是令人头痛啊。
忽然,他站起,像是想起了什么恢复精神,公文被扫到地面。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先吩咐门外小厮去通知王妃,而后随手借铜镜自己理了理衣冠,将公务抛却后头,大快步地走出屋外。
今日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
“我不去!我不去!”苏沅抱着屋舍外的柱子,后边的侍女们在后边拉着,“苏府又不是我家,我才被认回来就被丢在这儿!”
“夫人,这不合规矩,今日是回门的日子。”侍女哀求道。
一大早,苏沅懵懵懂懂地在被窝里拉扯着起来,昨晚与阿初在偏僻的西苑的林子聊到半夜,现在的她半点力气都没有。
她无力地任由侍女们在铜镜前摆弄着发型。
直到旁边为她选外裙的侍女提了一嘴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她才警醒。
回门等于去苏府。
这可立马遭到苏沅全力反对。
在两方力量的较量下,江子昱的到来让侍女们看到了曙光,她们放下苏沅,向他行礼。
失去拉扯的苏沅,精致的小脸一下子撞到柱子。
几颗星星围着她转,让本就懵懵的她加了分疼痛。
“夫人,”江子昱赶紧快步跑过去抱起,揉着她的小脸,一脸心痛。
怀中人赶忙避开视线,不想再看到他可怖的脸,又感受着抱的力度,思考着能不能挣脱开来。
这几日嫁到三皇子府内,她最初心惊胆跳,害怕府内主人看她不顺眼立马拉她砍头。
但是相处下来,江子昱对她挺好的,吃住穿用都不吝啬,而且某些行为,她都快蹬鼻子上脸了,他也只是笑笑地接纳。
京城中威风凛凛喜怒无常的纨绔子弟三皇子这么能忍,现任王妃表示不信。
而且表示在王府前方终点,一把砍头铡刀在等着她。
“你不去,我就把你最喜欢去的西苑的林子铲了。”
底下人惊得抬起眼,上面看不清的脸庞显着阴森森的感觉。
苏府内。
不断地恭维声,无时无刻出现在苏沅眼中。
路过曾经欺压过她的人透着的羡慕。她走的慢慢的,任由这些眼神过目。
名义上的夫君与父亲在书房有事要谈,而她则被踢到后院,说是联络家人感情。
小小的身子穿着华贵的衣裙,带着精致的头饰,不理睬两边的侍女们地提醒,隐秘地踢着石子前进。
“王妃?其实是个连规矩都不懂的丫鬟而已。”
一道细语穿过耳旁,身影停下,寻着声音的出处。
苏沅的的侍女们身形很快,一下子就拿住她们。
“啊!”
那些人一看到她,颤抖地跪下。
其实苏沅已经记不清她们是谁了,眼前曾欺压过她的人祈求着她的原谅而瑟瑟发抖。
她感到陌生,甚至这座工作几年的苏府也很陌生。
曾经是抬着头看,现在可以低着头看。
不过现在一切的权力都是三皇子给的,这点她知道。
听着底下源源不断哀求声,人影陷入沉思。
如果说,不依靠他呢?靠自己获得权力?一个她能做主的权力呢?
苏沅摆摆手,那些被压着的人身体一下子软在地上。
带着这个问题,她走出后院,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她的夫君和父亲讨论的书房。
“殿下,那这个草原的商路,我们要准备一些。”
父亲难得恭敬地声音在房内传出。
不顾侍后边尾巴的阻拦,小小的身影半蹲着,耳朵贴着门,努力地偷听里面的消息。
“啪!”
房门一下子打开。
屋外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抬眼。
父亲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脸色暗沉地盯着她,而江子昱端着茶杯,掩面而笑。
“你这个逆——”最后一个字苏府的主人家怎么也说不出,他想起这个女儿早已嫁入皇子府内,不再是能任人拿捏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屋内人则抿了口茶,他觉得自己王妃很可爱,想偷听但是头上那堆发髻暴露了她的目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掂量掂量,双手背对着走向父女两人。
“夫人,苏府外的隔壁是京中最热闹之一的东街,不如去逛逛。”
走到外面,将钱袋塞到苏沅手中,但眼神瞟向她后边的侍女们。
“超过的花销记在我账上。”他补充。
苏沅当然不肯,但是也拗不过两人只得带着侍女们失望地离开。
东街。
朴素的身影在各摊位探索。
是苏沅,出来后因她实在不想穿累赘而繁琐的衣服走在街上,命令着侍女们找套方便行动衣服。
换好了,又要她们分散地跟着,她可不想要想个尾巴似的拖着走东街。
走着走着,她看到如月楼。
这家最出名的是荷花糕,曾经作为丫鬟的她要攒六个月的钱才能吃上一回。
一转眼,朴素的衣装闪入这座建筑内。
她往空桌走去。
随后的侍女原本跟在其后,但是人太多了,不知所踪。
正当要坐在凳子上时,一个人影闪现,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坐。
奇怪的感觉出现了,刚刚明明有很多位置,为什么眨眼就坐满了。
苏沅没有多细想,可能是如月楼太多人的常态吧。
拉开凳子坐在那人对面。
“第一次来吧,小娘子,如月楼招牌可是荷花糕,我以前在这做过工。”
那人自来熟地与苏沅聊起。
一提起荷花糕,苏沅提起精神也聊起来了。
直到那人问起她。
“我在三,三皇子府内做工,今日休息。”苏沅有些支支吾吾地说。
“那三皇子府内,那可厉害了,三皇子平时做些什么。”
“一般没做什么吧,游园玩水算吗?”
“公务不忙吗?”
“公务?不知道是什么。”
苏沅觉得他问起的公务有点奇怪,她又没看过,直摇头表示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闻言,那人神情有点放松,突然给苏沅起身倒茶。
女孩看着对面的人感到奇怪,想转移话题,赶忙下单荷花糕。
那小二来了,原是看着恭敬的样子,看到苏沅的穿着一下子拉下脸来。
“两份荷花糕。”
“没有。”
“那花茶。”
“没有。”
“那绿豆糕”
“没有。”
不论苏沅怎么问,小二都说没有,这下把她惹恼了,一拍桌质问小二。
可那小二油盐不进,歪着嘴斜着脸,气焰嚣张。
“打住打住!”桌对面的人站起赶忙拉开两人,起身与小二争辩
他的外衣被桌角勾起,一个熟悉的花纹暴露在苏沅的眼底。
在围猎场见过的,好像是那个东宫太监穿的衣服。
这一下想起了,她眼目暗沉,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冷眼看着两人,腿微微向着如月楼大门。
“夫人!”侍女的出现打破僵局。
一群侍女在人群破开,扎堆似的赶往苏沅的方向。
那小二也停下狡辩,满脸疑惑地在脑中过了遍京中贵人,他实在记不清眼前的人是何方神圣。
“大胆,竟敢对三皇子的夫人不敬,你这厮该当何罪。”
这声如火炮炸开人群,大家都探着脑袋看过来,想一睹王妃的光彩。
那小二张着嘴向仿佛能塞进一张大饼,又颤抖地行礼。
这时掌柜也下来,他一过来,先伸着一只腿踹向店小二,而后搓搓手要为苏沅带上包厢。
闹出了这茬子,苏沅也没了兴致,现在的她只想快快吃完荷花糕回府,可那形迹可疑的东宫来人眼见着要跟上。
一时她拿不定主意。
突然如月楼大门起了阵骚动,是江子昱。
如月楼的人赶紧迎客。
而周围的吃客也热闹起来,今日难得看到皇子王妃同聚如月楼,也是一件喜事。
很快他巡视一番,锁定了苏沅的位置,快步走来。
猛然看清站在王妃旁边那个可疑的东宫来人,脸色微变,拦住苏沅往外走去,宽大的袖子遮着她大半身子像朵保护伞。
苏沅有点奇怪,小心地在他耳旁:“你是担忧那个东宫来的人吗?”
高大的身影没有回话。
她又问一遍,还是没回。
直到沉默地走远,苏沅终于忍不住了,她讨厌什么也不说的人。
重重的踢向江子昱的小腿。
“我要吃荷花糕!”
男人身影有点吃痛地停住了。
他弯着腰平视着苏沅有点生气的眼睛。
马车到了。
男人扛起她塞进马车里,但他并没有上车,而是吩咐送王妃回府。
鞭声响起,扬着滚滚尘土前进。
苏沅的吃痛摸了摸腰,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就听到让她欣喜地声音——
晚上甜食吃荷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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