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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隐藏一件东西最安全的方法是什么?

韦灵菳说铁家的刀法只是三流,这话昆祢相信。

他年少成名,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六岁开始学武时,他人生的第一把武器,是大哥辗转从“仙门”里托人锻造的七宝流云剑,剑身稍短,刃如寒霜,可重量却极轻,为的就是害怕太早负重压坏了手。

于他,练功是种消遣,可即便如此,他的教习师傅也依旧比城里大小姐的奶妈嬷嬷还要多。他练拳,练剑,练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他的热情是山岚海雾,按季抛售,绝不回头,只不过幸运的是,他的头脑让他的学会恰好比兴趣衰退更早一步,于是人人就只会夸赞“小公子冰雪聪明”,而全然没有察觉,这不过又一次的有初鲜终。

他的一生是由一个顺遂顺滑地滑到另一个顺遂,于是也就自然不知道,一个普通人连想上进都是种奢求。

薛鹊握紧了双刀,两眼一错不错,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他和薛鸦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不如哥哥那么幸运,没能选中公子近侍,便连单刀都不能使用,只好学些粗浅的外家功夫。他心知若不趁着这次郑名和哥哥不在有所表现,日后绝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好机会。

心念一转,他也不管面前的裂缝,一咬牙,直接用刀作杆一跃而起,对着砸下来的砖块一借力,几个翻身高越正踏上对面的地面。可就在他刚落地的下一秒,窗外又是一声雷鸣,闪电猛劈而过,正在他面前又划下一道森森深渊!

狂风裹卷着大殿剧烈摇晃,仿佛连山体都在颤动,而左右移动间,石砖也在不停碰撞挤压,竟将原本平滑的地面变得沟壑连绵。

张道德眼看他靠近了,急忙想要回身向后跑,可在这时顶上石砖却是轰然一声砸下,不光将左右的通道彻底堵死,更是连带他们所站的地方也猛地一沉,瞬间陷下数米!

若有似无的笑声不断回响在耳边,从远到近,越来越清晰。张道德只觉得那声音无比刺耳,可勾雨和她怀中的小花却是惨叫一声,幼猫更是翻滚着,不惜用伤痕累累的身子猛撞笼子,像是害怕极了。

勾雨仿佛下意识地伸出手,又想拉旁边墙上的机关逃脱,好在这时张道德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她,看着不远处那具被石砖紧压着,却依旧能看出畸形的“尸体”,两人只觉得阵阵后怕。

绝对,绝对不能碰到任何东西。

察觉到背后逼人的视线,薛鹊扬声喊道:“小孩,看在卓公子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把那笼子跟女孩给我,我带你出去。”

张道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顶着勾雨怯怯地婆娑的眼,他想了想,也高声喊道:“说得好听,你要是我骗我,那,那怎么办!”

薛鹊心内暗喜,忙道:“怎么会!你给我就是了,快点!”

“怎么过去?”张道德问。

原来就在他们说话间,两侧的地板又是猛的向下一陷,将三人之间原本三四米长的裂缝又拉开了一些。薛鹊瞄了一眼几乎深不见底的高崖,咽了口唾沫。

如果只是这点距离倒还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斜插在裂缝里的,原本是栏杆的“那些东西”。

被剥皮砍伐的木桩此时正飞快地一圈圈长出雕花纹样的树皮,宛如藤蔓一般向外展铺开,外边看着人畜无害,可在座的每个人都已经领会过它的威力。

他不由气急败坏:“到底从哪来的这些东西,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大阵!”

铁三公子突然开口:“薛鹊,你过去。”

薛鹊闻言一震,错愕地看着他。铁三公子像是没看到他的神情,略一思索,又道:“算了,让他把笼子先扔过来吧。”

“……是。”

藤蔓扭曲着渐渐形成了一个古怪的人形,眼看就要爬上地面,张道德一见那东西就觉得后背发麻,刚止住血的右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低着头,不去看勾雨不住摇头哀求的脸,拽了几下,将笼子从她手里抠出来,喊了声:“你接好了。”

他说着抬手正要一挥,却在这时藤蔓猛然向上一抖,正打在他的小腿上!

“啊!”

张道德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手上笼子顿时飞了出去。

“当心!”

薛鹊心下大急,想也不想旋刀对着藤蔓就是几下猛劈!几道寒光骤然划过,藤蔓像是猛地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薛鹊当即眼神一凝,瞅准时机将右手长刀猛地一甩。但见那刀像飞镖一样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半圆,刀柄不偏不倚正撞上下落的笼子,将它硬是弹了过来!

眼看着那道黑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向着猛地飞射过来,薛鹊忙一侧身,同时转刀对着它轻轻一托,带着笼子轻巧地越过裂缝,眨眼到了铁三公子面前。

“公子,猫!”

他满面喜色,恭恭敬敬地双手向上一抬,随即笑容顿时一僵。

竹编的笼子经过一路颠簸蹂躏早已经濒临散架,正露出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碎石砖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竹片瞬间扭转着张开巨口,一口咬在铁三公子的手上!

铁三公子猝不及防,当即惨叫一声,鲜血如注!众人更是大惊,下意识纷纷拔刀,又在看着那薄如蝉翼,却在;眨眼间嵌进肉里的东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手。最后还是薛鹊一咬牙,小心翼翼地将刀尖顺着藤蔓的缝隙插入,慢慢挑断了,其他人才像回过神一样,手忙脚乱的扑上来帮忙。

割下来的藤蔓还在拼命向血液的方向跳动,甚至随着众人的动作,迅速长出蚊子嘴一样的倒钩,拼着被撕碎也要咬合下一块肉来。

薛鹊冷汗津津直冒,越急手下越是不敢动作,口中更是无数嘟囔着:“马上马上,就要好了……好了!快拿药膏来给公子止血!”

可身后的人却是谁也没有动作。

他又急又怕,扭头骂道:“都他妈聋子啊,还不赶紧……!”

或许是失血太多又或许是疼痛,铁三公子面如金纸,早已昏厥了过去,也就自然没有看到。那些被倒钩刮下来的血肉扭动着融为一体,又缓缓站了起来……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两个,竟然有两个公子……”

一人喃喃着,薛鹊闻言猛地一个激灵,忙喝道:“放屁,瞎了你的眼!公子就在咱们怀里,那个假的!”

“不,不对。”说话的人双眼被麻线缝死,伸长的右手手心里却有一只眼球不断颤动着,“……相貌,□□,感觉,这个的确也是公子。”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铁三公子的□□猛然没了气息。而就在同时,对面的“人”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胸腔内传来阵阵心跳的鸣声。

血红色的无皮人扭动着,大张的口中露出无舌的空洞像是在哀嚎,引得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头皮发麻。

薛鹊又惊又怕,忽一眼瞥见对面的勾雨二人,忙大喊:“抓着他们!就是这两个小兔崽子暗算公子,抓住他们逼喜夫人给个说法!”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猛然回头看向张道德两人的眼神锐利到可怕。

“抓住他们,不然都别他妈活了!”

薛鹊这下也顾不上其他,一脚猛踢上长桌,借着桌面作跳板猛然飞身抢上前,直接就是一刀!

两道小小的身影紧抱着彼此,低头瑟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昏暗的烛火摇曳着投射在刀上,但见一线寒光乍然一亮,照见两张藤皮的“脸”。

薛鹊瞳孔巨震,急忙旋身欲停,却是不等来得及动作,那藤皮便猛然从中裂开,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

惊呼和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混合着“啊啊”的气声一起,正好掩盖住了屋檐下铜漏滴满的声响。

顶上的雨滴由小变大,逐渐倾盆而落,而原本金碧辉煌的穹顶也在雨水的冲刷下,也宛如泥沙一般缓缓破开空洞。

灿白色的日光猛的照射进来,像是将一卷尘封已久的卷轴霍地一声一把拉开,将一切都显露无疑。而在旁人看不到的,迷宫的正中央,狂风猛灌而入,将灯笼呼的一声卷带飞起,只留下一地狼藉。

纵横交错的地砖如同棋局的经纬,而断裂的碎石便是上头的棋子。雪白的狮身碎成小块,聚集在两块断裂的方砖左右。从中断裂的狮牙斜插在西北,旁边是不知被谁扔了的,没吃完腐肉。巴掌大的幼狮石像紧挨在一起,随着迷宫的震荡咕噜噜地来回乱滚直到伴随着“彭”的一声——

木门轰然倒下的同时,两只小狮也正好滚进了正中央,巨狮头的鬃毛下。

而就在狮头炸开的鬃毛托出的庇护下,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低头端坐着。昆祢握着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缺口餐刀,正低头将一根长木棍打薄成条,而后轻轻搭在面前那座长桥上。

拱圈、桥墩、桥台……茶盏大小的双拱桥万全用榫卯搭建而成,却丝毫看不到一丝接缝的痕迹,或许是为了美观,又或许是建造他的人实在等得太久,甚至连桥底的边缘都刻上了极细极繁琐的星象八卦图。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燕同周心知只要去到那些大门大宗里,随手拉来一个稍微有名气点的阵术师,都能轻而易举做到这点。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他周围那些羊羔一般温顺,看上去丝毫没有变化的,“正常”东西。

一座阵法的建成,就好比是与神明的一次沟通,越是复杂高明,就越是会引起难测的意象。他本以为像这样的老阵多少会沾染些暮气,可直到出手时才错愕发现,与其说是旧阵,它更像是一个还未出世的魔婴——脆弱,暴躁,毫不掩饰。

“多谢你的樊笼。”

燕同周浑身一震,看着他手边那只熟悉的铁笼以及笼内蜷缩着的猫崽,沉默了下来。

所谓夺阵,最好的方法是骗,次选是偷,最末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用到抢。这世上没有人蠢到会在阵法挑衅阵主,通过变换五体的归属,兵不血刃地掌握阵心,这才是铁家请他的原因。只可惜……这么天真的想法,在看到那张脸时,就已经化为了泡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日铁家来找我夺阵,给出的要求是‘不惜代价’,我心知这代价不会是他家,还是得由喜夫人来出。这望柳山我从未来过,同这位喜夫人也无什么远近交情,也就罢了。只是这大阵……造阵不易,是多少心血啊,毁了可就太可惜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事我不好多口。若是真能和预想的一样,找到五体引来阵心,文取当然是最好,要是不能,那枚堕丹至少能暂时切断阵心和五体的联系,只要没了五体循环生生不息滋养,阵心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自然得想办法浮上岸。”

昆祢淡淡道:“可这样,阵心一定大受损失。”

燕同周苦笑:“是,所以我才犹豫。我本想,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绝不用它,却没想到反倒是用了以后被逼入绝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

“请说。”

“这小东西是因为惹怒了三公子,才会被吊起来受罚。我之所以樊笼除了是因为它能隔绝内外,既是囚禁也能保护,更是因为这是我师门独门秘法,外人连听说的都少,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昆祢抬眼看向他,突然问道:“廉岳成,是你什么人。”

燕同周一愣,老实回答:“正是家师。”

昆祢于是道:“那你应该就知道,我是谁了。”

燕同周显然不知道,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就在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睁大了眼:“你是如意……”

看着那人缓缓点了点头,燕同周先是哑然,紧接着长叹一声:“是我输了。”

自小耳听目见,从师父口中,从书本里见识过无数次的人物,此时乍然出现在面前,总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荒诞感,他上下打量着那人,不由道:“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他只是随口一说,随即马上便抛之脑后,转而问了一句自己更关心的:“既然它还在樊笼里,就代表五体和阵心的连接并未完全切断,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这次的震荡才有这么大威力?”

或许是因为“旧相识”的情谊作祟,昆祢看着他的眼神也难得的带上了些和缓:“五体的特点,是什么?”

燕同周想也不想:“相生循环,拟态求真。”

“为什么要,相生。”

燕同周顿了一下,瞄了他一眼:“因为……阵心是根本,可自身的髓气并不足以支撑起整座大阵,而五体就像是额外的一双手,帮它遮掩骗过天地,才能更好的窃取吸引髓气。”

昆祢摇了摇头:“因为做阵的人,无用。”

好一句话振聋发聩,燕同周当即一噎。

“阵心本来就不是,提供髓气的泉眼,只是媒介,一切阵法的本质,就是尽可能的窃取神明,因为一个大阵需要的髓气,远远不是一块石头,一个异宝能提供的。‘五体是一双额外的手’,是为了补全阵心不足,反过来说,一个自身足够完整的大阵,也就不需要五体。”

“那么,为什么‘这里’还要有,那些不需要的东西呢?”

燕同周看着他,而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一个奇怪的想法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因为你需要它们存在。”他的声音带这些奇异的空茫,“——作为错误答案。”

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五体,从他们踏进殿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踏进了一场,自以为是的骗局。

昆祢想了想,没有否认,只是慢吞吞道:“不能完全这么说——至少它们还可以,作为拖累。”

“拖累?”

“嗯,拖累阵心。”昆祢轻飘飘地道,“免得它太靠近神明,被同化进祂的身体。”

一字一顿的话语却仿佛最锋利的尖钉,猛然贯穿他的脑海。

锋利的长喙,是鸟?又或许是鹰?

布袋上捆扎的,是麻绳,也可能是大蟒。

金鱼和巨鳄,泥人和毒沼。五体既是捕食者也是被捕食者,他们是你强我弱的争夺,是你死我亡的劲敌。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燕同周的眼神缓缓落在樊笼内,那只沉睡着的幼猫上。

强势时,它是恶虎,而失势时,便成了猫。

“所以其他的四体在我们发现时,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柔弱样子,而阵心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有一个最强者在外面镇守。”燕同周忍不住问道,“那么两位小姐……”

“是一位,和一位小姐。”昆祢说着,屈指在笼上一弹,幼猫像是被吵到一样,用前爪擦了擦耳朵,晃动间头顶像是有白光一闪,显露出一支芦苇的模样,“先入为主,人的劣习。五体是,这个标记也是。”

他说着掸了掸身上的木屑,托着那只长桥起身走到窗边。燕同周下意识上前一步,像是拦住他:“等等,还有!”

昆祢看过来。

顶着他的视线,燕同周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手心冒起了汗,无数的疑问在他脑中你推我搡,最后挤出的却是一个:“阵心是不是那个叫勾雨的女孩。”

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昆祢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

昆祢轻声道:“我问你,是先有阵心,还是五体?”

“自然是阵心!无阵心基础,五体从何攀附而生!”

“那么,阵心第一眼看到的,会是谁?”

燕同周略一思索道:“既然是由阵术师造就,那就如同父母,按理来说应该是他。可阵心是大阵的根本,又有印随本能,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能交给……是了,是阵主!除非自用,任何大阵都是要等到阵主赶来,才会为阵心开眼。”

“那就是答案了。”

大小姐是“勾雨”,二小姐是“小花”,可没有人规定大小姐一定要是先来的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喜夫人,和一辈子文绉绉的柳公子,谁会起什么名,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燕同周一愣:“可那孩子明明已经是……”

“五体吗?从来没有人说,五体和阵心,不能是同一个。”

燕同周浑身一震,茅塞顿开。

是啊。没有了相生的需要,又何必需要五体?本来就是一群失去作用的空壳,想要填充些什么进去,都只是名号而已。

“想要隐藏一件东西,最安全的方法,是什么?”

是把它放到,搜查者的口袋里。

没有人会在意已经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自投罗网,而当他们将她放入樊笼的那一刻,就注定必须要打开堕丹,因为灯下黑,无论如何他们也找寻不到阵心。

望柳山从来只有一个二小姐小花,而另一个只是被喜夫人选中的……障眼法。

昆祢说着,对着那近乎倒挂的瀑布轻轻一挥。长桥顺着流水逆流而上,直在瀑布最高处形成了一条旁人看不见的,直通向塔顶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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