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夏永夜抄起文件夹狠摔在桌面上，连周朗都吓一跳。
吕冲的整容脸笑起来很不自然，右边脸颧骨那一块是不动的，拖腔拉调地说，“阿sir干嘛呀，吓得人小心脏怦怦跳。”吕冲做作地捂着胸口，嘴一张一合，烟熏妆变成了烟晕妆，两只眼睛像被人打了一拳的乌黑。
吕冲做作的神态和口气差点让周朗把早饭吐出来，吴立能坚持一上午实属不易。周朗看了眼表情僵硬的夏永夜，完了，杠精要发作了。
夏永夜翻着白眼叹了口气，他本来对吕冲就没耐心，还这么造作，夏永夜半分好脸色也不会给他看，“三十四了，年纪不小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造作，泰国人妖夜店没给你发offer？”
吕冲看样子铁了心要恶心他们，嘟着嘴说，“三十四还年轻，保持心态健康才能更年轻。”还不忘抛个恶心人的眉眼，周朗实在没眼看，难受地摸了摸眉骨，这到底是什么个妖精啊，赶紧来位大师来收了他。
夏永夜干脆笑了起来，抱起手臂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不屑地把吕冲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小丑表演的眼神，“如果你觉得这能恶心到我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比你另类的多去了，伤害值太低，和蚊子差不多。说说你精彩的履历吧，十六岁辍学跑去缅/北搞电/诈，因为业绩太低被丢了出来，几经周折回国后又因为诈骗进去了三年，刚出狱半个月管不住手偷盗被抓再次入狱，找了个酒吧工作，手脚不干净被开除，后面又多次入狱，从十六岁至今，坐牢时长多达八年，你对监狱有特殊情节吧？”
吕冲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监狱好啊，管吃管住，我喜欢。”
夏永夜又笑了，“看出来了，所以距离你上次坐牢不到半年，这不又准备入狱了，进监狱跟回家一样，没事常回家看看，这次保证让你‘在家’多住会儿。你愿意回家常住，但是陈锋不愿意常住，他这种医学精英更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为了让你在家常住，他把责任都推给你了，感动吗？”
吕冲笑皮不笑肉，显然常回家看看是他的谎言，陈锋做事很小心，对于比较机密的事从不问，为得就是有一天出事了好减刑，没事谁喜欢坐牢啊，刷时长吗，吕冲面上已经挂不住了，但是他更清楚交代了，日蚀组织不会放过他，不交代继续刷坐牢时长。刷坐牢时长起码能活命，吕冲又吹了声口哨。
夏永夜抬眼指了指监控，周朗点了下头就把监控关了，夏永夜单手拖脸，笑了笑说，“你觉得监狱很安全？虽然你在日蚀组织的级别不高，但是你小子有点本事，你认识孙昊吗，一个和你一样自作聪明的人，最后不明不白的死了。”
吕冲撇撇嘴，耸了耸肩，“不认识。”
夏永夜，“不认识没关系，狐狸齐思颖你该认识吧，她就是孙昊的上级，你冒充林业局的人去红房子干嘛了？于昭昭是你吧。那个把你拍下来的安保人员王林轩也是齐思颖的人，但是他不认识你，那你认识他吗？”
夏永夜突然抬头看向吕冲，吕冲慌忙避开夏永夜投来的逼人目光，摇头晃脑的吹口哨，“我当然不认识了。”
夏永夜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不认识挺好的，齐思颖对他可比对你上心多了，王林轩只负责在红房子附近监视，而你……”夏永夜话锋急转，“那只断手是你埋在红房子后面的吧。”
吕冲下意识地咬牙，脸上那块没有办法做表情的肌肉更僵硬了，夏永夜轻松一笑，转头对周朗说，“狐狸就是狐狸，被她耍成傻子的还真不少。”
周朗慢悠悠看了吕冲一眼，他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不少，夏永夜提到断手的时候吕冲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但是提到齐思颖的时候反而更加放松，夏永夜的话在暗示断手是齐思颖授意埋在红房子后面的，不过看吕冲的表现，断手是他埋的，但不是齐思颖授意的。
周朗歪头偏向夏永夜，“狐狸确实精明，但是有些人显然肚子里揣鬼，吕冲，你和齐思颖是合作关系吧，她和王林轩负责监视红房子，而你是受了另外一个人的委托把断手埋在红房子后面，我猜你也没告诉齐思颖。谁让你把断手埋在红房子后面的！”
周朗突然提高声量，吓得吕冲缩了下脖子，又开始装傻充愣，笑嘻嘻说，“阿sir干嘛呀，突然吓人。心脏受不了啊。”
周朗瞬间没了气势，见鬼似得僵住了，嘴角抽搐，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三十四的人了娇滴滴拖腔拉调的说话，周朗心脏快要不好了，攥了攥手心一时间也是没话说了。
夏永夜翻了个白眼，真怪恶心人的，不打算再跟他废话，“既然你不配合，那就这样吧，红房子里挖出一具白骨，死好多年了，而且断手是你埋的，我们有理由怀疑人是你杀得，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不要觉得蹲局子就安全了，知道蜘蛛吗？”
吕冲抿深了唇，依旧没有出声，和夏永夜预料得一样，吕冲级别不高，但是有些小聪明知道很多事。
夏永夜拿上文件夹起身，“走吧。”
这就走了？没有周朗期待的杠精对喷作精，有点失望啊，夏永夜刀了他一眼出门去了。
周朗跟出来，“就这么走了？”
夏永夜突然回头，吓得周朗后退一步，“你又怎么了？”
夏永夜一副要对周朗开炮的架势，“怎么了？你在期待什么？”
周朗现在觉得很容易被夏永夜看穿心里想的，赔笑说，“我能期待什么啊，就是觉得你没有发挥出对阵沈东海的功力……”
夏永夜真是呵呵了，“你等着看热闹是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朗的否认毫无说服力，他确实很想看夏永夜怼人。
夏永夜叹气，“行，以后我专门开个直播，天天直播间喷人，你来当我的榜一大哥？”
周朗给逗笑了，“别别别，为了网络环境的安静与和平，还是不要了，咱们去南湖区见见南嘉慧吧。吕冲要怎么办？”
夏永夜想了想，“找人看好他，不要让任何分局以外的人接触他，另外……陈锋被保释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陈锋的律师已经到看守所了，据说是个很权威的律师，周朗叹气，“不好说，他一口咬定对别的事一无所知，只负责给人整容和收拾残局，交代的干净利落，否认的也一干二净。但是保释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夏永夜，“能不能让他保释出去？”
周朗凑近，轻笑着说，“你想拿他当诱饵？”
夏永夜点头，“是，吕冲不能放出去，我敢说吕冲一但出去必死无疑，但是陈锋不一样。”
周朗想了想，“这事得跟刘局商议一下，得他点头，但以我对刘局的了解他又要通报上面了，一套流程走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本来就是凉的。”
周朗，“……”
夏永夜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我一定要吃黄花菜，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凉的。”
周朗扶额，“其实黄花菜就是一种菜，可热炒也可凉拌。”
夏永夜像钻在牛角里出不来了，不肯服输地说，“那你为什么一直说黄花菜都凉了，你说的黄花菜到底是热菜还是冷菜？”
周朗被吕冲恶心的沉默，但是对夏永夜是真的沉默，“要不…我待会儿给你买本字典？”
“都过来，埋在红房子外面断手的身份确定了！”傅冰雨一声吼，所有人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
周朗拖着夏永夜，“走走走，快点去看看。”
法医室，傅冰雨看起来很疲惫了，她和葛庆富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通过DNA对比，断手的主人可以确定是十四年前失踪的唐龙。”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周朗才缓过来，“唐龙？”
傅冰雨拿出报告单，“是他。白杨村人，唐龙。手骨保存的很好，骨头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损毁，微量元素分析显示，用漂白剂清洗过，所以才能这么亮白，还发现了聚乙烯，聚丙烯的成分，这是一般塑料的常见成分，有可能长时间放置在塑料箱里，所以有些残留。”
周朗烦躁地咬紧后槽牙，转身问，“被砌进壁炉里那具白骨呢？”
傅冰雨摘下口罩，从办公桌上抽出另一张报告单，“陈秋山。”
周朗真是没话说，“陈秋山？”
别说周朗，夏永夜更震惊，拿过报告单看了两遍又递给周朗，“确实是陈秋山，如果说陈秋山和吴山彤确实是一个人，他死八年了，五年前威胁孙诗雨的又是谁？”
周朗说不出话来，案子的走向完全让人理不出头绪，过了好一会儿周朗才开口，“断手是唐龙的，砌进壁炉里的人是陈秋山，凶手到底是谁……”
傅冰雨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说，“通过对陈秋山骨骼微量元素的检测，发现了安定麻醉剂的成分，剂量非常高，应该是长期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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