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察觉小猫的文化程度之低后，蒋渊就把对小猫的识字计划提上了日程。
他先是往家里抱回一摞启蒙读物，从最基础的拼音挂图到图文并茂的儿童识字卡，一应俱全，还在墨墨的手机上也下载了一些学习软件。
空闲在家时，蒋渊就会亲自教墨墨识字。他不在家时，墨墨就独自在家卯足了劲地跟着网上的视频学。
小猫也很上进，像是把认字当成了一个新游戏。吃完饭后连电视都不看了，拿着蒋渊给他买的书眼巴巴地递给蒋渊，准备跟人一起学习。
蒋渊偶尔打开监控时，就看见墨墨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点几下，嘴巴也张张合合，很认真地在学习认字。
这天，蒋渊打开家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软件里标准的女声朗读，紧随其后地是墨墨清脆响亮的跟读声，带着点过于认真的顿挫感，像是在用力咬准每一个音节。
猫学习得太认真，都没察觉到人已经回来了。
蒋渊没有立刻出声，倚着墙，目光落在那个认真的背影上。
沙发上，墨墨正背对着蒋渊，脊背挺得笔直，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脑袋不时随着朗读声微微晃动。
“这个念什么来着？”似乎遇到了难题，墨墨把手机举到眼前，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懊恼。
蒋渊看见他抬起手，挠了挠脸颊，思索了一会未果，自言自语道：“好吧，原来我还没学到家呀。”
这句话一时令人摸不着头脑，蒋渊想了一会，才领悟到墨墨想说的是功夫还不到家。他不由轻轻笑了一声。
蒋渊不再旁观，抬起脚往客厅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墨墨猛地回过头来。看到是蒋渊，他脸上瞬间绽放出高兴的神色，刚才那点小沮丧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蒋渊！你回来啦！”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动作敏捷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棉拖都来不及穿好，几步跑到蒋渊面前，望向对方的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悦。
“在家学习得怎么样？”蒋渊揉了下少年凑过来的脑袋，很快就收回了手。
“学得很好，”墨墨认真汇报道，“你走后，我就开始认字了，学会了很多呢。我还学会写字了。”
说完后，墨墨在蒋渊惊讶的眼神中，风卷残云般跑回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就手里举着几张纸跑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写的！”墨墨将纸高高举起，递到蒋渊眼前，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蒋渊接过那几张纸，指腹能感觉到纸张后面的凹凸，那是落笔过于用力留下的痕迹。
他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布满了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迹。笔画生涩，结构松散，比起写，倒不如说是依葫芦画瓢画出来的。
有的字写得东倒西歪，有的则紧紧挤成一团，透着一股稚拙的认真。
蒋渊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好似看见了少年是怎么坐在桌子前，手中攥着笔杆，神情专注地一笔一画写下这些文字。
写的都是些简单的文字，蒋渊一页页看过去，还发现了夹杂着的几个数字，甚至还有一小段英文。
看得出来，小猫真的很努力地在学习了。
翻到最下面那张纸时，蒋渊的目光一下凝住了。
虽然那几个字被写的歪歪扭扭的，一个字被拆得七零八散，可还是能辨认出写的是“蒋渊”和“想”字。
这几个字写了大半页，字迹也由一开始的杂乱无章，到勉强算得上端正，显然是反复练习之后的成果。
在这几行字的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圆乎乎的猫头轮廓。
蒋渊感觉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温热的、饱胀的情绪弥漫开来。
墨墨见蒋渊久久不语，只是垂眸凝视着那几行字，忍不住追问：“我写的怎么样呀？”
蒋渊抬起头，目光从纸上移到墨墨脸上。少年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写得非常好，进步很大。”
墨墨的眼睛瞬间亮起，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语气轻快：“我练习了好久呢！”
小猫絮絮叨叨地说着写字过程中的困难，语气里却满是骄傲。
“我这次真的记住你的名字长什么样子了，写了好多遍呢！”墨墨邀功似地指着那几张纸。
蒋渊看着他那求夸奖的小表情，忍着笑意，十分配合道：“我相信你，像你这么聪明的小猫当然记住了。今晚奖励你个小蛋糕。”
“小蛋糕？”墨墨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绿眼睛霎时迸发出比刚才更耀眼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点头。
眼看小猫还眼巴巴地盯着他，蒋渊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饭后吃。”
变成人的墨墨跟小猫时一模一样，喜欢吃零食，只不过零食由猫罐头变成了人类的食物。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零食的墨墨，蒋渊唇角带笑，“就这么喜欢吃零食？”
墨墨重重地点头，“零食好吃。”
蒋渊闻言神色落寞，故意逗猫，“比我做的饭还好吃吗？”
紧接着，他就听见墨墨有些着急的声音，“没有啊，一样好吃的！”
蒋渊抬起垂下的眼，看向眼神真诚的小猫。墨墨似乎怕他不信，又往前凑了凑，认真地补充道：“蒋渊做的饭，是最好吃的饭。零食，是最好吃的零食。”
好一个端水大师。
他努力地搜寻着脑海里有限的词汇，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是……不一样的好吃。”
墨墨看向看着他没说话的蒋渊，想了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哄人的技巧。只见他仰起脸，表情无比认真，“其实比起零食，我最喜欢的还是蒋渊你啦。”
灼热的气息暖烘烘地拂过耳畔，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蒋渊偏头躲开那过分靠近的热源，下意识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耳朵，站直身体。
从哪学来的甜言蜜语？
“你还学这个了？”声音里带着调侃，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墨墨被问得一愣，迟钝地眨了眨眼，坦荡地问：“学什么呀？”
蒋渊不自然地咳了声：“没什么。”
原来是天赋异禀的多情猫，说这么熟练，不会当猫时就跟别猫说过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蒋渊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
“蒋渊！”
话音刚落，床上传来一阵震动。
蒋渊立马睁眼坐起身，听这动静还以为是墨墨出了什么事，他看向隔着一层被子压在他身上的少年。
“怎么了？”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透着急切。
“我的耳朵不见了。”墨墨的声音带着几丝慌乱，他跪坐在蒋渊身上，双手在自己头顶摸索着，却是徒劳。
蒋渊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这才注意到那对柔软的猫耳已消失无踪。
他伸手握住少年乱扒拉自己脑袋的手，一时之间也感觉有些棘手。
忽然想起了什么，蒋渊垂眼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少年，“尾巴呢？也不见了吗？”
墨墨闻言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小猫一觉醒来跑去洗漱，照镜子时才发现头顶的耳朵不见了，想也没想就跑来找蒋渊了。
睡前墨墨穿的是宽松的短裤，还没换下，他抬起臀，噌一下将短裤褪到大腿根，急切地扭头想看个究竟。
这个动作做得突然，大片白皙的肌肤瞬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腰窝深陷，脊线流畅地没入裤腰边的阴影里。
墨墨回头，果然发现尾巴也不见了。他脸上瞬间写满了失落，有些沮丧地说道：“也没有了……”
距离墨墨变成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墨墨也逐渐习惯了人类的身体，但猫耳和尾巴却是他小猫身份的象征。骤然失去，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他扭过头，求助道：“蒋渊，尾巴也没有了。怎么办？”
毫无防备之下，蒋渊的呼吸几不可闻地一滞。目光落在那片骤然闯入视野的肌肤上，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
“……看到了，是没有了。”
好半晌，他才伸出手，想帮墨墨把裤子提上来，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细腻皮肤时顿住，转而仓促地捏住短裤的边缘，快速往上一提。
指腹不可避免地传来温热的触感，手指轻微一抖。
腿上的重量后知后觉地传递过来，蒋渊扶着少年的肩膀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墨墨顺势往一旁一坐，压在被子的一角上。
蒋渊看着少年耷拉着脑袋，一副蔫下去的样子，压下心头那点因刚才的意外产生的微妙波澜。
声音恢复平日的沉稳，安抚着惊慌的墨墨，“可能只是暂时不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冒出来了。”
猫耳和尾巴忽然消失就跟小猫变人一样离奇又突然，蒋渊也说不准原因，只能先安抚墨墨。
“耳朵不见了，以后你出去玩就不用害怕别人发现了。”
墨墨闻言，失落的心情被安抚了点，轻轻点了下脑袋。
蒋渊：多情猫
墨墨猫：啊？说我吗（疑惑）（疑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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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看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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