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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曹丕的探访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过后,小院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那日之后,郭萌更加坚定了“种田苟活”的信念。她把所有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都倾注在了后院那一小片日益葱茏的菜地上。

那些从现代带来的种子,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嫩绿的叶片在春日阳光下舒展,与周遭的破败荒芜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抹绿色,是郭萌在这个陌生时代唯一的心理锚点,是她对抗巨大虚无和恐惧的精神支柱。她每天花大量时间待在地里,除草、浇水、观察每一丝细微的生长变化,仿佛通过照料这些植物,就能维系住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和对生命的掌控感。

阿穗看着女公子日渐恢复生气,脸上也多了些笑容,虽然生活依旧清苦,但总归有了点盼头。郭萌甚至开始规划,等这批菜长成了,除了自己吃,或许还能让阿穗悄悄拿一点去集市上换些盐或更急需的物件。

然而,乱世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卑微愿望而停下脚步。它冰冷的视线,终会扫过每一个角落,碾碎任何一点不合时宜的安宁。

灾难的降临,毫无征兆。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郭萌正蹲在菜地里,用手指轻轻拂去一片菜叶上的浮尘。忽然,前院传来一阵粗暴的撞门声和呵斥,远比曹福来时喧哗数倍。

阿穗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女公子!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差!”

郭萌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强迫自己镇定,刚站起身,一群穿着皂隶公服、手持杀威棒的衙役便已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后院,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冷硬的官吏。

“你就是郭嘉之女,郭琳琳?”那官吏目光如刀,上下打量着衣着朴素的郭萌,语气没有丝毫客气。

“正是民女。不知各位差爷有何事?”郭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何事?”官吏冷笑一声,一挥手,“有人告发你私藏灵芝、地黄等多种违禁珍贵药材,图谋不轨!给我搜!”

违禁药材?灵芝?地黄?郭萌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哪里有什么珍贵药材?除了曹丕送来的那点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她一无所有!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顿时响起一片翻箱倒柜、砸烂物品的刺耳声音。阿穗吓得哭出声来,想阻拦,却被粗暴地推开。

“差爷,是不是搞错了?民女家中贫寒,怎会有那些东西?”郭萌试图辩解,声音带着绝望。

“搞错?”官吏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那片菜地,带着一丝讥讽,“有没有,搜过便知!”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破旧的、郭萌从未见过的木匣子。“头儿!找到了!就在她床下的暗格里!”

暗格?郭萌瞳孔骤缩。她根本不知道这破屋子还有什么暗格!

官吏上前打开匣子,里面赫然躺着几株已经有些干瘪、但依旧能辨认出的灵芝和几块品相不错的地黄!人赃并获!

“不!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郭萌失声喊道,巨大的冤屈感让她浑身发抖。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官吏厉声喝道,“带走!”

两名衙役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扭住了郭萌的胳膊。冰冷的镣铐锁上手腕的瞬间,郭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她挣扎着回头,看到阿穗哭喊着想扑上来,却被其他衙役死死拦住。她也看到了躲在院门口,那个探头探脑、面色复杂的中年男人——她的邻居,一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拖家带口,见到她还会勉强点头打招呼的男人。

一瞬间,郭萌全都明白了。

是诬告。为了那笔举报“违禁品”所能得到的丰厚赏金。

恨吗?在被粗暴地推搡着走出院门的那一刻,郭萌下意识地看向那个邻居。男人的眼神躲闪,脸上有羞愧,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为了生存而豁出去的麻木。他身后破旧的屋子里,似乎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一股冰冷的、而非炽热的情绪,瞬间淹没了郭萌。那不是恨,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东西。

她学习心理学多年,受过最严格的共情训练。她能清晰地“看到”这个邻居所处的困境: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可能已经揭不开锅,孩子生病无钱医治……那笔赏金,对他而言,是全家活下去的希望。在生存的本能面前,道德、良知、邻里之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能分析出他行为的所有心理动因,能理解他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挣扎。这种极致的洞察力和共情能力,在此刻,没有带来任何解脱,反而成了最残忍的刑罚。因为她恨不起来。

她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将滔天的怒火倾泻到这个具体的“仇人”身上。她看到的,不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棍,而是另一个被这吃人乱世摧残得面目全非、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变成鬼的灵魂。

她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这些在泥潭里打滚的灵魂。

这种认知,比镣铐更冰冷,比衙役的殴打更让她感到疼痛。她失去了愤怒的力量,也失去了为自己鸣冤的**。在一个规则崩坏、生命如草芥的时代,申辩、道理、真相,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被投入了邺城阴冷潮湿的大牢。

黑暗、腐臭、鼠蚁的窸窣声、其他囚犯绝望的呻吟……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图景。郭萌蜷缩在铺着烂草的角落里,手腕上的镣铐沉重而冰冷。

她想起了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最初的恐惧,努力适应,种菜求生的那点微末希望……一切仿佛都成了徒劳的笑话。她就像狂涛中的一叶扁舟,无论怎样努力划桨,一个微不足道的浪头打来,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寂的牢房里显得异常微弱。这个信念曾经支撑着她,此刻却显得如此荒谬。在这个世界,连“活下去”这个最基本的诉求,都是一种奢侈,都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她想到了曹丕。他会知道吗?知道了,又会如何?他会相信她是被诬告的吗?还是说,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又一个微不足道、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不,不能指望任何人。郭萌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是她在现代社会就懂的的道理,在这个时代,更是铁律。

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念头:就这样算了,也许死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至少得到解脱。

但当她闭上眼,眼前浮现的不是现代社会的车水马龙,而是后院那片在春风中摇曳的、充满生机的绿色。那是她亲手创造的生命痕迹。

“不……还不能放弃……”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挣扎出来。她是心理学博士郭萌,她研究过人的韧性,研究过如何在极端环境下保持心智。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她开始运用专业知识进行自我调节。深呼吸,尝试进行简单的正念练习,将注意力从对未来的恐惧拉回到当下的呼吸。虽然环境恶劣,但意识是自己最后的堡垒。

黑暗和绝望几乎要将郭萌吞噬。时间在牢房里失去了意义,只有偶尔从高窗透进的微弱天光,提醒着她昼夜更替。饥饿、寒冷、以及无处不在的恐惧,像无数只小虫子啃噬着她的意志。她尝试的正念练习,在生理的极度不适和环境的持续压迫下,效果微乎其微。理智告诉她需要保存体力,但求生的本能却让她无法停止思考脱困的可能。

每一次牢门开启的哐当声,都让她心脏骤停,生怕是来提审用刑,或是更糟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牢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音。郭萌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得更深,准备迎接未知的恐惧。

“女公子……女公子!”一个压低的、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传来。

郭萌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阿穗!她扒着冰冷的木栏,透过缝隙,看到阿穗满脸泪痕、衣衫狼狈地站在外面,身边跟着一个面色不耐的狱卒。

“阿穗!你怎么……”郭萌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我求了这位差爷好久,把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才换来见您一面……”阿穗泣不成声,隔着栏杆抓住郭萌带着镣铐的手,“女公子,您受苦了……”

看到阿穗,看到这个在世上唯一与她有情感联结的人,郭萌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眼泪涌了上来。但她知道时间宝贵,必须抓紧。

“阿穗,听我说!”郭萌用力反握住阿穗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她将阿穗拉近,用尽全身力气,扒在她耳边,用气声急促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去找丕公子!去找他!告诉他……告诉他这一切!告诉他,我不是被冤枉的,是有人陷害!告诉他……我有他需要的东西!快去!一定要把话带到!”

为什么是曹丕?郭萌自己也无法清晰解释。是直觉?是绝望下的孤注一掷?还是潜意识里,她早已分析出,在这个冰冷的权力世界里,只有那个心思深沉的少年,才有可能、也有动机介入此事?她是他父亲重要谋臣的遗孤,某种程度上,她的生死也关乎他和他父亲的脸面。更重要的是,她隐隐感觉到,曹丕对她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兴趣”,那种对“异常”和“未知”的探究欲。

“他有需要的东西……”这句话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打动曹丕的筹码。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她不知道,或许是她超越时代的只言片语,或许是她心理学上的某些洞察,或许……只是她这个人本身存在的某种价值。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

阿穗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看到女公子眼中从未有过的炽热和决绝,她用力点头:“奴婢……奴婢记住了!奴婢这就去!女公子您一定要撑住!”

会见的时间短暂得如同幻觉。狱卒不耐烦地将阿穗拽走,牢门再次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像敲在郭萌的心上。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将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她并不完全了解、甚至心怀恐惧的未来帝王身上。这种将命运交予他人之手的感觉,比牢狱之灾本身更让她备受煎熬。

……

阿穗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曹丕府邸那气派而森严的大门前。看着持戟而立的卫士,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女,如何能见到那位高高在上的丕公子?

就在她彷徨无措、几乎要绝望哭泣时,一个穿着体面、面容和善中带着精明的中年人从侧门走出,正是曹福。他似乎是正要出门办事,看到在府门外徘徊、面色惨白、衣衫不整的阿穗,他脚步顿住了。

曹福是府里的老人,是看着曹丕长大的心腹,眼神毒辣得很。他认出了这是郭祭酒府上的那个小婢女。再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他暗自叹了口气,这郭女公子,果然还是惹上麻烦了。公子前几日的探访,他就觉着不寻常。

他走上前,语气还算温和:“你不是郭小姐身边的丫头吗?怎的这般模样在此?”

阿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曹管事!求求您!救救我家女公子吧!她……她被官府抓走了!是冤枉的!求您让奴婢见公子一面!女公子有话要奴婢带给公子!”

曹福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扶起阿穗,低声道:“莫要声张,跟我来。”

他没有直接将阿穗带去见曹丕,而是先引她到一间僻静的耳房,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听完阿穗断断续续、夹杂着哭泣的叙述,曹福沉吟片刻。他深知自家公子的性子,也明白此事牵扯的微妙。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带着阿穗,穿廊过院,来到了曹丕的书房外。

通报之后,曹福让阿穗等在门外,自己先进去,低声向正在伏案处理文书的曹丕禀报了情况。

曹丕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让她进来。”

阿穗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扑倒在地,不敢抬头。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形的威压。

“抬起头,说。”曹丕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阿穗哆哆嗦嗦地又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次尽量按照郭萌教的话术,强调了“冤枉”和“陷害”。

曹丕听完,沉默了片刻。书房里静得能听到烛火轻微的噼啪声。这沉默让阿穗几乎窒息。

然后,他开口了,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犀利的问题,语气依旧平淡,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你家小姐,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去救她?”

阿穗猛地一颤,伏在地上的身体缩得更紧。她想起了女公子最后的叮嘱,鼓起全身的勇气,抬起头,虽然依旧不敢直视曹丕的眼睛,但声音却清晰了几分,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郭萌教给她的话:

“回……回公子,小姐说……她说……她有您需要的东西。”

话音落下,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曹丕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的木质纹理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深潭般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需要的东西?郭琳琳?一个失忆的、一无所有的孤女?

他需要什么?是郭嘉可能留下的、不为人知的人脉线索?是某种关于未来局势的、看似荒诞却可能暗藏机锋的“预言”?还是……她那种能看透人心、让他既警惕又忍不住被吸引的……“异常”本身?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把锁。它没有哀求,没有哭诉,而是提出了一场交易,一个悬念。它承认了郭萌的弱势,却也暗示了她拥有某种独特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价值”。

这比任何痛哭流涕的哀求,都更能引起曹丕的兴趣。

又过了令人窒息的几秒,曹丕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知道了。”

他没有说救,也没有说不救。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

阿穗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曹福在一旁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阿穗懵懵懂懂地跟着曹福退出书房,心中充满了不安和迷茫。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会不会救女公子?

曹福将阿穗送到府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公子既然说了‘知道了’,就不会不管。切记,管好自己的嘴,今日之事,对谁都不可再提。”

阿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怀着一线渺茫的希望,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而书房内,曹丕依旧坐在案前。他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烛光映照着他年轻却过于沉静的脸庞。

“我需要的东西……”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需要的东西很多。需要世子的位置,需要父亲的认可,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需要扫清一切障碍……那么,这个叫郭琳琳的女子,她所拥有的“东西”,又能在这盘大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放下笔,扬声唤道:“曹福。”

曹福应声而入。

“去查一下,是谁告发的,经手的官吏是谁,药材的来源。”曹丕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决断,“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曹福躬身领命,心中明了,公子这是要插手了。而且,是以一种不动声色、却要挖出根源的方式。

乱世的棋局,又落下了一子。而身处牢狱的郭萌,在说出那句“我有你需要的东西”时,便已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将自己变成了这盘棋上的一枚……或许关键,或许无足轻重,但再也无法抽身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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