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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戚长安

且不提那惨遭“饭遁”的男人是如何失魂落魄,只说张道德首战告捷,却是毫不恋战,一击脱离,拉着小二毛洋洋得意地蹿回了集合点。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本该已经收拾好的两个大人竟然一动没动,还坐在店外的台阶上,身边也还是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昆祢有些迷茫。

仔细想想,他上次住店应该要数到前清,也就是慈禧还在宫里的那个年代。

好似大梦千年醒,乾坤还依旧,星霜却荏苒。而回想起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卷波澜壮阔的传奇册,半本大起,半本大落,数不清的挫折没有打倒他,却在一朝出洞,乍然看见那满眼的“半秃头”后,吓得魂飞魄散,捂着韦灵菳一口气跑进了山。

那之后他很是恶补了一阵历史。

什么满清,庚子,又是洋人,义和拳。千百年不遇之大变革冲刷着他的认知,各种新名词更是叫他恍然。银子,银元,法币……各种度量单位搞得他头昏脑胀,好不容易记全了,却是咔嚓一声……建国了!

那可真是重开新篇换新颜,喜气洋洋好河山,徒留他,和他那几千万作废的金圆券一起,四顾茫然。

一堑一智。这位遗老痛定思痛,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追求“潮流”,坚决唾弃一切金银以外的新式货币。这一招经验主义也算不上有错,只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新时代想要住宿除了金钱以外,还需要一样更重要东西——

介绍信。

一想到旅店大姐那仿佛看着特务的眼神,他终于忍不住,掩面长叹。

韦灵菳也是老大不满:“亲朋呢?好友呢?传说中突然冒出来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愿意免费收留我们住下的好心人呢?阿祢,你的人脉不行啊!”

昆祢只当没听见,抓紧时间哄骗两个小的:“明天。等明早鬼车一到,我们马上就离开。”

“那今晚呢?”韦灵菳不耻下问。

昆祢沉吟:“……不如先睡野外?”

这话一出,不但韦灵菳,张道德两个更是浑身一凉,连屁股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屎。而就在几个人踌躇间,突然,只听见一阵刺耳的抓挠声响。四人同时愣了一下,齐刷刷低下头,就见一只老鼠正从台阶的缝隙里缓缓向外蠕动着。

它看着甚至不像只老鼠。头大得简直畸形,通红的眼上附着寄生虫的白斑,毛色却是鲜亮得近乎华丽。

张道德两眼紧盯着它,像是有些疑惑:这么大的脑袋,身子该不会更大?到底是怎么挤进这么小的缝里的?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子里微微一转,下一秒就马上泥鳅似的没了影儿。他就这么看着它一点点地挤出墙面,又随即“咚”地一下掉在地上。

鼠头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像是长了条长辫子,从脖子以下只有一根灰白的,肉绳一样的东西拖曳着。半晌,那绳子突然动了一下,鼠头随即睁开眼,头顶猛地挤开一条长洞,有一条蛛腿夹着个巴掌大的竹筒,正倒在他们面前。

“请”——上面如此写着。

韦灵菳不由纳罕:“你竟然还能有这么客气的朋友?”

昆祢也有些惊讶,抄起他的哭丧棒,对着那东西轻轻一挑……

竹筒翻动了一下,露出另一面同样端正的一个“柬”字。

请……柬?

谁的?

封口的绳子猛地松开。一张大红色的信封瞬间弹了出来。恍惚间,有股极浓烈的幽香极快地萦绕在四周,信封缓缓舒展,就见彩金描绘的囍字纹在阳光下散出辉光点点,正托着纸上几行小字:

欣逢吉庆,敬约八方宾客玉趾,特备桃觞一壶,粗馔一盒,礼候新旧亲朋。三星在户,祥徵凤卜之期,二姓联姻,喜缔鸳盟之好……

斯文有力的瘦金体娓娓道来,却在末尾陡转之下,像是好饭上落了只苍蝇似的,用极笨重粗狂的笔触涂着四个大字——望柳山,喜。

竟是一封婚帖……亦或者说,又是一封婚帖。

昆祢忍不住回头和韦灵菳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诧异。

……

明末《道听撰异》中有这么一个小故事。说北宋乾德年间,在充州长葛曾有个姓王的寡妇,因不堪婆家凶悍,只身带着两个儿女在外,靠赁铺做炊饼为生。一日暴雨,王寡妇独自在屋里做活,忽一抬头,却看见门外树下站了个十七八岁少女。茕茕孑立,衣衫褴褛。

偶生怜悯,隔着窗,她招呼人进门来避雨。少女欣然应允,再三感谢。攀谈间王寡妇得知她原来姓喜,是峨眉山人,返乡途中凑巧经过这里。又见这姑娘生的单薄细长,料想胃口不大,便去灶上热了些炊饼酒饭来替她驱寒。

喜姑娘亦是不客气,一口气足吃了一整屉的饼,连井水也干了两碗,只有那就却是吃了一口就撇过脸去,连连摇头。

“大娘,要说你这饼确实是不错,面也劲道,味儿也足够,用来当个糊口的营生是可以,可要是想发财,那是绝对不能。

“你这店开在官道口,要赁下来每月至少要二百文吧?炭火米面又要五六百文,一个炊饼六文,茶水两文,小菜五到十文,这么一算哪怕你再干五十年,也就五六十两的利润。六十两,在城里房子都不到半间,够了儿子娶媳妇就不够女儿嫁妆,何况到时候你也老了。

“倒不如这样。我有一门新学的手艺,能酿稀世美酒,一坛可值十金,只缺买料的本钱,而你有些傍身的存款,正缺有本事的人。如今我就且住下,替你做三年的酒,也算是还了你这一饭的恩情。”

说罢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径直推开后门,竟然真的在柴房住了下来。

王寡妇将信将疑,却还是照她的吩咐,每日取了清水酒曲放在柴房前的大缸里,直到五天后……

张道德屏息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胳膊:“五天后,到底怎么样了?”

韦灵菳不答,嘴角噙着丝丝笑意,闭目仰躺着,张开了嘴:“啊……”

张道德只得低头,在满舱栗子壳里找了许久,愤愤大喊:“小祢哥!”

他话音未落,那人哭笑不得,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又告状,又告状!你也学坏了。”

他懒洋洋地向外一指,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谜底不就在谜面上。喏,你听。”

竹篙点过如镜的湖面,宛如手指刺破青纱窗,雪白的指纹一圈圈荡漾开,碰撞到莲蓬的长杆,抖下一片露珠的粉霜。尖利的船头飞快驶过,剪裁开水面,又被船尾的煤油灯摇晃着,染成一片金黄的褶裙。

船身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昆祢扶着斗笠缓缓回过头,就见来人抱着毛绒绒的拳冲他一拱:“劳驾,您老让一让喂。”

昆祢想了想,干脆支起了篙。

“多谢多谢……承柳公子福。”那人说着,撑着木桶一点,飞快驶去。

而正前方,放眼望去但见一片火树银花,无数的竹筏木船从四面八方缓缓聚集,船头灯光点点,照出天上天下两片星光辉映。又有五湖四海的来宾操着不同的口音,互相寒暄打着招呼。

“哎哟!毛二哥!您怎么也来了?快上船来吃杯酒。小果儿,你去。把你毛叔叔的桶扛上来!”

“是任大姐?嗐!您来得还真快!大哥来了没有?没有?可惜了。我前阵子还说,正巧有笔账到期了,也该找大哥唠唠。”

“三丫头?三丫头?”

“你这小崽子,又跑哪儿胡撒欢?你娘送你来可不是让你享清福的!仔细待会儿耽搁了,捡不找香,我活吃了你!”

……

无数的人喊啊,叫啊,窃窃私语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听说喜夫人要开新香?

开的是什么?

自然是她那坛清风酿!

一群人咂嘴舔唇,像是已经闻到了那股醉人的芳香似的,嘴里不断念叨着:

全承柳公子的福!

承柳公子的福/寿/喜……在望柳山,这样一句话即是早安、午安、晚安,也是犯错后祈求原谅的免罪金牌。

蓬船转了个弯,最终停在了一处背山的芦苇荡里。

韦灵菳扫了眼那乌泱泱的人群,不由咂舌:“虽说是迎新再嫁,可这气势还真是一点也不落人下。看来这位‘喜夫人’当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昆祢道:“毕竟是一山之主,该有的排场总要有的。我还是更好奇,柳公子走后,这座‘望柳山’要改作什么名字。”

韦灵菳懒懒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左不过就是那些呗。对了……她这次的新夫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昆祢摇头,“信上有时间,有地点,有客套,还有随信赠礼,只唯独没有提到‘另一位’半个字。”

“这倒有意思了。”韦灵菳摸了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婚丧嫁娶,她一个人已经占了四分之三,难倒还不知足,连新郎的那一份风光也不放过?到底是太容不得人,还是说……是有什么别的猫腻在里头呢?”

苇花摇摇,映着清水粼粼。夜色里,隐约可见远处群山连绵起伏,而在最高在两座夹山间,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重檐殿宇宛如长拱架桥般悬浮勾连其间,背后巨大的瀑布喷薄而出,在半天撒下一片虹彩。

小二毛好奇地探头,看着路旁的一棵柿子树。分明是暮春四月,可树上却已经挂满了累累硕果,一个个拳头这么大的红柿子,新嫁娘似的吊死在枝头,果皮晶莹,更是一样能望穿肉骨。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有股极轻淡的香味从里面渗透出来,让人口水直流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却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伸出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昆祢头也不回道,“有毒。”

寒香透骨,味道却特殊。可要是只取一滴,滴在树根上,如此经年累月,结出的花果就能自带香气,三口就足够荡魂,堪可谓是物美价廉的天然防线。

韦灵菳轻轻踢了一脚,眼看着枝杈上的鸟巢掉落下来瞬间抖散,却是别说小雀儿,连鸟毛都不见一根。

“漂亮!千山鸟飞绝。这是用了多久,整片林子都腌入味了。”

昆祢想也不想:“中间有没有停过不知道,不过三四百年该是有的。”

韦灵菳讶然:“这都能闻得出来?还说你不是狗鼻子。”

昆祢摇了摇头:“因为这座重阵,是我做的。”

他语气淡然,抬手向旁边的石壁轻轻一敲。

霎时间,一股无名狂风骤然腾起,卷裹得整片树林瞬间一动,几个人只感觉头脑猛的一清,再睁眼时,面前又是一片皑皑白雪。

昆祢将外衣凝成麻绳,一边一个系在张道德他们手上,也不管后头神似逛街的韦灵菳,自己又掏出那张请柬看了一眼。

如此漂亮娟秀的字迹,骈四俪六的格式,遣词考究,文风华美,同时又有宛如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啰嗦,繁杂的客套……这世上除了一个人,不做他想。

“妻子嫁人,丈夫写贴。”昆祢语气终于带上了些纳罕,“柳砚冰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风雪卷着红梅点点迅速向后退去,眨眼间一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了面前。花朵倏忽开谢,突然,只听得一声震天长吼,再一抬头,只见一条黑毛巨熊从旁瞬间飞蹿出来,齿牙尖利,隐隐带血,咆哮间,一股腥臭味已直杀至面前!

他的眼中满是兽性的饥饿红光,利爪上寒光凛凛,却在眼看逼到面前时,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人一样算计的神情,竟是猛地一刹,躲过最前方的昆祢,只扑向张道德面门而去!

张道德当即大叫一声,想也不想,下意识就要后退,可就在这时昆祢却是淡淡开口:“我说了,‘别动’。”

他的话音刚落,张道德手上“绳索”隐隐一亮,瞬间将他的脚步定在原地。

黑熊张开巨口猛撞而来,就在堪堪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砰的一声整个身体当即炸裂开来。猩红的血液霎时泼洒飞溅,却不等沾上人身就化成了一地花瓣,直压得张道德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半空中,隐约传来几声俏皮的嬉笑声。

昆祢无奈,扬声道:“胡闹。有客人来了,还不开门吗?”

又是一阵狂风卷起,飞雪拍打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蛰得人睁不开眼,恍惚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锁扣扭动的声音。

“咔哒。”

风停,雪住。再看时哪还有什么梅林琼雪,只有一片枯草乱石犬牙交错,而身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真是一如既往,每次出手必要留个后门。也是一如既往,每个后门都做得这么声势浩大。做贼如此真是世所罕见。”韦灵菳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开始怀疑,你心里到底是不想被主人家发现,还是巴不得被发现了?”

昆祢抿了抿唇,强压下眼底的一丝得意,看向前方。

小道依旧蜿蜒着,一路盘山向上,只是在尽头处突然笼上了一层怪谲的雾气,半遮半掩地看不清晰,却是隔得老远,都能感到那股不祥的杀气。

他望着其中的黑影正要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忽的一下突然云消雾散,小道也抖动着瞬间变得笔直,正通往一条青石铺成的长板桥。

桥下瀑布湍急,两岸垂柳依依,而在另一端,大殿金色的穹顶正赫然耸立在眼前。

韦灵菳此时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叫开门揖盗?这就叫正宗的开门揖盗。

他缓缓地挪到昆祢身旁,气声谴责:“你竟然用这种档次的守卫给客人看家护院,当心遭天谴!”

昆祢也顿了一下,正要辩解,眼神扫过一旁时突然一凝。

就见在石桥的一旁,有一棵极高的杨树正高耸伫立着。五人合抱宽的树干黝黑苍虬,顶上枝叶四散岔开,底下西北角却撕开了个足有半人高的大洞,只盖了张石板当做大门。

青黑的岩石上挂满了苔绿,唯有中间的一块黝黑透亮着,像是被人无数次抚摸。那是一行清晰的錾字:

不肖罪人戚长安之墓

笔笔挂泪,字字呕血。

张道德一字一顿地念着,转头问:“戚长安是谁啊?”

“是我。”

骤然响起的声音粗粝嘶哑,悚然回头,就见树干旁正吊挂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怎样的人啊。

就像是返乡过年时随手买来,又随手忘在一边的下水肉。秽物还没洗尽,就已经被苍蝇如饥似渴地啜食爬遍。**的肉和老朽的皮藕断丝连,经风一吹,荡秋千似的左右摇晃着将干枯的脖颈扯得更长,也将那一声声嘶喊勒藏在了剐肉的声响下。

“小……孩,小孩!”他仅有的一只眼睛奋力向下瞥着,喉咙里发出带着血沫的声音,“你来,你来。”

“帮帮我,把上头的绳子解开,我给你钱,给你东西,只要你……只要我出来……”

张道德立马想到刚才的情景,一个侧步贴紧昆祢,满脸警惕:“你先说是谁捆的你,为什么要捆,说完我才知道要不要帮你!”

“好狠心的娃子!哎哟……我一个老人家……哎呦,你快解开,解开……我说!我说!

“是戚长安!是戚长安害我至此!”

“你不就是戚长安?”

“不对,我才不是戚长安!我是谁?我叫……”

“老秉。”昆祢突然开口了,“柳公子现在在家吗?”

老者闻言的瞬间浑身一颤,脱口而出:“原来是有客来。客人大安,客人见谅,请柳公子福寿。客人是求香还是求画?求香请左走,主家在前厅不便待客,求画的请右走,公子的书房要先通传。”

他刚一说完,神情却突然一变,焦躁吼道,“谁?谁在说话!我为什么看不见!我的腿怎么动不了?!哎呦,哎呦……发发慈悲啊,客人。放我下来吧……戚长安!戚长安!”

“到底谁才是戚长安!”

他嘶吼着一脚踢开条凳,整个人当即被扥直了,喉管暴出森森白骨。

韦灵菳冷眼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袖口微翻,再看时却有一个纸包正托在手心里。

老者几乎是瞬间转过头,通红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精光,他贪婪地吸了口气:“这是什么东西?好香的味道!我知道这个!我就是要这个!快给我!给我!”

在他凄厉的挣扎中,韦灵菳慢条斯理地掀开了油纸。

“行啊,给你。但是要先回答我的问题。答错一个,我就少了它。听好了,”他微微一笑,“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是六道三门首座!鬻天售地通晓古今!我是龟兹国国师!神宗创始人!我是净天嵊月仙人!”

“第二:谁捆的你?”

老者神情更加激动:“是戚长安!他恨我杀他师父,竟勾搭外人一起打断了我的腿,戳瞎了我的眼,将我吊在这里日日被千刀万剐,被畜生啃食!”

“那你可恨他?”

“不,我不恨。我不可能恨他!”

“为什么?”

“因为……”油纸包打开的瞬间便风化成灰,只有一缕斑白的发丝掉落在他脸上,又眨眼间化成一滩轻雨,轻轻敷上他的伤口。

久违的轻松快活得让人几欲落泪,他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清明。

“因为我……”

苍老的声音渐渐变得悦耳,椿皮似的皱褶的脸重新变得白皙,他有一张秋月一样俊朗清雅的脸,眉目转动间更是有股洒脱的英气。

“因为我,就是戚长安。”

十七八岁的小少年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昆祢他们时,眼中只有怀念的笑意。

“许久不见了,韦将军,还有——”恭敬地一拱手,正色道,“──如意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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