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司闻言只是微微挑眉,眼底的冷意更甚。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诽谤罪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您刚才的言论,已经构成新的诽谤事实。」
他回头通知助理,「记住告诉王律师,刚才‘有一腿’等侮辱言论,也要作为新增证据整理归档。在原有诉讼基础上追加诉讼请求,将精神损害赔偿提升至法定上限。另外,这位女士如果在警方抵达前继续公然诽谤,属于情节特别恶劣,要求在诉讼中主张顶格处罚。」
每一句指令都精准无误,显示了他对法律程序的熟悉,和游刃商场多年的掌控力。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凭什么起诉我?法院是你家开的?」
张母虽然嘴上还在反驳,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带着一丝尖利的破音,脚步也开始向外退。
「是不是实话,警察来了自然见分晓。」勒克司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示意保安拦住她。
「别急着走。」他眼里泛着能将人冻死的寒光,「既然来了,就把事情说清楚。」
张母明显更慌了,挣扎着想要从保安的钳制中脱身。
「放开,你们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她拼命拍打着保安的手臂,试图用尖锐的指甲制造伤害,「你们只是个臭看门的,不要碰我。」
就在这时,几名民警快步走进大厅。
带队的中年警官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定格在勒克司身上,利落地颔首,「陆总。」
「辛苦李队跑一趟了。」勒克司声线平稳如常,「这位女士在办公场所寻衅滋事,诽谤我司员工,并动手抓伤了保安。」
他简单几句解释了事情经过,将现场交给警察控制。
李队长看向眼神慌乱、试图躲避他视线的张母,公事公办地问,「这位女士,您说这位黎小姐破坏您儿子的婚姻,有什么证据吗?」
张母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我、我儿子亲口说的。」
「很遗憾,您儿子算不上有力证据。」勒克司冷冷打断她,看向李队长,「那就请李队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
勒克司说完,郑重而严肃地重申,「我要她当场向我的员工道歉,并赔偿我司员工及保安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他的要求合理合法,态度坚决。
张母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你们合伙欺负人,我儿子都要离婚了,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这难道不算证据吗?」
她的话语逻辑混乱,将家庭矛盾与法律指控混为一谈,更显得苍白无力。
「给您两个选择。」勒克司看了眼腕表,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仿佛在赶时间,也更增添了张母的心理压力。
「要么现在道歉赔偿,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要么跟李队回派出所,我们直接走法律程序。」
李队长会意,正色对张母说,「如果没有证据,您确实涉嫌违法。建议您接受陆总的提议。」
警察的态度明确,没有留任何转圜余地。
空气凝固了几秒。张母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开始颤抖,精心描画的半永久眼线蕴满泪水。
她求助似的望向警察,却发现对方正用执法记录仪对着她,全然秉公执法的态度,没有情面可讲。
而勒克司刚刚的威慑,让她不敢再在警察面前撒泼,害怕添上更多罪名。
僵持了很久,张母的肩线突然垮塌,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她哆嗦着打开那个彰显身份的LV手袋,掏出一叠钞票时,连带着掉落几张美容卡和会员券,凌乱地散落在地。
「我赔钱,」她嘴硬着,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不是就要钱嘛,我家钱多得是。」
在把钞票塞给保安时,她故意让几张钞票飘落在地。这是个微不足道的反抗和羞辱,如同败犬的哀鸣,试图在彻底失败前,留下一点无关痛痒的抓痕。
最后,她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黎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对不起。」
每个字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带着血淋淋的屈辱和不甘。
黎雯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这个方才还在撒泼的妇人。
她看着对方眼中未能掩饰的怨毒,以及那强忍着的、几乎要决堤的泪水,只觉得讽刺而好笑。
她有什么好委屈?又有什么好哭的?
黎雯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如绷紧的弦,蓄满了愤力。
「我接受公司的处理方案,但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她的手指揪紧衣角,无数次被污名化的屈辱往事,以及肇事者总能全身而退的记忆在胸口叠加,使得她根本不想顾全大局,原谅她们毫无诚意的道歉。
「你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大别人拿你没办法,用最不堪的方式毁人前程。」黎雯的喉间有些发紧,「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
「那就不必原谅。」勒克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我方不接受调解,请按法律程序处理。」
勒克司说罢,又和警察低声交涉几句。
随即,他转身带黎雯离开。手腕虚扶在黎雯的肩膀上,带着保护与安抚的意味。
伊森本来也想跟上去,但看着勒克司这个大魔王,站在黎雯身旁气场全开,便默默停住了脚步。
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方才外面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数字缓缓跳动,带来一种短暂的、与世隔绝的静谧。
勒克司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温和地安抚黎雯。
「公司法务会全程跟进,你不必为此费心。如果下次遇到这种泼妇,直接报警就行,不必和她讲道理。」
黎雯点了点头,又低声说,「其实......我以前报过警的。当时警察来了,做完笔录就说这是民事纠纷,建议我们私下调解。」
她回忆起那时的无助,警察的调解更像是一种和稀泥,无法从根本上制止对方的行为。
「她们这些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觉得法律拿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没办法,才敢一次次闹事。今天如果不是李队他们来得这么快,态度又这么明确重视......」
那恐怕张弛母亲闹完一通后,依旧会毫发无伤地离开,独留她一人陷入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和上司可能的不耐与指责中。
勒克司听到‘她们这些人’皱了皱眉。她还遇到过多少这样的人?多少次这样的事?难怪他下去时,在她脸上只能看到绝望的平静,而没有寻常女人会有的那种义愤填膺。
「有些规则,确实不是写在纸上的。」他打量着她的神色,认真说到,「但你要记住,你是GM的一员,公司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与合法权益。」
他和李队私交甚好,这才是迅速制伏的关键。警察冒险执法的背后,是错综复杂的人情与权力网络。
而幸运的是,这也意味着他有能力为自己的员工兜底,为她提供坚强后盾。
黎雯眼眶涌出一股热意。不仅因为有人为她撑腰,更因为这是她凭借工作能力换来的,而不是性别或美貌。
「谢谢陆总,」她声音有些哽咽。
勒克司的左手从西装裤袋里抽出,本能的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安慰。
但这念头很快被理智压下,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在黎雯后腰处,隔着半指距离蜷了蜷,终究只是看似随意地扶在电梯扶手上。
这个动作让他的袖口微微上缩,衬衫面料随着电梯运行轻轻擦过她的手臂。
他不必刻意靠近,但电梯的每次轻微晃动,都会让他的体温若有似无地传递过来。
「不必客气,」勒克司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胸口发闷,「要是介意同事议论,可以休息几天再回公司......」
但这句话刚出口,他心里涌起一股担忧,她不会休息时间去找那个男人吧?
「不用了。」黎雯抬起眼帘,目光渐渐聚焦,熟悉的倔强回到了她的眼中。
「做错事的人不是我,该回避的人也不是我。」
她或许没有勒克司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但她绝不会被流言蜚语吓到。
勒克司眼底掠过赞许,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手指停留在她柔软的发根处,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没有立场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旋即尴尬的收回手。
而黎雯经过刚才的折腾,心绪未平,只当这是上司对下属惯常的维护。
她轻声道,「不管如何,谢谢陆总。」
或许是连日来屡受照拂,她忍不住吐露心声,「其实刚才......我有想过,如果她一直这么闹下去,为了减少对公司的影响,我只能离职了。」
黎雯顿了顿,声音有些哑,「没想到陆总会选择报警解决。」还那么坚定的相信她。
在大企业多年,她深知遇到这种纠纷,让员工主动离职往往是最‘省事’的做法。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勒克司的语气有点急。
他抬手按住即将开启的电梯门,金属门发出轻微的阻力声,他的长臂抵住了冰凉隔板。
这个动作从侧面看,仿若将黎雯半圈在怀里。
「你是我带出来的人,」他语气坚定而笃定,「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黎雯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面映照出自己怔忪的模样。
要不是她在GM所有的委屈都来自于他,她差点感动的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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