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慧礼貌地点点头,迟疑了下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南嘉慧家里非常整洁,左手边是她的制衣小工坊,木质衣架上挂着一些做好的衣服,缝纫机上还有一件在缝边的灰色外套。
客厅的布置简单古朴,茶几上铺着米白色的镂空桌布,像是自己做的,茶几左侧是一架钢琴,南嘉慧端上两杯热茶,她一直独身一人,靠着刺绣和制衣的手艺生计,南嘉慧优雅地坐在两人的对面,“昨天有一位姓汤的女同志上门找过我,今天两位到访还是为了……”
周朗拿出辛婷的照片,“还是因为她,这位年轻的姑娘曾拜访过您,能不能具体说一说她究竟向您打听了什么事?”
南嘉慧拿起辛婷的照片,看了看又放下,举止很优雅,但是眼神极为冷漠,“我昨天已经全部告诉那位女同志了,照片上的年轻姑娘向我打听陈熙的事,他后来改了名字叫陈秋山,听说犯下了诈骗的罪责被通缉了。照片上的女孩儿突然找上我,我也吓了一大跳,我很早就回国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我母亲的葬礼上。”
说到自己的母亲,南嘉慧捧起茶杯,幽幽垂下眼帘,但还是给人感觉很淡漠,或许到她这个岁数一切都看淡了吧。
周朗,“那您具体和辛婷说了什么?”
南嘉慧,“我不理解,更不知道这位叫辛婷的年轻姑娘和陈熙是什么关系,不过也如实告诉了她,我和陈熙关系一般,因为年纪差得多,平时也没什么交流,自从他入狱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最后一面还是在我们母亲的葬礼上。就这些,他后来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周朗点点头,“能不能说一说您的继父陈忠越?”
南嘉慧看向周朗,投来的目光异常冰冷,随后她又淡淡垂下眼帘,“算是个好人吧,在我眼里他是个很寻常的人,虽然早年的一些经历不光彩,但是出狱后也算洗心革面,是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南嘉慧捧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眼睛斜向右侧,淡漠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火花迸溅,夏永夜眯深了眼睛,歪头看向墙上的老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显然是南子姗的,她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站在椰子树下,笑得很灿烂,夏永夜突然注意到南子姗脖子上戴着一条黄色碎花丝巾。
南嘉慧看向夏永夜,不知道为什么,夏永夜感觉老太太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很快南嘉慧又眼神放空,幽幽地说,“这是我的母亲南子姗,是不是很漂亮,她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四十五岁了,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每次她去店里,一路上总会引来无数男人的目光。”
南嘉慧回忆着母亲,只是她的话语过于冷淡,眼神让人感觉毒怨。
夏永夜直视南嘉慧,“关于您母亲的死……”
南嘉慧淡漠的眼底似乎有火花在翻涌,如燃烧的毒火,透着股难以理解的阴毒,南嘉慧优雅的面容好像一副虚假的面具,很快她眼里的毒火不着痕迹的隐去。
“我当时不在泰国,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极为震惊,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恐怖的事,其实当地的治安一直不好,我母亲的店铺也遭遇过好几次入室盗窃,报了警也抓不到人,我也提醒她不要把贵重物品放在店里,但是我母亲这个人很随性,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夏永夜,“所以您也觉得您母亲的死是入室抢劫?”
“不是我觉得,是泰国警方得出的结论。”
夏永夜追问,“那您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南嘉慧又隐隐展露出敌意,淡淡地说,“我接不接受……反正最后都是这个结果。”南嘉慧捧起茶杯,看向挂在墙上的照片,唇角扯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进门前,夏永夜觉得她是个优雅老去的和善之人,可是交谈后发现南嘉慧身上有着太多说不出的诡异,她表现出的优雅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恶意,太让人违和。优雅从容只是表象,而表象之下是一个恶毒的灵魂,夏永夜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夏永夜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杯,应该是手工定制的茶具,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定制的,处处彰显主人的品味,但又很刻意,像是越没什么越想显摆什么。
夏永夜摸着垂下茶几的桌布,赞叹地说,“真漂亮,是定制的吗?”
南嘉慧还在看挂在墙上的照片,“不,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块简单的桌布而已,做起来不难。”说完又不忘抬头看向照片上的母亲,像是说给南子姗听得。
夏永夜眉头敛深,南嘉慧绝对有问题,碰了下周朗的手臂,对他递了个眼色,周朗点了下头看向南嘉慧,“您母亲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或是您的继父得罪了什么人,有印象吗?”
南嘉慧似乎在回忆着,“陈忠越当年在缅/北干过什么,得罪的人太多了,至于我母亲……”似乎是一种习惯,南嘉慧依旧在看照片上的南子姗,“我母亲是个美人,爱慕者和追求者太多了,制衣店附近的男人不管谁经过都要往里看上两眼,为此可没少遭受非议,尤其那些妇人,嫉妒着呢。”
周朗,“长得漂亮也不是您母亲的错,应该怪那些管不住自己眼睛的男人不是吗?”
南嘉慧抬头诡异地看向周朗,“只可惜那个年代,他们只会把罪责归咎于女人的美丽,可是我的母亲长得也太过美丽,她本人可比照片上漂亮多了。”南嘉慧羡慕的语气中有带着一股妒恨,周朗难以理解南嘉慧这种诡异的感觉。
周朗又问,“所以您是怀疑……您母亲的遇害或许是某些疯狂追求者所为?”
南嘉慧没有立刻回答,还是盯着墙上的照片,突然笑了一下,愈发显得她诡异,“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嫉妒她的那些女人呢。”
没有把怀疑对象对准疯狂的追求者而是说嫉妒者,周朗重新审视南嘉慧,“您觉得有人嫉妒您的母亲,所以痛下杀手,并劫走了店里值钱的东西。”
南嘉慧,“我不知道。我也不是警察,警察都查不到,我更查不到。”
周朗抿深了唇,南嘉慧突然变得固执又难以沟通。
夏永夜也在看墙上的照片,从左往右挂着十几张照片,多数是南子姗的照片,有居家的照片,也有外出的照片,第一排第三张照片上,南子姗站在一架钢琴前,手扶着钢琴键,身着白色吊带连衣服,一头乌黑的长卷发随意披散着,虽然只是一张静态的照片,依旧让人感觉风情万种。
夏永夜突然看向一边的钢琴,又低头看向茶几,照片上的背景和南嘉慧家里的一模一样,一样摆设的钢琴,钢琴旁边放着一只白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三只香水百合。
夏永夜简直不敢相信,是因为母亲的惨死对南嘉慧打击太大,所以把家里布置成和母亲家里一样,但是为什么南嘉慧提起母亲,又是那种诡异的神色。
夏永夜忍不住开口问,“您和您母亲的关系好吗?”
周朗一惊,碰了碰夏永夜的手,不理解他为什么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南嘉慧突然笑出了声,放下茶杯,愈发显得诡异,“还行吧,她很少管我。”
夏永夜,“因为忙于工作?”
南嘉慧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垂眼看向夏永夜,眼神变得又冷又毒,眼角每一处皱纹都像蜿蜒而来的毒蛇,愈发阴冷而充满了敌意,“她确实很忙,忙着经营那家制衣店。”听着很阴阳怪气,南嘉慧捧起茶杯,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水。
夏永夜站起来走到挂着照片的墙,“您的母亲确实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照片都美成这样,真不敢想她本人该是多么的美丽,一定是惊为天人吧。”
夏永夜回过头,南嘉慧也在看夏永夜,冷笑了一下,放下茶杯站起来,“没有男人会觉得她不好看,只要是见过她的男人魂儿都被勾走了。”
夏永夜,“可见您母亲的自身条件很好,长得那么美丽,又有谋生的手艺,所以我更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自身条件,为什么嫁给一个有重大案底的男人?”
南嘉慧笑得更阴冷了,“她没了男人活不下去,她可太享受被男人围着的感觉了。”
夏永夜更加确信了,南嘉慧对母亲的感情,恨的成分更大,“这么好的条件任性一些没什么,只是不该自降身价,陈忠越的案底…”
南嘉慧睁大眼睛,眼神彻底变得狰狞,“她自降身价的事可多了,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没脑子的美丽废物。愚蠢至极!”
夏永夜顺势问道,“您对您的母亲怨恨很深?”
南嘉慧大笑,“我当然恨她,我恨她所做的一切,恨她的愚蠢和愚昧,更恨她把孩子……我生下来。”
南嘉慧再也不掩饰,恶狠狠看向南子姗的照片,“和她有不正当关系的男人能排一条街了,她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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