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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铁四公子来了

喜夫人装模作样的一通掐指做法且不说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至少极大的延长了铁三公子的痛苦时间。

三管家在不忙之中抽空从后厨房洗了几根黄瓜,沿着长廊走了一路,来回分发。在一片清脆的咔嚓咔嚓声里,众人看完了一整场毫无意义的“秧歌舞”,直到大管家一步三摇地捧来膏药,才发出一声遗憾的长叹。

好得太快了。

紧催慢赶才建好的玲珑塔,如今拆起来倒是慢条斯理。依旧还是原来那伙凡人工匠,只不过此时全没有了一开始的严肃,一个个叼着烟,打着赤膊,在塔上来来回回地忙活。

最开始听到这个要求时,领头的大胡子掏了好几下耳朵,看着他的眼神匪夷所思,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毕竟任谁加班加点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把这么一座高塔建成,可别说是什么炮仗剪彩的仪式,连个围观的人影都没有,就又马不停蹄要让拆除,就是菩萨也要冒火。

万幸的是,有三管家。

靠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和一张堪比牛皮的脸皮,此人硬是扎根在人群中,硬是要跟人同吃同住,同喝同抽同侃大山,短短的几天内,硬是把冰冷的雇佣关系活生生拉扯成了一种略带亲近的伪兄弟情。

大管家对他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自愧弗如,并给予高度鄙视。

她如今是整座山里最忙的人。清点物品,收拾东西,兑换,看守,送客,迎客……沿江数百里依旧是碧波滔滔,奔流滚滚,而在一夜的欢歌酩酊后,两江潮水连着两岸沙泥却都浸满了醉人的芳香。

岸边山坡上,无数的人影纵横交叠,口中喃喃着不同的衣食住行钱权色爱,嘴角却挂着同样满足的笑意。而在远山,一声鸡鸣悠悠响起,预示着红日正要从山谷刺破天际,也预示着这场漫长的黄粱梦,即将迎来结局。

三管家嘴上说着“一点儿也不着急”,却是动作飞快地饮好了马,带足了草料,备好了各种各样的食水干粮,手信礼品,姿态上挑不出一点错处,可神色里却满是掩都不掩饰的喜气。

一行人来时有二十五个,回去时还有二十四,人数是相差不大,可惜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不至于致命,却又足够严重的永久创伤。而当铁三公子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第四天的黄昏。

□□上的伤痛在精心调理下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可精神的冲击却是无论什么灵丹妙药都无法挽回的。他面如金纸,强撑着推开旁人的搀扶,一脚踹开正殿的大门。

而喜夫人也缓缓放下手中的卷轴,淡定地看了过来。

他胡子拉碴,仔细一看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眼屎,往常最引以为傲的风流姿态俨然已经荡然无存:“是不是你?!”

喜夫人慢悠悠地道:“我什么?三公子这话藏藏掖掖得我可听不明白。”

铁三公子“哐当”一下,一脚踹翻花盆:“少他娘的给我装蒜!”

“郑名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的那什么十八层塔里全他妈是陷阱,什么宝刀,早被你的人拿走了!”

一想到他刚醒来时,听到的郑名那吞吞吐吐的汇报,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乌血来。

无数的筹谋准备,一遍遍的计划畅想,漫说是夫人老太爷,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回行动早已是手到擒来。纵使铁家如今大不如前,可毕竟还有世代的武学出身,只要能踏进山门,这整座望柳山里的废物便是加在一起,也不敌他们轻轻一推。

绝对的实力造就绝对的傲慢。

即便是后来老太爷沉下心后再三叮嘱,甚至不惜咬牙亲自带人上了一趟三元门,可在三公子眼里这不过是小题大作,连带着对那位燕真人的态度也有些轻慢。

真是料想不到……他狠狠一抹嘴,眼神像刀锋一样刮过来。

“我早该猜到的,你的人一天到晚在各个房里送饭送水洒扫,就算再戴着面具,天长日久也总会看出纰漏。你早知道我带了高家兄弟来,知道他们的神通可以发现髓气,这才火急火燎的要找凡人工匠,就是为了造那些陷阱机关好用来坑害我!”

乍一听闻这一通颠倒黑白的话,喜夫人反而露出灿烂的微笑:“那是你自己蠢。”

铁三公子霍然抬头,错愕地看向她。

“你既然生在豪门大家,就该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老大老二既然做事荒唐,这当家的位置就算轮也该轮到你。铁老太爷那一辈儿不济,你叔叔□□,伯伯放贷,姨妈婶婶整日聚在一起喝酒抽烟玩男人,一家子是从根子坏到了叶,区区赌博龙阳算什么?但凡你能多忍耐一会儿,等到掌了权,就是把整个家当都输出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你偏要在这节骨眼上去赌,就像苍蝇见了泡屎似的,死活管不住自己的腿。你蠢到拿自己的前途去抛着玩,竟然还奢望别人依旧把你当成原来那个‘准’家主来恭敬,来维护。你以为你家老太爷当真不知道有危险?可想要虎口拔牙,自然就得有舍下一只手的觉悟!”

什么帮忙?什么事后返还?虎入羊群目的便是见血,纵使再怎么顺从客气,也只会笑你开门揖盗,这个道理虎明白,而羊自然也是同样。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你提刀叩门,连掩饰都不屑于掩,要是真任由你破了阵法,移走阵主的位置,恐怕现如今我这一山人都早已人头落地!”

铁三公子大怒:“别忘了当日是你有求于我铁家——”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喜夫人喝道。

“你太好懂了,铁三。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仅有的一点小聪明全都在讨好长辈和看人脸色上。像你这种人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丢刀是闯了多大的祸,所以只要看见任何补救的机会,哪怕八字还没一撇都忍不住,早就急吼吼的派人回去邀功,我说得对吧?”

铁三公子一瞬间冷汗涔涔——他想起来了。

那日从喜夫人的房内离开后,他只觉满腔得激动像是雷鸣一样,在胸中不停翻涌打鼓。喜气,酒气,混着些许隐蔽的色气在地龙的热气下,轰的一声将脸蒸得满面红光泛油,他忍不住熏熏然着一招手,将那个正巧路过的小厮拦住,又在他一声连着一声的恭维中,忍不住大笔一挥写下了那封报喜的书信,甚至还命人连夜送回。

“大典持续了两天,之后你又多睡了两天,凑巧那小厮出门的时候刚好被荣哥儿看见了,一听说是三少爷的家书,她特意给挑了匹上好的快马送去。算算时间,今日到的话正好还是十五,还能赶上你家的阖府家宴。”

铁三公子霍然抬头:“是你!是你故意让人埋伏在哪里,是你让人怂恿我送信!”

喜夫人微微一笑:“三公子这话说得自谦了。人是你叫的,字是你写的,同我又有什么相干?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刚才家宴的时候,你那几位阴阳怪气的堂兄姊妹来没来,这会儿老太爷和各位叔伯亲长们一起应该已经看完了信,大概正满心欢喜地等着三公子‘带刀’凯旋归来。”

铁三公子闻言摇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毒妇!你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关系?!等我回去后告诉老太爷……”

喜夫人闻言冷笑:“‘告诉’?你要怎么说?说你蠢出升天,恃强凌弱都办不成功?还是说你领着人一头扎进陷阱,害的二十几个好手通通伤残,铁家实力锐减?又或者说是为了帮你的赌博输钱擦屁股,我才不得不把原本想当作婚宴上赠礼的宝刀赔给别人?”

“你!”

“三公子你可别忘了,这桩桩件件的事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就算我一开始因为生气有些计较,可后来不管你再怎么闹,我可都没有出手阻拦过。这赌局不是我先开的,你要下场的时候,我也出口阻止了,就算日后闹到老太爷那里来个三堂会审,用你家的神通来测谎问话,那也顶多骂我一句‘管教不严’,而你的罪名……那就得好好说说了。”

铁三公子急得脸色发青:“你分明是信口雌黄!我,我是为了卖北狼王一个情面,才不得以上局出手。反倒是你,你明知道塔里凶险,为什么不再仔细说明?且不说那老叫花子是你的客人,便是你后来看见他取出宝刀来了,为什么不再想办法让人拖住他,焉知不是你和他串通好了,所以才存心放他离开!对了,还有燕真人!他最早入阵,一定看出你里头藏了什么猫腻。”

“却是不巧得很。那天三公子自己两眼一闭先晕过去了,吓得大伙急急忙忙,光顾着帮你看诊,没一个想起来那位燕真人,幸好他伤得不大重,清醒后自己爬地洞从里头跑了出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阵术师,连神通都是摆阵布算,先是被你们好言好语地请过来,又连个护卫都没有的,被扔在那迷宫里头翻山越岭,身子骨哪能吃得消,早就病倒在床,还连声抱怨说铁家人太不靠谱,不可相交呢!”

铁三公子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凳子上。

喜夫人看着他,屈指缓缓敲着桌面,像是在心中称量盘算什么一样,半晌,“哒哒”的敲击声骤然一停。

“三哥,”她叫道,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和缓,“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何必非要闹得这么难堪呢。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因为咱们是新晋的亲戚,两家从前往来不多,老太爷心里对我有些猜疑闹出来的,三哥你也是因为一片孝心不能不从,要不然有这一路奔波的功夫做点什么高乐的不好,非要在这林子里喂蚊子?”

铁三公子抬头望向她。

喜夫人微微一笑,又道:“仔细想想,老太爷他们无非就是想知道,这大阵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能不能被移动。其实这个想法没道理得很,三哥你不妨想想,我辛辛苦苦赚的钱,耗费那么大精力造的阵,但凡能有一点办法,难道我是吃饱了撑的,不带走它留着生崽儿啊?实在是没有办法。

“想必老太爷之前也听说过,这几年我在各地搜罗到处能工巧匠,虽然名义上说是要修这些傀儡木人,可实际上就是为了找解决的方法。其实这事私底下夫人找我聊天的时候也说过一次,只是我人微言轻,没人肯信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铁三公子哑声问道。

“三哥明知故问,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不正是一种东西吗?”

钱权酒色,吃喝嫖赌,说白了,人活一世不就图这点快活吗!铁三公子自认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抱负,只要吃喝不愁,有的玩,有的乐,他才不在乎当家的是大哥还是二姐。天落的亲情是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肉骨头,可倘若真要选择的话,那“自家人”的排名,怎么也比那些“外人”来的高些。

“你想让我在老太爷面前替你圆谎?”铁三公子不由冷笑,“凭什么?”

“你别忘了,就算这回捅的篓子再大,可到底我是从小在老太爷夫人膝下长大的,再怎么也比你的分量高些。如今让我来查这件事,说是惩罚却也是信任,就算真办砸了,大不了回去吃一通责罚,等以后事过境迁了,我照样还是铁家的三爷,何必要跟你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联手,再惹得一身骚!”

喜夫人哈哈大笑:“不愧是三公子,这精打细算的本事果然跟说的一样。不错,你是得宠的三公子,地位更是拔尖儿,就算旁人都饿死了,只要铁家这口大锅里还有饭,就少不了你的一口……可是三公子,花无百日红啊。

“就好比从前我做山主的时候,守着满山的宝物金银,也不会想到如今还要拉下脸,去贴你铁家的冷屁股。那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今日会不会就是你的明日?”

花好月圆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余力善良,一口锅大到足以承载海量,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你多吃一点,我少吃一点。可人心从来只从难处来,等到箪瓢屡空的时候,就是一粒米也足够让人抢到头破血流。

铁家风光时,没人会在乎养着一个嘴甜会来事的三公子,可若是“那一边”不如人意呢?

到那时人人都会猛然翻出今天的旧账来,用一顶顶“败家”,“不孝”,“德行”的大帽子,心安理得地将他吞食殆尽。

铁三公子做了半辈子的“高乐儿”,从来只看生前不顾以后,可到如今这个一脚踩在烂泥上的关头,也不得不警惕起来,开始思考后手。

“……你想要我怎么做?”

喜夫人听出他话语松动,只轻笑一声道:“简单——什么都不用做就好。”

“不看,不听,不知道,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这不过就是我气不过几个嫂嫂,拼脸面办的一场大宴,有歌舞,有杂技,有爬塔比试,出了些彩头小玩意儿。燕真人那里我自会安排,即便是日后要散伙,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因为你,等再过一会儿茹哥儿会带人去送出一些丸药,虽然不能把你的人治好,可只要一丸吃下去,任谁看都会觉得他们和往常无异。”

她循循善诱,“没人散伙,没人受伤,只要外头的那座塔一拆,一切照旧,自然也没人知道三公子在这里出过什么事。连铁家人也只会觉得一切平安,你不光带回了刀谱,还带了不少珍宝法器。”

“可刀……我的信……”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信已经……”

“送过去了?确实。可我从没让你看过那刀长什么样子,自然那信里也不会写。一把刀有刀把,有刀身,有刀鞘,至于是不是名家名作,那就要看上头盖的是谁的戳。”

她说着抖了抖衣角站起身,从旁边木架子上抽出个近乎一人长的木盒,推到他面前。

铁三公子看着她沉静的动作,不由双手微颤,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但见盒内,雪白色的锦缎上用黑线捻金珠绣着一条昂首巨凤,凤口微张,正对着的是一柄血红色的长刀,刀身大开大合,笔直英挺,刀柄嵌珠镶宝,隐藏玄妙,而在刀鞘的顶端,紧挨着刀口的地方,却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极精致的印戳,上头赫然写着一个“隗”字。

“没人见过真正的隗深手笔,也就自然什么都可以是隗深的手笔。”

铁三公子死死盯住它,半晌,抬手轻轻合上了盒盖。

“你到底是想要什么?”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喜夫人终于缓缓地松开了背后紧握着的手。她看着窗外,语气依旧平淡,只是眼神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疲惫:“我说了,我和三公子一样,都只是想求个富裕,顺遂,平平安安地去到新世界——和我那位新姑爷一起。”

透过花窗望去,江边人潮涌动,舟船挤挨,而在不远处的进山小道上,一匹雪白的骏马正大步奔来,夕阳灿金柔柔地打在骑马人的身上,像是寺庙里高坐的铜像一般,冷漠生硬。

……铁四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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