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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殿下的回忆

记忆中,除了逼自己争太子外,母妃做的最多的动作,便是对着铜镜一遍遍描画着早已无人欣赏的妆容,等着一个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的男人。

那时候,他还小,刚记事。

二皇子刚出生便夭折了,在自己之后,出生的都是公主,跟女儿家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李牧溟儿时最好的玩伴是大阿哥。

当时的母亲已是皇上身边最红的宁妃,本身已是宠冠六宫。也许是因为生了龙子,她越发地想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更多。宁妃一心想要做皇后,这样便可名正言顺地让父皇越过大阿哥,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六岁的李牧溟还记得,那日窗外的蝉鸣声,吵得人头疼。母妃的鎏金护甲掐进他细嫩的手腕,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你皇兄今日射箭中了红心,”母妃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她将戒尺拍在案上,震得青玉笔山叮当作响,“而你,连《孝经》都背不全!”

小牧溟的膝盖已经跪得发麻。他盯着砖缝里一只挣扎的蚂蚁,突然大喊:“我不是嫡出,又不是长子,背《孝经》有什么用?”

他不是嫡长子,这句话刺痛了她。

“把今日所学的课本拿过来,抄写五遍,然后再去把昨日学的剑术练习一个时辰。” 母亲的言语冰冷,没有任何解释,也不容反驳。

“母妃,能不能别这样逼我,我真的好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男孩能懂什么呢?他满心想的都是去找皇兄玩。

“你是要当太子,未来要治理天下的人,怎可轻言放弃?你父皇日理万机,他何曾提过一个累字!”

他偏着头,不想再听。母妃鬓边的金凤步摇剧烈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像只欲啄人眼的凶禽。

什么天下,什么皇位,与他何干?

“我才不要当什么太子……”

“啪——”

宁妃的巴掌来得猝不及防。

小小的李牧溟握紧了拳头,眼睛被委屈的泪水模糊,看不清母亲的表情。

“皇上驾到——”

母子二人的对峙迅速默契地结束了。

宁妃瞬间变脸,温柔地将他搂进怀中,用浸了玫瑰露的帕子擦净他脸上的泪痕。

“朕的小牧溟今日为何闷闷不乐?”皇上展臂将李牧溟揽入怀中,因宠爱宁妃,连带着对这孩子也格外喜欢些。

“小孩子贪玩,怠于功课,正使性子呢,”宁妃敛去方才的厉色,轻抚着儿子的头发,“不过牧溟素来懂事,我方才训过,他已知错了,陛下莫怪他。”说罢,顺势挽住皇上的手臂。

小牧溟望着镜中母子相依的温馨画面,突然觉得恶心。镜框上雕着的缠枝莲,原来每一片花瓣都是扭曲的。

皇上点点头,严肃地对李牧溟道:“朕对你寄予厚望,不要让朕失望。”

宁妃一听,眼中闪过喜色,立刻握住皇上的手,声音愈发柔婉:“陛下放心,牧溟定会是最出色的皇子!臣妾听闻您近日有些咳嗽,特意向张太医讨了方子,亲手熬了川贝雪梨汤,您尝尝,一点儿也不苦的。”

“唔,”皇上接过瓷盏,浅尝一口,满意地颔首,“这后宫之中唯有你,深得朕心。”

见二人柔情蜜意,李牧溟默默跟着宫人退回自己的寝殿,心中冷笑:父皇不过是安抚母妃罢了,他心中属意的太子,从来都是大哥。只不过母妃的娘家势大,父皇不愿朝堂动荡,才迟迟不立储君。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期待父皇到来的。因为只有父皇在时,母妃才会收起凌厉,变得温柔似水,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若说先前的宁妃不过是恃宠而骄,自那浣衣婢入宫后,她便真真成了失心疯的妒妇。

圣上不知着了甚么魔,竟对浣衣局一个周姓婢女青眼有加。

周氏不仅被破格擢为才人,更在短短数月间连晋数级,眼看就要封作昭仪,与诸妃比肩而立了。

更教六宫震骇的是,自那周氏承恩以来,圣上再未临幸过其他嫔妃。

圣上亲自给她赐名“周念秋”。

“秋”字一出,阖宫哗然——当年圣上还未登基时,那早逝的太子妃,闺名正有个“秋”。念秋念秋,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宁妃在宫中如坐针毡,脾气愈发暴躁。

“不过是个浆洗衣物的下贱胚子,仗着与死人几分相似,也配侍奉龙榻?”

“皇上已经两月未踏足长乐宫了!”

“这贱婢眼看就要凌驾本宫之上,长此以往,莫说后位,只怕连性命都……”她忽然噤声,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行,本宫绝不能坐以待毙!”

……

父皇久不临幸,母亲便将满腹怨怼尽数倾泻于宫人与独子身上。

她对李牧溟的课业愈发苛责,稍有不顺便厉声呵斥。宫人们更是凄惨,鞭笞杖责已成常事。往昔李牧溟只觉得筋骨劳顿,而今,竟似整颗心都要被碾得粉碎了。

正值周昭仪得势之际,大皇子却突遭横祸。

大皇子的生母势单力薄,她一直坚信孩子的死绝非意外,终日跪在乾清宫外哭诉求查。奈何后宫盘根错节,此案牵扯众多,真相,迟迟无法浮出水面。

好巧不巧,偏在此时,周念秋诊出喜脉。

皇帝沉浸在新妃怀孕的喜悦之中,不想再有烦心事叨扰,竟亲口将大皇子之死草草定为“意外”。毕竟逝者已矣,顾好宠妃的龙种才是要紧之事。

胎儿尚未落地,男女尚未可知,圣上却以冲喜为由,晋她为秋妃。若她当真诞下皇子,这后宫怕是要变天!

六宫众人面上逢迎,背地里却妒火中烧——这滔天的恩宠,反倒成了周念秋的催命符。

秋妃爱赏锦鲤,圣上便诏令天下进献珍品,尽数豢养在她殿后的瑶池中。周念秋常倚栏投饵,望着粼粼波光出神。她怀揣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要她命的秘密。更可怕的是,这个秘密已被某位妃嫔的婢女窥破。

可她既不知那人的主子究竟是谁,亦不知这柄悬顶的利剑,何时会落下。

讽刺的是,直到她香消玉殒,这个秘密都未曾泄露半分。

那日秋妃临池喂鱼,已身怀六甲的她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坠入池中。虽被宫人及时救起,却已动了胎气,早产下四皇子。谁知这承载着万千期许的龙种,来到世上便是个死胎。秋妃本就气若游丝,闻此噩耗,承受不住打击,竟也跟着撒手人寰。

圣上悲恸欲绝,破格以贵妃之礼厚葬周念秋,更暗遣密探彻查此事。

秋妃之死当真只是意外?那腹中龙胎即便早产,又为何成了死胎?正当蛛丝马迹渐次浮现,真相呼之欲出之际,宁妃忽而得了失心疯,神志不清了。

短短一年间,圣上连丧二子,痛失两位宠妃,龙颜憔悴,鬓边竟添了霜雪。

李牧溟的世界,在母妃被囚冷宫后,终于久久地安静了。

他终于可以放肆地玩耍一番,再无人逼他悬梁刺股,自己亦不必因课业微瑕而战战兢兢。只是待他想要纵情嬉戏时,那个总陪他蹴鞠的大哥,早已化作皇陵中的一抔黄土。

“你一定要当上太子,继承皇位。”这是母妃进冷宫前,神智清醒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如今他是父皇膝下唯一的皇子,东宫之位唾手可得。奈何圣上沉湎悲痛,立储之事一拖再拖。不过,皇帝也没颓废太久——很快,两位新晋妃嫔接连有喜,先后诞下五皇子与六皇子,深宫风云再起。

不过,新生的皇子毕竟年幼,暂时还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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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溟,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忽然有人握住了他的双手,李慕溟蓦然回神,垂眸看去。那手莹白如玉,纤细温软,指尖还带着微微的颤。

“我该如何是好?”记忆中的母妃也常常这般问他。可那时他不过垂髫稚子,深宫中的事,他又能有什么主意?

再抬首望向孙霓韵,忽觉她眉目间顺眼了许多。

或许,是这一番动情的倾诉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或许,是李牧溟太久没有遇到这样娇柔妩媚的女人,又或许是……自己太怀念母妃了,此刻竟觉得孙霓韵眼波流转间的媚态,说话时轻咬唇角的模样,乃至眸中噙着的泪光,都与当年的母妃如出一辙,令他既觉得熟悉,又心生怜惜。

“我知晓他太多秘密,又得罪了他的新宠,方才在大厅里他看我的眼神,已带着杀意……”孙霓韵忽地跪倒在地,“求三殿下收留,霓韵愿助殿下谋得东宫之位。”

李牧溟虚扶一把,轻拍她肩头宽慰道:“六弟面冷心热,你们终究有情分在,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如此绝情。”

孙霓韵摇首,珠钗轻颤:“留着我对他有害无利,”她抬眸,眼中泪光盈盈“他做事杀伐果断,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何况我只是一个女人……”

李牧溟正欲再劝,忽觉怀中撞入一团温香软玉,灼得他喉头发紧,连外袍都嫌厚重起来。那熟悉的馨香萦绕鼻尖,恍若当年母妃将他搂在怀中时的气息。

但她比她,多了几分温柔,几分娇媚,几分风情。

李牧溟不知,她眼波流转间暗藏的算计,唇角微扬时隐约的试探,都是为他精心排演过的戏码。

孙霓韵见李牧溟沦陷,故意将身子又贴近了几分,吐气如兰:“殿下身上好热……”她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烛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恰如其分地掩饰了眸中闪过的精光。

那裹着蜜糖般的甜腻,即使是毒,他也忍不住想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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