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夜弦用指腹轻轻抹去唇上的血迹,笑着对颜如愿道:“如何?”
“不考虑一下吗?”
颜如愿转身就走,段夜弦才注意到他染上薄红的耳尖,心里一阵欣喜。
颜如愿走得飞快,末了在官道尽头转过头冷冷道:“段大人,以后再这样,颜某该重新考虑合作的事了。”
段夜弦靠在方才那棵大榕树上,摸着自己唇上的伤口。
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他懊恼。
隔天刑部终于传来了消息,钱多熬不住和小安子先熬不住,招了,而贾仁见大势已去,便也说出了实情。
确认果然是东陵王所为。
这并不奇怪,段夜弦甚至一向精打细算的颜如愿都觉得他动作还是太晚了。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李陵听后,居然一言不发,并吩咐他们两个人不要把此事传出去。
如今刑部的消息悉数封锁,戒备森严,连只老鼠都钻不进去。
就在颜如愿甚至以为此事得以平息之时,东陵王先沉不住气了。
他似乎事先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被供出来,于是就打算先发制人,打李陵一个措手不及。
好死不死的,他打的旗号就是“清君侧”。
这清的是谁,自然就是段夜弦这个整天身穿红衣,又与南安王这个有重大嫌疑的人交往甚密的南疆蛮族。
段夜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气得笑出了声。他主动请缨,要求亲自带兵捉拿东陵王,以表忠心。
合情合理,李陵自然求之不得,便派他去了。
临行前,段夜弦去了一趟颜府。
秦献不情不愿地领他进门。
他进门时,颜如愿正在院子里抚琴。他弹的却不是那个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
段夜弦仔细一听,却是有他们二人同游时下江陵过三峡那种群山连绵,流水澹澹之感。
他们二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未交流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让颜如愿有了心理阴影,上朝时只能看见他冷淡的侧脸,而一下朝就溜得不见影子。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如今再见他,却是于桃花树下抚琴,听得琴声潺潺,伶仃作响。见得他一身白衣,绯色花瓣悄然落于素白肩头,而他抬起头来,难得目光柔和地看过来……
要命了。
这辈子恐怕就栽在他身上了。
段夜弦定了定心神,笑道:“颜大人好雅致,不知颜大人可否气消了,愿意理我了?”
“我没有生气。”颜如愿淡淡道。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段大人不是说你懂我吗?可听得出来这首曲子。”
段夜弦不通乐理,但方一思索,方才所听琴声如流水,且为求知音之曲,可不就是伯牙绝弦嘛。
他便谨慎道:“高山流水。”
颜如愿笑而不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夜弦忍不住道:“你真的应该多笑笑。”
颜如愿转移话题逐渐熟练:“听闻段大人准备亲自带兵捉拿东陵叛党?”
段夜弦自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叹气道:“谁让人家要把我这个乱臣贼子清理掉呢。”
“怎么,颜大人想去?”段夜弦说完后一阵懊恼,他倒是忘了,颜如愿有多想上战场,只怪他平日里嘴贱惯了。
“选你最好不过了。”颜如愿冷笑着回击道。
“是是是,”段夜弦无奈,“狗皇帝信你不信我,到头来还要怪罪到我身上,倒霉死了。”
“他倒是想选我,可他不敢。”
自然是不敢的,颜家几代忠良,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谁敢说颜家妖言惑众,必然会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他胡说八道。
“所以受伤的还是我。”段夜弦皮笑又不笑。
“所以,颜大人能说句安慰我的话吗?”
“平安归来。”
“记着我们的合作,你死了我很亏。”
“好无情啊颜大人。”段夜弦苦笑,感情这事果然急不得。
颜如愿不说话,只是弹起了一首《送别》,段夜弦默默听着,在曲尽前策马扬鞭。
临行之前,他听到了颜如愿最后的一声呢喃——
他轻轻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低叹道:“望你能铩羽而归。”
他身心一震,却是在疾驰的马上低声笑了。
那原本是我想留给父亲的一句话。颜如愿目光空茫。
却是没想到还能有说的出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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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起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来势汹汹,天下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幸得有门下省段大人带领禁军抵抗,将东陵兵拦截在燕山下,难以再近半步。
最近期末周,可能更得晚,保佑我不要挂科求求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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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变故东陵起兵,扰天下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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