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展开那件大红嫁衣,指尖抚过细腻的绸缎。嫁衣的款式并不繁复,但针脚细密,衣襟内衬果然缝满了密密麻麻的朱砂符箓,每一道都蕴含着沈稚宁特有的狂放灵力。
她轻轻将嫁衣披在身上,意外的合身。红衣衬得她肤色如雪,眉眼间的柔和更显分明,与这身张扬的嫁衣形成奇异的反差。
"......"
管御抱着剑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你确定要穿这个?"
张剑初绕着姜檀转了一圈,摸着下巴嘀咕:"别说,还挺好看......哎哟!"话没说完就被管御一脚踹开。
姜檀低头系好衣带,轻声道:"师父做事,总有她的道理。"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稚宁会准备这样一件嫁衣。
或许是为了某一天,能亲眼看着她穿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檀没再深想。
她抬手将焚心剑别在腰间,又捡起那只锈迹斑斑的药炉。炉底的字条翻过来,还有一行小字:
"炉子里藏了三颗‘回光丹’,能让你暂时恢复灵力——但药效过后,伤势会加重。"
姜檀毫不犹豫倒出一颗吞下。
刹那间,灼热的灵力如岩浆般灌入经脉,破碎的灵根被强行粘合,金纹在她瞳孔深处重新亮起。
"走。"她推开屋门,夜风卷着嫁衣翻飞如血,"去寒潭。"
寒潭边,夜色如墨。
姜檀的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焚心剑在腰间微微震颤,剑锋泛起血色寒光。她站在结界边缘,望着潭底若隐若现的青铜殿门,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嫁衣的袖口。
张剑初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一把符箓,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姜、姜檀,咱们真要炸了这寒潭?首座不是说……"
"闭嘴。"管御冷声打断,剑已出鞘三寸,"跟紧。"
姜檀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摸了摸腰间的药炉。回光丹的药效正在经脉中燃烧,她能感觉到灵根被强行缝合的痛楚,但此刻已无暇顾及。
——魏弗届还在下面。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寒潭。
"轰——!"
就在她踏入水面的瞬间,潭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寒潭的水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道黑影破水而出,重重砸在岸边——是魏弗届。
他半边身子已被黑纹侵蚀,眉心的魔种几乎完全绽开,可手中却死死攥着一枚金色的符骨,符骨上刻着古老的纹路,与姜檀灵根中的金纹一模一样。
"……姜檀?"他艰难地抬头,血从唇角溢出,"你……怎么来了……"
姜檀还未开口,寒潭水面突然裂开,滔天黑雾冲天而起,化作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心魔的本体!
"哈哈哈……"心魔的笑声震得山崖碎石滚落,"魏弗届,你以为抢走‘金符骨’就能阻止我?晚了!"
黑雾翻涌,竟在天空中凝成一座倒悬的青铜殿虚影,殿门缓缓开启,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出!
管御的剑已燃起烈焰:"糟了,它在开启魔域通道!"
张剑初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沓爆炸符:"现在扔嫁衣吗?!"
姜檀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看着魏弗届手中的金符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嫁衣内衬的爆裂符,突然明白了什么。
——沈稚宁给她的,从来不是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而是"希望"。
"魏弗届,"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金符骨……是用来做什么的?"
魏弗届咳出一口血,哑声道:"重塑……灵根……"
姜檀笑了。
她一把扯下嫁衣的外袍,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爆裂符,在张剑初惊恐的目光中,猛地将整件嫁衣抛向空中的心魔!
"师父说得对,"她轻声道,"果然要离远点扔。"
"轰隆——!!!"
嫁衣在触及心魔的瞬间炸开,三百张爆裂符同时引爆,刺目的白光吞没了整个寒潭上空!
就在爆裂符的白光即将吞没心魔的刹那,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孽障!休得猖狂!"
一道青色剑光如天河倾泻,硬生生将爆炸的余波劈开!首座踏空而来,身后十八位长老各执法器,结成一圈降魔大阵。
"浮云阁镇魔大阵,启!"
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探出,将心魔的黑雾层层缠绕。心魔发出凄厉嘶吼,挣扎间竟撕开部分锁链:"就凭你们这些——"
"再加上我们如何?"
一道慵懒女声突然响起。沈稚宁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姜檀身旁,虽然比先前透明了许多,但指尖跳动的赤红灵力却凌厉如初。她与首座对视一眼,突然笑了:"师兄,你这胡子……"
"闭嘴!"首座老脸一红,手中剑势却更凶三分,"先干活!"
沈稚宁哈哈大笑,虚影化作流光没入大阵。降魔锁链顿时燃起赤焰,将心魔灼烧得滋滋作响。
魏弗届突然挣扎着站起,将金符骨抛向姜檀:"现在!"
姜檀接住符骨的瞬间,破碎的灵根突然与之共鸣。她福至心灵,咬破指尖在符骨上画出与嫁衣同源的血符——
"以我之血,唤汝真名——"
金符骨轰然炸裂,化作万千金丝融入她周身经脉。原本枯竭的灵根竟在金光中重塑,比先前更加璀璨!
心魔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不!这不可能!金符灵根明明已经——"
"废话真多。"沈稚宁的虚影一巴掌拍在它天灵盖上,"走你!"
"等等!"心魔突然死死盯住魏弗届,"你以为摆脱我了?魔种早已——"
首座一剑斩落:"镇!"
十八道法器同时压下,心魔在嘶吼中被彻底封印回青铜殿。寒潭恢复平静,只剩岸边一片狼藉。
张剑初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束了?"
管御收剑归鞘,默默扶起虚脱的魏弗届。
首座捋着胡子看向姜檀:"金符灵根已成,三日后行拜师礼。"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把你师父的棺材板钉紧点,她刚才又顺走了我的酒葫芦。"
远处,沈稚宁的虚影正抱着酒葫芦冲姜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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