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雨拿出装着买油布的发票,“发票打印的时间是八年前的8月23号十二点整,地点在天河小商品市场,王财五金店,张朝已经去找原先的店主了。”
傅冰雨尾音未落,张朝冲进来,跑得满头大汗,喘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天河小商品市场,王财五金店,这家店………两年前才转让出去,你们猜转让给谁了?”
周朗显然不想猜,“别卖关子快点说,转让给谁了?”
张朝激动地吞了口唾沫,“承接王财五金店的就是江庆双,现在江庆双的二手电子产品店就是原来的王财五金店,我拿着那张买油布的发票去问了老板,老板说来买油布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穿着很得体,深蓝色西装,留着长头发,自然卷,头发是半扎着的,像搞艺术的。”
自然卷半长发,夏永夜眉头一拧,“这个描述很像审讯室里的那位……”
大家一起看向夏永夜,夏永夜手一摊,“你们不觉得吗?等一下,我想到一件事,吕冲为什么要整容,他之前长什么样?”
周朗深吸一口气,“等会儿,等会儿,假如啊,假如吕冲就是买油布的人,会不会因为身上有命案,所以才选择整容的,你们谁有他没整容之前的照片?”
张朝举手,“吕冲是警察局的‘老熟人’,甭管他整成啥样警局都有他的档案。”张朝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吕冲进警局的几次照片,周朗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长得也不差啊,整了反而不好看了,什么审美……”
夏永夜眼睛一斜,不屑地说,“长得也就那样吧,丢人群里看不到的那种。个子高有什么用,电线杆也高,也没谁盯着电线杆看的。”
周朗感觉夏永夜看他的眼神带刺,他又哪句话说错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刺挠他,周朗难受得咬牙。
夏永夜更加嫌弃地说,“拿着他的照片找原来五金店老板看看不就知道了,不整也不好看,整了也不好看。觉得他长得不差的什么眼神。”
周朗后知后觉倒吸一口凉气,合着是在说他啊,不就说了句长得不差,到底是触发了夏永夜哪根敏感神经。
张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审美这种东西很难说,有些人就是……”
周朗走过来搂住张朝的肩膀,使劲儿拍了拍,他治不了夏永夜绝对治得了张朝,“机动组长最近没有熬夜打游戏吗?”
张朝苦笑,“周副我没别的意思。”
“以后跟案子没关系的少说。”
张朝咬咬舌头,心里说‘周副你也就敢跟我耍威风了’。
周朗,“待会儿你带着吕冲没有整容前的照片,再找王财五金店的老板问问,是不是他买的油布。”
张朝真心喊,“周副我错了。”
周朗重重拍了拍张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小子前途无量。”
张朝就差捶胸顿足了,什么前途无量,他只觉得两眼黑黑。
周朗,“傅法医和葛姥爷都赶紧回去休息,这是命令,谁都不许再加班了。”
傅冰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还是觉得应该休息一下,不然真撑不住,“行,我先下班了,你们也注意一点儿。”
周朗点头走出法医室,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夏永夜,除了喜欢抬杠还喜欢生气,生气的时候小表情还很多,周朗还挺喜欢看。
看见周朗在看他,夏永夜故意把脸板起来,“看什么呢?我长得是不是也不差?”
周朗挑了下眉,眼底翻涌出笑意,怎么能说还不差,那可是相当不差,或许是周朗的目光太过直白,夏永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佯装生气地瞪了周朗一眼,快速从周朗身边走开。
周朗笑着摇摇头,“走这么快做什么?你负责开车?”
夏永夜依旧是回头瞪眼,想他平时张嘴就是甩刀子,现在莫名其妙哑巴了,只会干瞪眼。
周朗小跑着追上夏永夜,拍拍他身上这件鼓鼓的面包服,青灰色又短又泡,换个人穿肯定土掉渣了,可是夏永夜穿出秀场的感觉,比例好穿什么都好看,“你又气什么?”
夏永夜没理周朗,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气鼓鼓抱起手臂往车门上一靠,“哐当——”头重重磕车门上,夏永夜更气了,但是为了不丢脸还硬撑,慢悠悠抬手揉揉刚磕过的地方。
周朗想笑又不敢笑,看了夏永夜一眼,手从夏永夜脑袋后面绕过去,攀上他的侧脸,慢慢移到额头上,“疼不疼?”
周朗笑着,眼睛好明亮,声音也很温柔,平时强悍的感觉一下消失不见了,夏永夜傻眼地看着他,脸上发烫,依旧气呼呼地脸一扭,“就是磕到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夏永夜突然变换语气,“疼,很疼,感觉头骨好像磕裂了。”
周朗,“……”这不是头骨磕裂了,是脑子磕迷糊了吧,周朗凑近几分,“你怎么能确定头骨磕裂了?”
夏永夜紧咬后槽牙,刚才说话确实不带脑子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我说磕裂了就磕裂了,不行啊。”
“行行行,要不现在带你去拍个脑CT?”
夏永夜恨不得揣周朗一脚,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电线杆子,“不用,睡一觉就长好了。”说完紧咬下唇,该死的,怎么说话又不过脑子了,还真把脑子磕坏了吗。
周朗笑得停不下来,大手压在夏永夜发顶,使劲儿揉了揉。
夏永夜两眼发直,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了,一副无论如何气势都不能输的样子,睁大眼睛瞪周朗,好像准备挠人的大猫,周朗好像摸清楚这家伙的脾性了,又使劲儿揉了两下,低头笑着说,“没事少生气,真的对身体不好。”
夏永夜依旧只会瞪眼,突然没了平时张牙舞爪的气势,“我没有生气……”
周朗一怔,心头开始莫名的躁动,眼睛不自觉盯着夏永夜的唇,周朗赶紧把手从夏永夜头顶拿开,紧抓着方向盘,“我们出发吧。”
夏永夜抱起手臂,没什么气势地说,“早该出发了,就你磨叽。”
“好,我磨叽。”
南湖区很大,不过这一片很安静,不像天河区那么拥挤,沿路能看见一片银光闪闪的大湖,这一片就是南湖,湖边能看见几个钓鱼的,骑行的人一闪而过,夏永夜像猫一样趴在车窗上,眼睛一直盯着湖面看。
周朗,“南湖的鱼很多,也很肥美。”
夏永夜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周朗,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又开始瞪人,说他是猫吗,他就是猫也不会跳湖里去抓鱼吧,夏永夜盯着湖面看纯属觉得风景美,但是周朗好像把他当猫了,夏永夜非常想不明白,他哪里像猫了,如果说他像动物也得是狮子,怎么会是猫呢,夏永夜越想越不明白。
周朗不停地看向后视镜里的夏永夜,心里又开始忐忑了,他又说错话了?
夏永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周朗,“……”
夏永夜摇下车窗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像猫也太没面子了,多没气势。
周朗紧张地握紧方向盘,什么形象,这又是什么难题,周朗认真思考,第一次见面的话,红毛杀马特?周朗第一次在现实中见男人留着一头红色的长发,有点冲击吧,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第二次见面貌似很不愉快,对着人打了好几个喷嚏,现在的印象……周朗小心翼翼看了夏永夜一眼,现在挺可爱的。周朗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终于到了渔乡一村,一片排列混乱的老式民房,房子老得像**十年代的,四个轮子完全开不进去,周朗只能找个收费的停车场停车。
夏永夜拿着张朝发来的地址,看着这一片民房叹气,“也没个楼栋号。”
周朗抬手指着就近楼房的左侧说,“在那儿呢,不明显而已。”
夏永夜弯腰才看到,原来是给挡在树后面了,夏永夜没好气地翻了下眼皮,“藏得够隐蔽。”
周朗往前走,小区里住的差不多都是老人,遛狗大爷推着小狗慢悠悠地散步,难得看见两个长得这么俊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头发太长了,再短点就好了。
周朗终于找到了35幢,楼下立着一块牌子,写着‘南阿婆手工制衣上二楼’,周朗指着牌子说,“就是这儿了。”
夏永夜抬头看向二楼阳台挂着的粉色被单蹙深了眉头,“走吧。”
两个人走到二楼,周朗敲了敲门,“南嘉慧在家吗?”
过了十几秒里面传来声音,门打开,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站在门口,她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虽然已有白发,但是精神面貌很年轻,皮肤白皙,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周朗都不敢相信她已经六十岁了,周朗拿出证件,“您好,我是天河区分局的,有些事想向您请教,方便我们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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